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鹿瞪大了眼。


    佛千回五指蜷了蜷, 但因在大庭广众之下，手掌未握成拳，手背青筋渐渐暴起。


    他抬眸, 装作惊讶在顾途与女丧尸之间互看。


    顾途喉咙好像卡了一块石头, 抿唇，试探地将双层茉莉接过。


    茉莉已经干枯, 他轻轻一碰，险些散架。


    “谢谢你。”顾途发自内心道。


    女丧尸脑袋晃了晃, 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顾途想起上一次女丧尸抢走了他的小面包，便又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捧面包，用袋子装好送给女丧尸。


    “你是喜欢吃这个吗？”


    女丧尸这下听懂了, “啊”了声，接过袋子取出一块面包大口咀嚼。


    赵君鹿听宿教授说过，丧尸并不能尝到味道, 甚至没有痛觉。可他看着女丧尸吃面包的样子，把他都看馋了。


    他扶着腰站起来走向顾途：“还要面包吗？我就吃一小口，香死我了。”


    顾途从空间取出两小块递给赵君鹿, 赵君鹿咬了一口，麦香十足：“嗯！不错！唯一不足的是, 面包没有甜味。”


    佛千回低缓道“面包就是个普通食物, 要什么甜味？”


    赵君鹿摆了摆手：“这你就不懂了！我吃的面包是要放糖的。”


    顾途不敢说话, 其实他已经放过糖了，而且他感觉自己放得还挺多的。


    女丧尸吞了顾途的面包，见顾途把面包给了其它人，嚎叫一声，恶狠狠盯着赵君鹿。


    赵君鹿瞬间怂了，把两块面包双手递给女丧尸。


    女丧尸扯过面包, 眼露迷惘。


    它似乎忘了什么？


    女丧尸在自己上衣兜里摸了摸，将一叠纸片递给顾途，那模样像极了末世前付款的样子。


    顾途接过破碎的纸片一看，发现是一本掉页的学生证。


    丧尸哈气，拍了拍顾途的肩膀。


    在众人视野盲角，一片残影掉到了顾途的帽兜里。


    佛千回看见了，拍了拍顾途帽兜上的灰尘，在拍打的过程中，异物掉到了顾途帽兜深处，被上面的布料遮盖。


    下一刻女丧尸拎着装满面包的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途打开手中的学生证一看，最中间是一张大头照。


    照片上的女学生和女丧尸非常像，应当就是一个人。


    她长着一双瑞凤眼，鼻梁挺拔，头发柔顺，面容姣好却透着冷淡。


    下面写着女学生的名字和出生年月。


    姓名：荀荼。


    年龄比顾途小了一岁。


    佛千回念着这二字，诧异抬眼看着顾途面容。


    顾途也看到了荀荼的名字，揉了揉脑袋：“我对她没有印象，应该只是巧合吧。”


    荀荼的名字很难不让人多想，可顾途过目不忘，既然不认识，想必是真的不熟。


    此事暂时揭过。


    顾途担心带着双层茉莉出去会让丧尸发狂，便先将茉莉装入了空间。


    这一刻，整座曙光城的丧尸瞳孔收缩，看向四周，茫然地在四周打转。


    城外，正在奔赴曙光城的丧尸也下了脚步，望了望天空，失去目标。


    曙光城的危机解除了。


    丧尸们的行动不再只局限于曙光城，它们随意走动，晃着晃着，便有不少丧尸走出了曙光城。


    曙光城的压力减小，异能者们奋力厮杀，他们杀得越多，曙光城的丧尸便越少。


    因为丧尸分散，曙光城的幸存者越来越容易被营救，灾难逐渐被平息。


    赵君鹿打开专属材质密封盒。


    在顾途取出双层茉莉花的一刹那，附近丧尸瞳孔又缩，几十万丧尸齐齐向顾途的方向看来。


    好在他们速度够快，顾途将茉莉放入密封盒，赵君鹿盖上盖子，丧尸的异动又消除了。


    顾途临走时，赵君鹿给了顾途自己的私人号码，道：“每个月初九能打通。”


    赵君鹿压低声音：“回去后我会往X市重明兑换站塞入我的亲信。只要你联系他，所以的粮食水源都可以和他兑换，不用再绞尽脑汁想办法把货物洗白。


    还有一些实验设备、最近科技，只要我能搞到，你尽管找来。不过贵重的东西我恐怕没有办法送你，需要你用水粮来换。


    对了！这次我们欠你的水粮……”


    顾途转头：“以人们的性命要紧，如果是在腾不出来，先不急，确保所有人吃得上饭再还给我。”


    赵君鹿心脏震了震，说不出的复杂。


    迎着夕阳，他再次对着顾途鞠躬。


    “您的功绩我会如实上报，感谢您此次为曙光城所做的贡献，欠您的水粮我会兑换成重明币记在您账上，在我们凑够粮食之前，您可以随意去兑换站兑换，到时候再换算成粮食换给您。”


    顾途点头，他对后者没有意见，就是上报……


    他犹豫：“我其实不是很在乎名利官途。”


    赵君鹿却坚定道：“您一定要接受，这是对一个有大功之人的感谢，这全都是您应该得到的！”


    顾途想了想，如果拒绝了这次功绩，那便对整个奖惩系统太不尊重了，便点头，安心接受。


    赵君鹿帮顾途扶好三轮车，顾途推着佛千回上了车厢。


    他们越走越远，背影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了赵君鹿视野里。


    晚上，顾途和佛千回躺在帐篷里，可在他脱下卫衣时，察觉到了不对。


    他扯开衣帽望地面上倒了倒，倒出来半片茉莉花瓣。


    “啊——”恍惚间，顾途听到了丧尸的嘶吼声。


    他连忙趴在地上将花瓣摁住，并把花瓣塞入了空间里，这一场灾难才平息。


    “怎么会在我帽兜里？”顾途紧张喘息问。


    佛千回低头帮顾途叠着衣服，柔和道：“应当是今天打斗时不小心掉进去的。”


    顾途一想可能性极大。


    佛千回装作天真问：“那我们还还回去吗？”


    顾途摇头：“那么大一朵双层茉莉已经够他们研究了，不缺咱们这半片。而且……”


    顾途抬头，拍了拍佛千回脑袋，睁着桃花眼凑近佛千回。


    “千回，咱们做人不能太老实了，得给自己留个心眼懂吗？”


    佛千回局促，小声道：“这……”


    顾途揉着佛千回的头发，扮着痞痞的样子挺直了腰：“你要放心，绝对够了。如果不够，肯定是他们实验出了问题，哪怕有再多的双层茉莉都没用！”


    佛千回发现顾途揉他头发揉上了瘾，挑起丹凤眼轻瞥，伸手也摸了摸顾途脑袋。


    顾途：？


    他多揉了一把佛千回，佛千回揉了两把他，他揉了三把佛千回。


    到最后顾途被佛千回摁着挠痒痒。


    “哈哈哈哈哈别挠我别挠我……”顾途笑得脖子以上都是红的。


    他被佛千回挠得差点背过气，睫毛上挂着泪珠。


    半个小时候，顾途一个人把被子卷跑了，窝在角落。


    晾在外面的佛千回：……


    又过十分钟，顾途带着被子回来，看着熟睡的佛千回，为对方掩好被角。


    他悄悄挠了挠佛千回掌心，佛千回非但不笑，反而握住了顾途的手掌，顾途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他抬头，发现佛千回已经醒了，正淡笑看着他。


    顾途：！


    可恶。


    他翻身骑在佛千回腰上，佛千回立马投降了，将他拉了下来，诚恳对他道歉。


    顾途虽然得意，但也纳闷。


    他分明不重啊？


    几日后，曙光城。


    宿琅揉着眉心，敲着桌面问：“真的没有多余的花瓣了？”


    赵君鹿站在旁边苦恼地拍了拍脑袋，早知道他就提前保存一份。不像现在，断了所有的希望。


    宿琅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淡淡道：“没用，我来时茉莉就已经奄奄一息，现在又找不到合适的新宿体。莫说是再有几片花瓣，即便是鲜活的花朵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复刻。”


    赵君鹿问：“新宿体是什么？”


    宿琅身旁的学生道：“一种植物，可以完美接纳茉莉病毒的植物。但是这种植物非常难找，首先需要有与茉莉相似的基因，其次能经得起病毒附着。这种病毒十分强大，寻常的植物根本承受不住，除非是特意培育的。”


    赵君鹿：“总部那么多培育的植物不行吗？”


    学生：“不行，几乎病毒一上身就会死。”


    宿琅喝了口茶，低沉道：“即便是找到了也没用了，所有病毒都死了，一切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