裴衍骤然回眸，看到戚风的面孔，他目光一闪。


    “你怎么在这？”


    “我来给我母亲取药，你……你这怎么全是血？”


    刚刚裴衍背对着他，他什么都没看到，这一转过来怎么……


    戚风目光变了变，裴衍死死的盯着那一直亮着的手术室灯。


    “出车祸了，我本来是想护着她的，没想到她却护住了我，戚染重伤，现在就在里面，不是意外，是人为，当时一直有人在后边试图撞翻戚染的车。”


    裴衍说话时声音依旧有些微颤。


    戚风闻言一怔。


    他从来没见过裴珩这样过，经历了重大车祸，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多的是，深究。


    人为？裴衍和戚染都刚来到国外不久，怎么会有人故意针对他们？难道是国内裴衍的仇家？


    “针对你？”


    “针对她。”


    裴衍下意识开口，戚风眉头皱的更紧。


    “这怎么可能，戚染也没什么仇家，怎么会针对她呢。”


    他满脸不信，裴衍低眸眯了眯眼。


    没仇家？呵，戚染的仇家就是戚颜还有那个幕后人，这次的事如果是戚颜做的，他绝对不可能放过。


    不过，这些事还不是让戚风知道的时候。


    “我是猜的，具体还要等调查结果。”


    裴衍双手紧握，就在这时护士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哪位是病人家属？”


    “我是。”


    裴衍立刻起身，护士焦急开口，“你什么血型？我们现在需要给病人输血，但是血库昨天刚刚做了清理，新的血袋正在向这边运送，血库里目前没有o型血。”


    输血？他根本不是o型血。


    “我不是。”


    “我是，我来吧。”


    戚风开口，护士点了点头，“你和我来吧。”


    护士带着他去了抽血室，裴衍看着他的背影眼底微微闪烁，没过多久护士就拿着血袋回来，看着护士进去，戚风也紧张了起来。


    不知为何，一听到戚染出事，他心里就莫名的难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口的两人相对无言，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


    “人怎么样？”


    裴衍第一时间上前，医生看着很是疲惫，他叹了口气，笑了笑。


    “抢救过来了，人现在已经没事了，但是还是要观察两天，她大概两个小时就会醒，人醒之后我会再去病房检查一下，不过基本上不会有大问题。”


    听到医生的话，裴衍瞬间松了口气，旁边的戚风脸色也恢复了一些。


    “你看，今天还好碰到我吧，要不然都没人出血。”


    他开着玩笑缓解气氛，裴衍扫了他一眼。


    也许戚风救的是自己的妹妹。


    “嗯，对，还得谢谢你。”


    裴衍无奈一笑跟着护士去了病房，戚染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让人心疼，裴衍盯着她的脸，心几乎揪成了一团。


    看着他那心疼的样子，戚风笑了笑。


    “这时候知道心疼了？平时和人家针锋相对的时候想什么了？戚染人真的挺好的，也不知道你怎么就把人家给弄丢了，”


    戚风开口假意嘲讽，听着他略显阴阳怪气的话，裴衍第一次没有冷眼相对。


    他坐在病床边，脑海中划过戚染将他护在身下的一幕，他能感觉到，那一刻戚染没有任何的犹豫。


    但是她不是恨他吗？她不是怪他吗？为什么又要救他呢？


    “很多事情都是说不清的，如果能说得清楚，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裴衍自嘲一笑。


    回想起那些他们曾经吵架的日子，每一次本来都有机会解释清楚，可偏偏要激怒对方。


    事到如今，他甚至都不知道戚染真正的心意，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你们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如果你们互相喜欢，没有什么解释不清楚的，我相信一句喜欢能解决所有。”


    戚风耸了耸肩，两人闲聊着时间过得很快。


    不知过了多久……


    “唔……”


    病床上的戚染嘤咛了一声缓缓睁眼，裴衍第一时间起身。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疼不疼？喝不喝水？”


    他一上来就是一连串的问题，戚风看着他这副慌张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


    估计能让裴总换乱阵脚的也就只有他在乎的人了吧？


    “他现在很虚，说不出太多的话，先让医生过来吧。”


    戚风开口提醒，裴衍这才想说刚刚说的话，他急匆匆的出去，戚染看着他的背影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医生过来给她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嘱咐几句就离开了病房。


    戚风也不想打扰她们二人相处，就随着医生一起离开。


    病房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戚染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水杯，裴衍直接拿起了吸管，然后将杯子递到了她的嘴边。


    戚染喝了几口，这才觉得好了一些，虚弱开口。


    “你没事吧？”


    她一开口就是关心，裴衍收回杯子的手一顿，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戚染摇了摇头。


    “没事，所以……你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


    戚染一怔，心中也有了一丝迷茫。


    说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救，当时发生事情的那一瞬间，她脑海中都是当年出事的画面。


    当年她拼了命的想要救母亲父亲，可是最后她谁都没有救下，她真的不想再看到悲剧重演，她宁可自己没命，也不想看到身边的人离开。


    而且当时那种情况，她甚至都没有过脑子就护住了他，也许是本能……也许她还是对他……


    “如果当时我不救你，你丢的是命，至少现在我们两个人都活着，不是吗？这个结果很好，所以没必要想其他的。”


    她嘴角勾起淡笑，就好像在说家常便饭。


    裴衍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一抹失落。


    他以为她会说：我只是想保护你。


    “嗯，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会慢慢还。”


    裴衍削着水果，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戚染看着他，“还？不用，我能救下你，也算是弥补了当年的遗憾，刚刚那一瞬间我也在想，如果当初我能救下我的父母，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戚染声音中多了几分苦涩，裴衍手一顿，那一瞬间，他张了张嘴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