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


    他赶不过来，只能将手中的长刀扔了过来。


    长刀划破空气发出簌簌的破空之音，精确地砍在那个人的脑门上。


    顿时血顺着伤口流下。


    那人还是惯性地向前走了两步，手上卸了大部分的力道，还是向着顾雨砍过来。


    噗嗤。


    顾雨从未听过如此清晰的长刀砍过皮肉的声音，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顾雨这才感受到了距离的疼痛。


    她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忽然那个沉默寡言的帅哥身后接住了她，神色复杂地盯着顾雨。


    “多谢……我叫贺然。”


    哈？


    谁在意你叫什么。


    顾雨压根没注意到贺然眼神中的复杂神色和为何要忽然自报姓名。


    她刚张嘴，贺然声音嘶哑地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我，”自然是见义勇为，回报你救我那次的恩情。


    顾雨惨白着一张脸，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叶瑾从贺然的怀中抢过来。


    叶瑾力道很大，望着贺然，眼中带着浓烈的敌意。


    冷汗霎时间顺着额头滑落，她喉咙上下滚动，手无力地拽住了叶谨的衣襟。


    “疼。”


    “没事了，别怕。”


    叶瑾一把推开了那个帅哥，他果真是


    发烧了，脚步踉踉跄跄，后背抵在柱子上大口喘息着。


    “嗯。”


    顾雨本觉得之前路上没有什么的，现在一看到叶瑾，委屈却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声音都带着可怜巴巴的意味。


    “恩人，你咋受伤了！”


    二狗子咋咋呼呼地冲进来，他身后还带着不少的衙役。


    战局立刻逆转了过来。


    郭栋找寻的那些贼人看见衙役身上的官服，手都握不住刀了。


    有激灵的立刻扔下手中的武器，顺着窗户就要逃跑。


    郭栋见有人逃命，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扒着窗子就要跑。


    只可惜他那条腿算是废了，蹦跶半天跳不上窗子。


    还将其他人逃生的路口堵住。


    被那些人薅着领子拽下来，当做踏板，踩了好几脚。


    郭栋痛苦地打了个滚，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肋骨好像都被踩断了，右手手腕也软绵绵的提不起来力气。


    “……崔娘……”


    顾雨趴在叶瑾的怀中，眼泪不要钱地落下，几乎染湿了叶谨的衣襟。


    这种情况下，顾雨还不忘记崔娘，虚弱地开口。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叶瑾肉眼可见地变得有些慌乱，再没了见惯生死的那种冷漠，“


    马车，马车！”


    该死的，他就应该一天十二个时辰将顾雨绑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一天没跟着，顾雨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脸色苍白的仿佛随时都会死的模样。


    “叶兄弟，这边。”


    一个衙役高声，几个人合伙将受伤的崔娘搬上马车，手伸向顾雨的时候却被叶瑾挡住，他小心地抱起顾雨，不压到她的伤口。


    身后那个一言不发的人也抿紧了嘴唇，跟在叶瑾的身后，随他跳到了马车辕上，抢了赶车衙役的工作。


    “驾。”


    他低呵一声，马车向上月城的方向驶去。


    叶瑾瞥了一眼男人，他记得方才顾雨就是为了这个人挡刀。


    他握紧拳头，看了一眼哭的眼眶通红的顾雨，暂时摁下了想要弄死那个人的冲动。


    男人察觉到叶瑾的杀气，只是淡淡地回头瞥了一眼，继续赶路。


    “崔娘，崔娘。”


    顾雨看见崔娘的裙子被血殷湿了一大片，不大的马车中都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她伸着手，忍受着后背的疼痛，用力地握住了崔娘的手。


    此时崔娘已经没有了神志


    ，双眼紧闭，进气少，出气多。


    “贺然，快一些赶车！”


    贺然回头瞥了一眼，什么东


    西向他抛过来。


    他下意识地接住，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药粉瓶子。


    第一次接收到人善意的贺然有些不太适应，他将药粉瓶子仔细收入怀中。


    “嗯。”


    贺然此时极给顾雨面子，竟然低声地应了一声。


    他一勒缰绳，马车嘶鸣一声，扬起四个蹄子，加快了速度。


    顾雨顾不得暴露自己的空间，从里面兑换昂贵的药物塞进了叶谨的手中，“给崔娘吃，快。”


    “那你呢？”叶谨皱眉看着药瓶。


    “我有。”


    顾雨颤抖着手，狠心购买了第二瓶药。看见不断下降的情绪值，顾雨的心更加的疼，甚至隐隐盖过了后背上伤口传来的疼痛。


    她要气死多少人才能攒够一千情绪值。


    顾雨哆嗦地举起这个价值五百情绪值的药粉，对叶瑾晃了晃。


    直到叶瑾看见顾雨拿出第二瓶药的时候，他才将手中的药给崔娘灌下去。


    崔娘很快止住了血，面上瞧着也没有那般痛苦了。


    只可惜药只能缓解一时，崔娘的伤特殊，恐怕是孩子保不住了，还是要尽快去城中找一个大夫为崔娘看一看。


    她将目光收回，顺着摇晃的马车看向外面。


    快一些。


    一定要快一些。


    破庙中……


    衙役还在进行收尾工作，讲那些小混混都捆绑起来，压在破庙的厅中。


    众人都挤在一起，唯独郭栋还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弧度诡异地垂在身侧，同他被废掉的那条腿一样，他失去了对肢体的控制能力。


    右手废了，他还如何习字，还如何科考。


    他完了，他这辈子都完了。


    衙役此时没有因为郭栋秀才的身份惯着他。


    有人对郭栋呵斥了几声，让他站起身来。


    郭栋置若罔闻。


    “和你说话没听见啊，给老子站起来。”


    被踹了一脚的郭栋反而开始低低地笑出声来，那声音听的人直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


    衙役厉声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要死，离死不远了，呵呵哈哈哈哈。”


    “他这是疯了吧？”衙役小声嘀咕。


    孙衙役是个老手，他察觉到了不对劲，拎着郭栋的衣领将他重重抵在墙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快些说！”


    郭栋已经失了智，只会哈哈地大笑着，口中不断重复着死，死，死。


    “孙哥，这小子怕是已经疯了，估摸着再说疯话呢，何必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