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对其他人叶瑾总是十分冷漠，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一个简简单单的无字落在小混混的耳中便成了:赶紧滚，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他匆忙地扶起兄弟，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院子。


    丝毫看不见方才耀武扬威的模样。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账房先生身上还带着伤，腰板却挺的异常笔直，满脸都写着正义。


    与年龄不同，他的眼睛一点都不浑浊，冷淡地打量着顾雨和叶瑾。


    接近他的人无非都是想对他施些小恩小惠，搭上他这根线，攀上贾府的关系。


    他正发愁要是对方开口，他怎么搪塞过去。


    没想到叶瑾压根没向他搭话，反而是走到墙角对顾雨伸出手。


    “下来，皮猴子似的。”


    “哼。”


    顾雨不满意地皱了皱鼻子，叶瑾真是的，在外人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他都没叫过二宝皮猴子！


    当着账房先生的面，顾雨被叶瑾提下来，还拍了拍她裙子上面蹭的土。


    他动作行云流水，顾雨甚至来不及阻挡。


    瞧着旁边还有账房先生在，顾雨只能用手肘怼了怼叶瑾。


    “先生还在呢。”


    “嗯。”


    叶瑾愣是将顾雨衣摆的褶皱拽平，才直起身来看着账房先生。


    “先生您好。”


    这倒是将先生弄不会了，本来以为两个人是来求自己的，没想到那个男人看都看他一眼，满眼都是自己的夫人。


    “嗯……”他硬邦邦地嗯了一声。


    账房先生本就是老实顾家的，看见叶瑾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心中倒是对他有几分赞许，心中对这对贸然找上门的夫妻少了几分抵触感。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


    陈旧的窗框终于承受不住岁月的摧残，摇晃了几下，晃悠着向内砸去。


    之前还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账房先生此时一脸慌张，踉跄着向屋中跑去，口中还呼喊着，“夫人，夫人。”


    顾雨和叶瑾对视了一眼，紧跟着账房先生冲入房间中。


    顾雨这才看见屋中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就像是被飓风席卷过了差不多。


    甚至比她刚穿越来时候叶家的情况还要惨，起码那时候叶家还有一套桌椅，炕上还有被褥御寒。


    叶瑾立即冲了过去，速度比账房先生还要快，一把握住了实木的窗子框，用力地抬起了，露出炕上躺着的一个瘦弱的女人。


    女人双目紧闭，两颊凹陷，脸上透出一股死气。


    如果不是她的胸口还在上下起伏着，顾雨甚至以为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夫人，你怎么样？”


    账房先生明明知道女人昏迷听不见他的声音，还是小心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低沉。


    看来这个夫人对他很重要。


    叶瑾单手微微用力，小百斤的实木窗框被他扔在地上，扬起了一圈灰尘。


    “先生的夫人还好吗？”


    顾雨忽然开口，“要不要找个大夫来帮贵夫人看一看。”


    “不……不必了。”


    看着他的夫人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账房先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


    顾雨对着叶瑾使了个眼神，不顾账房先生的阻挡，叶瑾长腿一迈，出了院子。


    “一会儿诊金多少钱，我都给你。”


    “先生不必客气，还不知道先生如何称呼。”


    顾雨对着账房先生点头，态度恭敬。


    高先生也对着顾雨微微点头，“夫人叫我安高詹变成，不必用先生这种尊称。”


    叶瑾带着悬壶馆的老大夫来的时候，顾雨不知道同高先生说了什么，屋中气氛异常的和谐，甚至透露出一股温馨。


    屋中的窗子被打开


    ，阳光和新鲜的空气透露进来，驱散了屋中浓浓病气。


    年近古稀的老大夫走一步颤巍一步，捂着胸口大喘气，瞧着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摸样。


    “你……你这个小子，”他指着叶瑾，大口喘息，半天没喘过气来。


    “先生，病人在这。”


    叶瑾指着炕上躺着的女人开口。


    “这是悬壶馆的老大夫，医术厉害的很。”


    顾雨适当地同安高詹小声的解释。


    一提起悬壶馆安高詹便知道了，看着老大夫的眼神也充满了恭敬的神色。


    瞧着大夫正在把脉，他也不敢多说话，只是频频地点头，表示自己听见顾雨的话了。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这个情况啊……”


    “怎么样？”安高詹紧张地问道。


    “有点复杂。”


    “如何复杂，还能医治的好吗？”


    “啧啧……”


    两人说话一来一回，就像是在说相声，旁人都无法插入进去。


    老大夫沉吟片刻，安高詹紧张的都无法呼吸，蹲在老大夫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大夫，看的老大夫异常的不适。


    偏偏叶瑾还堵在旁边，让他想回身都做不到。


    他瞪了叶谨一眼。


    真是个冤家。


    见到这个小伙子就没什么好事发生。


    “若是能找到些珍贵的药材，陪着我们悬壶馆的古方子，外加针灸，估摸能试一试。”


    听见了有法子，安高詹下意识地将珍贵药材和悬壶馆大夫高昂的诊金忽视。


    “那真是多谢您了。”


    老大夫摆摆手，已经无力同安高詹客气。


    他这一趟被叶谨折腾够呛，只想躺在椅子上休息休息。


    叶瑾将诊金付了，安高詹看见那张银票的数额比方才小混混过来要账的二十两不知道多了多少倍，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了。


    送走了老大夫，安高詹一脸的凝重。


    “总共花费了多少银两，一会我给你们打个欠条，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不……”


    顾雨刚想开口客套客套，叶瑾直接开口:“一百二十两。”


    他开口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这反而让安高詹不那么难堪。


    他当即给顾雨和叶瑾打了长条子，写的清楚明了，最后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叶瑾收了条子，拉着叶瑾扭头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顾雨拼命对叶瑾使眼色。


    就这么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