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的两双泪眼，同时凝视着常永慧。


    常永慧说完那句话之后，看看爸爸的惊愕目光，看看娘的惊愕目光。


    然后，常永慧的目光无比坚毅地迎着兄妹俩殷殷期待的目光。


    “哥，姐，俺说话算数！”


    兄妹俩，一个是常永慧的大哥，一个是常永慧的大姐。


    二人不再趴着了，他们突然一下子在炕上挣扎起来，双双跪在了常永慧的面前！


    磕头！


    兄妹俩给常永慧连磕三个头！


    “妹妹，俺们替死去的爹娘，拜托妹妹了！”


    常永慧领受了大哥哥和大姐姐的这三个头。


    “哥，姐，俺也替俺的爹娘说句话，你们回到了常家，常家就要对你们负责到底！”


    兄妹俩听了，微转身，给常国柱和夏翠花也磕了三个头。


    而常国柱和夏翠花同时用双手将兄妹俩扶起来。


    夏翠花看看窗外，道:“永贵，永兰，你们都累坏了吧，天都快亮了，赶紧睡觉吧！”


    兄妹俩真的是已经疲惫不堪了，在夏翠花的劝说下，终于睡下了。


    一家四口出了西屋，夏翠花轻轻地将屋门关严。


    四人回到东屋里，夏翠花又把东屋的门关严。


    灯光下，常国柱和夏翠花两口子看着女儿，表情都非常凝重。


    常永慧看着爹娘凝重的脸色，理解他们的担忧。


    夏翠花拉着二丫的手:“闺女，你真的想去杀人？！”


    常永慧道:“恶人不除，好人就无法生存呀！”


    夏翠花道:“从永贵和永兰的讲述里，俺就知道，他们村里的那几个坏蛋有多厉害！”


    常永慧看着娘，道:“娘，他们再厉害，俺也有办法除掉他们！”


    常国柱接上道:“二丫，杀人就是犯死罪！要偿命的啊！”


    常永慧的眼睛转而看着爸爸:“爸爸，这个俺知道。”


    常国柱道:“二丫，不能为杀那几个坏蛋，把你也赔进去啊！”


    常永慧道:“爸爸放心，俺不会赔进去。”


    “二丫，你是有这个本事，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警察的枪比　　你厉害！”


    “爸爸，警察不会开枪打俺。”


    “你杀了人，警察就要开枪打你！”


    “俺不杀人，警察就不会开枪打俺了。”


    “刚才在西屋里，你亲口说你要去杀了那几个坏蛋啊！”


    “噢，俺那是为了安慰大哥和大姐。”


    常国柱沉默了一下。


    夏翠花道:“二丫，你真的不去杀人？”


    “真的。娘，俺啥时候说过瞎话呀？”


    常国柱道:“二丫，你能向我们保证，不去杀人犯罪吗？”


    常永慧小脸一绷，郑重其事地道:“爸爸，娘，俺保证不会犯罪！”


    常永生一直在旁边听着，对于常永慧的话，可能他比爹娘听得更明白。


    因为妹妹的真正本事有多大，爹娘并不完全知道。


    常永生开口了:“爸爸，娘，你们别担心了，俺也向你们保证，俺妹妹绝对不会犯罪！”


    夏翠花道:“那就好，天快亮了，咱们也睡一会儿吧。”


    ……


    常国柱，夏翠花，常永生，常永慧，四人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他们听到，院子里刷啦刷啦响。


    夏翠花隔窗一看，道:“哎呀，永贵和永兰在扫院子！”


    常国柱道:“这兄妹俩一看就是勤快人。”


    夏翠花赶紧穿衣下炕去做饭，今天要多做两个人的饭呢，而且，要做得更好一点。


    吃早饭时，常永贵和常永兰虽然眼睛还是肿的，但是在叔叔婶婶面前，尽量有说有笑的。


    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兄妹俩难掩他们心中的创伤、苦痛和悲愤。


    仇人杀父杀母，这是多么大的仇恨！


    此仇不报，他们心中的创伤就永远不会平复！


    吃完了早饭，常永贵和常永兰继续干这干那。


    然而，他们的眉宇之间凝结的深仇大恨和报仇的急切心理，瞒不过常永慧的眼睛。


    而兄妹俩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地看向常永慧……


    常永慧知道，他们希望自己兑现诺言，早点去杀了那几个坏蛋。


    屋里，常国柱和夏翠花商量道:“俺今天就去公社给永贵和永兰　　跑上户口的事，早点上了户口，让他们早点安心！”


    夏翠花道:“你说得是，你去吧，永贵和永兰有俺照顾呢！”


    常国柱正要出院门，常永慧来到爸爸的面前。


    “爸爸，俺觉得，上户口的事情不急。”


    “二丫，为啥呀？”


    “俺大哥大姐现在心里想的是尽快报仇雪恨，深仇大恨不报，他们的心根本就无法安宁！”


    常国柱听了，沉默了一下。


    接着道:“时间长了就好了。”


    常永慧道:“爸爸，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不好，说不定精神上出毛病呢！”


    夏翠花道:“二丫说得有道理！”


    常国柱看着二丫:“二丫，你的意思是先不要给他们上户口，让他们去报仇？”


    常永慧道:“对！俺想的是，今天上午让大哥大姐再休息一下，下午俺就和他们去红枣庄。”


    常国柱和夏翠花同时一愣！


    常永慧的话，出他们意料。


    夏翠花低声道:“二丫，你不说你不杀人了吗？”


    常永慧道:“娘，俺不是去杀人，但是俺要去给大哥大姐讨个公道！”


    常国柱思考一下，觉得去讨个公道是可以的，不过，这公道就是那么好讨的吗？


    常国柱看着二丫，道:“二丫，你一个人带他们兄妹俩去？”


    “嗯。”


    “那怎么行！！！”


    夏翠花接上道:“二丫，你一个小孩子去，肯定不行呀，先别说能不能讨到公道，你去了，俺们也不放心呀！”


    常永慧不说话了，但是，脸上表情非常坚决。


    常国柱和夏翠花都知道，女儿去红枣庄主意已定。


    常国柱和夏翠花相互看看。


    夏翠花知道丈夫在想什么，道:“国柱，你当大队长的，离不开，要不俺和他们一起去吧！”


    常国柱认真地想了一下，点点头道:“这样也行。”


    老婆没有多大本事，但是至少可以看着二丫，别让二丫干出杀人的傻事！


    常永慧本来不想让娘去，但是想想，这二老要是不去一个，肯定不放自己南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