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安高詹的关系不能让第三个知道，所以他们出了门，直接向着悬壶馆去了。


    “你们王大夫在吗？”


    叶瑾左右环视了一圈悬壶馆，里面冷清的很，不要说客人了，连坐班的大夫都没有几个。


    偌大的铺子里面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学徒。


    听见忽然有人说话，小学徒猛地从美梦中惊醒，他无精打采地看了一眼门口。


    只见门前站着一男一女，穿的都极为普通，不想什么有钱人。


    他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找我们老大夫做什么？”


    “当然是看病了，还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想让你们悬壶馆的大夫给我炒两盘菜？”


    真是一月个不见，就连悬壶馆的服务态度都差了这么多。


    【叮咚，获得负面情绪值+10】


    小学徒强压着心中的火气，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我们现在出诊费用很高，药材价格也翻了几翻，没钱就不要过来。”


    这话听得顾雨直皱眉，看来现在不止是吃饭困难，连看病也开始困难了起来。


    叶瑾从怀中摸出一沓银票拍在桌子上，声音冰冷不带着一丝情绪，“这些够吗？”


    小学徒迅速扫了一眼，粗略估计


    桌子上拿一沓子银票最少都要八百两。


    他当即变换了个脸色，脸上挤出笑来，“够够够，贵客二楼请。”


    他走在前面，半弯着身子，领着顾雨二人上了楼。


    顾雨和叶瑾对视了一眼，他们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配合的很好。


    顾雨清了清嗓子，“我们许久没回上月城了，如今这药材价格怎么涨的这么快，难不成是粮食吃光了，都开始吃药材了？”


    有钱在，小学徒和刚才的态度一点都不同，甚至配合地笑了一声。


    “贵客您可真会说笑，那不是前阵子大雨，将药材仓库都冲走了，这没有了货源，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他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这才压低声音，“贵客，看你和我们悬壶馆有缘，我告诉您个小道消息，据说药材也被上面的人垄断了。”


    他竖起手指指着天花板。


    顾雨也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问道:“谁？”


    “哟，这咱们可不能说，反正是得罪不起的人。”


    得罪不起的人？


    那还能有谁，不用想都知道又是贾政山。


    他还当真是不给百姓任何活路，甚至连治病救人的药材都敢垄断。


    小学徒


    敲了敲门，低声，“王老先生，有客人。”


    他轻轻地推开门，请顾雨和叶瑾进屋。


    王老大夫靠在椅背上，正在悠闲地捋羊角胡子。


    他抬眼，看见叶瑾那张脸，立刻立起眼睛，“你这小子又过来做什么？”


    “请您看诊。”


    叶瑾恭敬地对着王大夫行了一礼。


    王大夫冷哼了一声，一双精明的眼睛扫视顾雨和叶瑾的脸。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们两个身体好着呢，看什么诊，快走快走。”


    他说着就开始赶人，“就算你们有病我也没办法，铺子里没多少药材了。”


    “您说个数，只要您开口，多少银子我都能弄过来。”


    叶瑾站在原地，语气依旧恭敬。


    “钱？小老儿的钱已经赚够了，不在乎那些。”


    钱压根打动不了老大夫，顾雨忽然开口，“那药材呢？”


    王大夫当即变换了神色，他支起身子，直直地看着顾雨，“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药材，能否用药材当诊费，能否请王大夫出诊。”


    王大夫本来已经不耐烦地摆摆手，准备叫小学徒进来将两个人赶走。


    听顾雨这么说，他忽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确


    认了一遍，“你说你有药材？


    ”


    “对。”


    王大夫一脸震惊，“你可真有药材？”


    顾雨险些以为两人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她双手搭在桌子上，用一种十分认真的目光注视着老大夫。


    “我有药材，而且有很多，现在就看您愿不愿意出诊了。”


    顾雨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而且王大夫之前同这两口子接触过，虽然行事风风火火，但答应的事情从来没有反悔过。


    他一咬牙，“成，我答应，无论什么药材，我悬壶馆都要。”


    他伸手就要给顾雨把脉，没成想顾雨将手收回，“不是给我看病。”


    “那是给谁？”


    王大夫皱起眉头，屋中只有他们三个，莫不是这个女子在寻自己笑话。


    “是外面的难民，”顾雨继续说道:“您可听说过朝廷不许百姓吃死去的家禽？那是因为死去的家禽身体带着瘟疫，若是人吃了，很有可能感染，外面的难民饥不择食，有人吃了那些肉，已经染了病。”


    “故我们夫妻两个寻上月城中医术最高的您来解救万千难民。”


    顾雨站起身，和叶瑾并排站立，十分郑重地对着王大夫行了一礼。


    王大夫眯着


    眼睛看着顾雨两夫妻，久久没有说话。


    屋中陷入了一片安静，王大夫不说话，顾雨和叶瑾就不动，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忽然王大夫捋着羊角胡子哈哈哈哈地笑出声来，“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还有人顾着天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人这一生不过一个利字。


    为了利，可哄抬米价，为了利，可垄断药材。


    他王仁这辈子倒是没白活，遇见了两个胸怀仁意之人。


    顾雨低着头，还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王仁的眼中已经变得那么的光辉伟大。


    借着头发遮住脸的姿势，顾雨对着叶瑾挤了挤眼睛。


    这个老头是什么意思，干就干，不干就说条件，哈哈哈笑什么，震得顾雨耳朵都疼了起来。


    她刚要开口，要是药材不够，他们还有钱，足足八百两的银票，此时就躺在一楼的柜台上，实在不行大米也行。


    王仁重重一拍桌子。


    “好好好，我老头子在贵商之中沉浮了大半辈子，都快望了行医的初心！倒是不如你们两个毛头孩子活的通透。”


    王仁拍桌子的声音将候在门外的小学徒惊动。


    他还以为自家老先生脾气不好，又同人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