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实验对象A下达艰巨的指令后, 叶棠梨心情十分不错。


    洗碗收拾东西都哼着歌。


    【“迫害”了戚水吟，她好高兴啊。】


    【好邪恶，我喜欢。】


    【？？？敲, 我也。】


    【看他那酷拽的样子, 我好想把他弄哭（恶魔发言】


    午后休息一会儿，叶棠梨给陈正清把脉, 脉象平稳，除了身体的一些小毛病, 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如果水平一般的中医来看，也会是这样的结果，身体好得很，没问题回家吧。


    但叶棠梨锻炼了许多年, 临床经验丰富。


    她还记得初学中医头几年, 治好了不少人，沾沾自喜。


    某日, 她给一个和陈正青差不多病例的人把好脉，也是这么说的。


    她师父是高人，让病人过去, 重新让再他把一次脉, 问他患者生辰八字, 然后什么也没说，只让患者回家。


    叶棠梨明明瞧出把脉时师父神情不对, 问他原因。


    这“老贼”奸滑得很, 不肯说, 让她自己想。


    她抓耳挠腮，师父就是不肯明示。


    叶棠梨想不出来啊，担心患者出什么问题, 她那段时间一直没离开那个镇。


    数月后，那位患者情况忽然急转直下，病入膏肓。


    叶棠梨关注了他很久，就等着他发病。


    再诊断，居然是内脏方面的问题，她推测是癌症，用师傅的话说是病灶。


    中医把脉是不能确诊出癌症的，中医就没有癌症这个概念，而是叫病灶。


    中医和科技医在病理上的认识有极大差别。


    古代没有各种检测仪器，因此这些“疑难杂症”的确诊玄之又玄。


    师父居然凭借生辰八字和当时的情况预测患者的疾病，叶棠梨震撼极深。


    患者病势汹汹，太晚了，以她的本事根本救不了那位患者，患者在她这里，相当于宣告死亡。


    草席床上，患者妻儿，老父老母哭成一团。


    在病人和患者面前她不敢哭。


    出了他家门口，她是一路哭回去的，走了十几里路，走到天黑才到客栈。


    她还记得，门口的小厮以为她是乞丐，哭丧呢，让她滚。


    师父背个药箱出来，雇了个牛车，当夜赶去患者家。


    她坐在牛车里，仰望着师父老态佝偻背影，却觉得他无比伟岸。


    师父出手，用一招《移疮挪病法》，把内脏中的病灶转移到体表，几日后形成脓包排出。


    患者情况大好，请坐起身喝粥了。


    也是从那次开始，叶棠梨更加敬重中医的学习，潜心钻研。


    而不是在家属的感激和吹捧中迷失自我，固步自封。


    包括现在的她，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厉害，只比一般的医生略高一筹。


    后来她才理解师父的用心，如果一开始把脉时就解决患者的病情，她不会长记性。


    只有生死的喜悦与伤痛才能刻入骨髓。


    让患者受苦了，是有些不厚道，不过师父说那人本来就是她的患者，命该如此。


    小老头这些说辞，说好听点叫大智若愚，说不好听的就是歪理。


    叶棠梨很庆幸穿到古代遇到师父，学了一手本领不说，还锻炼了心态。


    陈正青的病症，叶棠梨也用“移疮挪病法”来治疗，提前预知病灶在何处，转移起来成功率可以大很多。


    不像古代那个病例，时间太晚，险之又险，那时也只有师父才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说一句妙手回春也不为过。


    陈正青目前的病灶还未长成，因为是要转移的，要让他的病灶先成，再进行转移。


    叶棠梨和他说了大致的治疗方式：“采用‘移疮挪病法’来治疗，我们先控制你的病情，简单来说，如果是癌症，也就是说如果是恶性肿瘤，我会用针灸控制它尽量转成良性，或者缩小瘤子的大小，然后我们用此法进行转移。”


    【还能改“恶”为“良”？】


    【嘴巴一张一合，良性恶性随你编。】


    叶棠梨知道现在在直播，大多数接受现代教育的人不相信她说的。


    “现在你身体里的白细胞在抵抗，我会用针灸理顺你的气，预估下一周，你会在医院检查出一些情况。”


    陈正青静静听着，一周吗？这么快。


    他干咽口水，现在他身家性命都是她的，“一切听你安排。”


    直播间绝大多数人不相信中医。准确来说，不是不信中医，而是失了传承。


    近百年来，中医的技术不佳，误诊多，久而久之名声不好，便成了江湖骗子。


    【一周后看看陈正青到底有没有瘤子或者癌症，如果有，那叶棠梨就厉害了！】


    【这就好，那就等一周后喽。】


    【就算是癌症，脑癌的治疗很难的，科技医推荐的方式有靶向药和化疗，对身体的损伤也不可逆。】


    【她如果能准确预测疾病，厉害也只是预言家层面的厉害，但是她还能治疗好陈正青癌症的话，那我可以再相信中医了。】


    【是的，那我下跪叫爹。】


    【我等着。】【我等着。】【我等着。】【我等着。】


    观众们探讨着，期待着。


    中医若真能传承下来，所有人都是高兴的。


    只怕这又是一场盛大的作秀。


    许多人下意识认为，沾上娱乐圈就没好事。


    娱乐圈那群人水平太低了，为了流量没下限，无所不用其极。


    叶棠梨提出诊疗方案，陈正青同意后。


    她便拿出针灸，消毒，用针灸梳理他全身经络中的气。


    这次直播间没打码。


    陈正青正面朝下躺着，露出精壮的后背。


    银针刺入身体穴位，某些穴位痛感明显，但可以忍受。


    而上午小贝能睡着，想来是她特意为之，为了小孩不害怕，她真是个为患者考虑的好医生，嗯，好中医。


    “现在多少根针了，叶医生？”


    “22根，快好了。”


    须臾，他终于体会到张总所说的泡温泉似的感觉，他觉得更像是在晒太阳。


    叶棠梨和他聊天：“中医早就认识到，经络不但是人体中物质、能量、信息的通道，也是外来病菌入侵的通道，同时是病毒转移的通道。”（1）


    “哦，移疮挪病法是哪位中医创造出来的？”


    叶棠梨素白的手指捻动银针，陈正青闷哼了一声。


    随即他觉得一股气流冲开了后腰的滞涩之处，后腰的血活了起来，他有长期的腰椎病。


    【妈耶，我想看哥哥躺下被扎。】


    【虎狼之词。】


    陈正青长舒了一口气。


    “移疮挪病法并非由哪个名医创造的，源于远古祝由术。”叶棠梨答复他。


    “祝由术？”再次触及了律法精英的知识盲区。


    “祝由术是古代一种精神疗法，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是咒语画符的迷信道术，但在中医眼里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治病招数。


    所谓祝由，表面上看来完全是迷信形式，而实际上却是含有一定科学道理的最原始的精神疗法。到唐宋时期‘巫’和‘医’慢慢分离成独立的分支。”（2）


    精神治疗？陈正青继续问：“那我需要喝药吗？”


    “不仅要喝药，而且要用药。我刚说了是‘起源于’，此法经过几千年的临床实践与改良，才成了移疮挪病法。”


    听到要用药，陈正青才觉得更科学，精神治疗他估计无法接受。


    叶棠梨继续介绍说：“移疮挪病法最常见的方法是将人体重要部位的疔疮恶毒转移到次要的部位，或从皮肉较薄和近骨之处转移到皮肉较厚，没有大血管大神经之处，然后让其溃破流脓，既便于伤口愈合，又不伤重要脏器。”（3）


    简而言之，把身体的大病转移到其他地方，让“邪毒”泄出体内。


    “我再给你讲个故事，清代有个名医黄元御，他表哥科举高中，临行之际，黄元御赠脉。”


    陈正青不耻下问，“叶医生，什么是赠脉？”


    “古时候中医们若是手头比较紧，又要送点礼物给亲朋好友，那便帮其把脉吧。


    黄元御给表哥把脉后，发现其两年后患在背。


    表哥肯定着急啊，那怎么办呢？


    黄元御就给他开了一个方子，就是用我们刚说的移疮挪病法。


    会将背上的疾病转移到腿上。届时再找一中医，治疗腿上的脓疮便可。


    但是，找的中医必须要推测出腿上的疮从哪里来的，水平才够治病。


    表哥就任后，按时服药，果然在腿上生了一个脓疮。


    找遍任区所有中医，问：‘您知道我腿上的疮哪儿来的吗？’


    终于有个中医看出这个脓疮是从背上来的。”


    叶棠梨有点渴了，小贝捧着水杯，小手举高高，“姐姐喝水。”


    叶棠梨喝几口水，揉揉小姑娘脑袋。


    陈正青仿佛代入了他本人，急忙问，“后来呢？”


    叶棠梨旋紧杯盖，“后来表哥他死了。”


    陈正青：？？？？


    【陈正青：你在给我讲些什么鬼故事？】


    观众们听入迷了，也着急问：【后来呢？】


    【怎么死的？】


    叶棠梨继续道：“最后的这个中医能看出脓疮从哪里来，可惜他不会治疗，古代路远车马慢啊，等不到黄元御来，表哥就死了。”


    陈正青沉默。


    【哈哈哈哈哈，鬼故事。】


    【陈正青：我谢谢你。】


    【刚查了黄元御，牛得一批，他被誉为“医门大宗”，乾隆亲书“妙悟岐黄”、“仁道药济”予以褒奖。】（3）


    【中医的黄金时代一去不复返，哎。】


    叶棠梨的几个粉丝太激动了，他们的小棠梨真的是中医吗？


    至于将中医发扬光大，改写历史，他们想都不敢这么想。


    叶棠梨在湿毛巾上擦擦手，“移疮挪病法不仅能转移疔疮恶毒，还可以转移某些早期肿瘤、眼底病变、颅腔病变、子宫肌瘤等。


    从现代医学的科学原理来看，对病灶的最佳处理方法是手术直接切除，这样可以做到彻底清理，永绝后患。


    可是如果碰到长在大动脉附近，或者长在脑中，便很难用手术切除。陈正青便是这种棘手的情况。


    既然肿瘤可以恶性转移（即扩散），也可以良性转移（即消失）。


    那么，是不是就能明白中医的治疗方式了。中医的治疗方法便是让其消失。


    因为人体有强大的自愈功能，只要中医在其中因势利导，疾病便会向好的方向转化。”（4）


    【本来是不可能的事，经过叶棠梨一说，在中医中却成为了可能。】


    【太神奇了。】


    【叶棠梨の大忽悠术。】


    【等等，这口才如此耳熟，我好像在哪个平台直播间听过。】


    【讲得好有什么用，能治好才是真牛逼。】


    【你连讲都不会吧？叶棠梨至少会针灸，你会吗？】


    【你把会针灸用“至少”形容？？？】


    【搞笑吧，现在会用针灸治疗的人，全国有几个？】


    针灸完毕，陈正青浑身轻松，他用里的话来说，“浑身打通了任督二脉，神清气爽的。这种感受比推拿来得更强。”


    叶棠梨在给银针消毒，“那便好，陈大哥，今日诊疗结束了。从今日起，你每天都得过来针灸一个小时。”


    陈正青连连点头，他现在得去县城租个房子或者定宾馆，处理工作事宜。


    山间阳光明媚，叶棠梨还戴着草帽，黑色的麻花辫自左耳垂至胸前，发须绑着棕色的小熊头绳，一幅农家打扮，却不掩气质出尘。


    陈正青刚说再见，叶棠梨忽然想起来，“站住。”


    陈正青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大事，语气紧张，“怎么了？”


    叶棠梨掏出手机二维码：“差点忘了！今天看诊费还没给呢！”


    陈正青一想，确实是大事，也不算大事，他存款大几千万还是有的。


    他从西服裤里摸出手机，几万还是几十万呢？


    【那不得狠狠宰一顿。】


    【1万？还是10万？】


    【打着中医的旗号，100万？】


    【我猜几千块吧，病治好了另给几百万这样。】


    【嗯，这种比较合理。毕竟还在直播，叶棠梨还要考虑名声呢，几千块吧。】


    手机发出“滴”的扫码声，陈正青低头望着她，等着叶棠梨说价钱。


    叶棠梨见他扫好了：“看诊费20元，针灸费60元。”


    陈正青：？？？


    【？？？？】


    【卧槽，这么便宜？】


    【约等于不要钱。】


    “一共80元，快付呀。”叶棠梨催道。


    怀疑自己听错了的陈正青：“哦哦。”


    连忙输入数字，付了。


    陈正青还问了一句，“只要80块？”


    叶棠梨收了钱，不解地反问，“对呀，不然呢？”


    陈正青便没话说了。


    叶棠梨收了80块钱，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捧着手机走了。


    今天还收了张总80元，江湖瘫子直播间赚了227.7元，今天一共赚了387.7元。


    好耶，努努力，月入过万不是梦！四开门大冰箱，中央空调都会有的！


    【病好之后，再狠宰他几百万！】


    【哈哈哈哈哈。】


    【看了一下午叶棠梨，我去看看哥哥在干嘛。】


    戚水吟还在地里挥洒汗水，直至下午四点，才清理了一亩田的杂草和杂树。


    距离叶棠梨交代给他的2.5亩，还差1.5亩。


    惊天的工程量。


    如果把晚上吃饭也算进去，还想吃明天中午的，那真是债上加债，债台高筑。


    所以今天必须把1.5亩干完。


    原本叶棠梨租了10亩地，这么多人干2天就可以搞完。


    可是下午又到了一批中药，据说是杜仲和白芷。


    主要劳动力都去种草药，挖地去了。


    没有人帮他分担一点，戚水吟累得直不起腰。


    【真求生综艺。】


    【从一个魔窟掉入另一个魔窟。】


    【哈哈哈哈哈哈哈，昔日顶流，今日佃农。】


    【错啦，佃农是有地的人，相当于叶棠梨，戚水吟他是包身工。】


    【包身工？笑死。】


    手套都磨破两双了，戚水吟换上第三双棉布手套，继续割，割，割，割，割。


    又割了一个小时，下午五点了，戚水吟看向棚子里躺着的龙傲。


    这个点了还没醒，定然是装的。


    龙傲的确是装的，他真的不敢起来，一起来就是4亩的任务。


    他吃了5盆咖喱猪排。


    【我知道，龙傲天吃了整整5盆，起码得干个4亩地啊。】


    【笑死，原来如此，不敢醒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敢醒吗？他真的不敢。】


    戚水吟的粉丝气得要死，在他直播间刷屏：【没担当。】


    【没担当。】【没担当。】【没担当。】


    【不是个男人。】


    【缩头乌龟。】


    龙傲粉丝咬死不承认：【弟弟醉酒了没醒呢。】


    【龙傲天你不是男人！】


    【我们是男孩。】


    仿佛只有戚水吟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戚水吟也是有志气的人，一直割到夜幕降临，所有人都走了，他还在地里。


    叶棠梨来问他：“你不走吗？”


    戚水吟现在成了超速割草机，“我割完就回。”


    叶棠梨握着小本子，转身叫旺财走。


    “叶棠梨。”戚水吟喊了声。


    “昂？”叶棠梨回头。


    “你路上注意安全。”戚水吟说完，继续埋头苦干。


    叶棠梨转身，垂下头，握着小本子，暗暗告诫自己要狠心。


    所有人的走了，夜凉如水，虫鸣啾啾，偶尔传来村里一两声狗吠。


    月光如同冷白的柔光灯，给戚水吟侧脸镀上一层柔光，汗水顺着他优越的鼻骨滴下。


    他直起腰，仰脖子猛灌了半瓶水，继续锄草，还剩一亩地。


    【搞事业的男人真帅。】


    【他是真的，酷中有丝甜。】


    【说话算话的哥哥。】


    【哥哥的小细节永远动人。】


    【真·搞事业的男人，哦不，男孩走过来了。】


    龙傲起来了，拎着锄头和镰刀走了过来。


    什么话都没说，弯腰割草锄地，两个人一块干，效率高许多。


    叶棠梨在破庙里，先洗漱好。


    然后边写论文的病例实验报告，一边等他们。


    今天陈正青的情况，她一字不落的写下来，手机里还存了两人交流病情的语音录音。


    半个小时就写好了，他们还没回来。


    叶棠梨又打开电脑文档，继续默《黄帝内经》。


    《黄帝内经》一共十五万多个字，目前博物馆里各种残卷整理起来，有十万多字，她研究生导师霍老半辈子都在找《黄帝内经》。


    还缺了五万六千字，叶棠梨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打算写成之后，交给老师，当做他78岁生辰贺礼。


    上辈子，她穿越到古代偏瘫的小女孩身上，还重度烧伤，几乎毁容。


    偏瘫治好了，走路仍然有些后遗症，一瘸一拐的。


    唯有一点，原身记忆力绝佳。


    她几乎继承了原身的天赋，用现代的话来说，是超常记忆综合征。


    这种“病症”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能是烦恼，但于她而言，却是最大的金手指。


    出色的容貌并不利于女孩子行走江湖，反而是危险和桎梏，还不如长得丑点。


    正因为这个金手指，几乎所有的东西在她眼前过一遍，相当于拍照片存档了，永远不会忘记。


    不然她也不会仅用短短十几年，就学了师父一身本领，还和皇宫里的太医院打了擂，破格做到副首。


    古代看过的所有的典籍，她都记得，然而这种能力并没有带回现代。


    不过她还记得那些典籍就够了，在典籍成残卷的现代，这才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每敲一小节，叶棠梨就会看看时间，8点了。


    9点10了。


    九点半左右，叶棠梨接到微信群视频电话，是陈虎发起的。


    陈虎鼻尖红红的，想来是哭了很久。


    “怎么啦彪彪？”


    “啊没什么，家里事有点多，吵吵闹闹的。”陈虎吸吸鼻子。


    叶棠梨羡慕陈虎完整温暖的家庭，有吵闹有关爱，真实鲜活。


    “小棠梨，我哥哥不会死吧？”


    医生不能保证患者一定会活下来，没有100%成功的手术，叶棠梨说：“有我在。”


    “嗯嗯！”陈虎莫名信任她，然后跟她说家里的事，“不是因为你吵啦，是我爸爸妈妈吵架，我爸担心我妈。哎呀，不说了，说点好的。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哥就想去找你看病了，我爸爸把我和我哥臭骂一顿，说我爷爷就是一个中医治死的。”


    “还有这事？”叶棠梨很好奇，能给陈家治病的中医，定然不是无名小卒，“那个中医叫什么，你帮我打听打听。”


    “哦哦，好，我现在就去问，哼。”


    陈虎从床上爬下来，趴着木质栏杆，朝楼下客厅大喊，“爸爸！叶医生问给爷爷治病的中医是谁？”


    陈振正查脑瘤资料呢，被女儿吓了一跳，正想说她几句，一听叶医生，就熄了气焰。


    陈虎眉飞色舞，狐假虎威，看着她爸，小表情很是得意。


    陈振说：“叫黄海渃，我一会把他资料发你邮箱，你发给叶医生。”


    “哦，好，那爸爸你搞快点。”陈虎说完便逃，跑回自己卧室。


    还敢叫她爸搞快点，陈妈妈在一旁笑，“这孩子，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这是。”


    陈虎对着手机镜头：“我爸可凶了！前几天我天天在家里，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我爸发火。你今天一直播，呵呵，我在家可牛了！我现在和我爸爸说话都是抬着下巴的。我点外卖他都没说我。”


    另外两个室友也加了进来，跟着“哈哈哈哈”大笑。


    金栀子说：“开学你爸送你来报道，我心想都大学毕业了还有家长来送，就去看看谁。卧槽，你爸站我面前，跟煞神一样，我连气都不敢喘。”


    陈虎噘着嘴，笑成嘎嘎嘎叫的小鸭子，“我爸半辈子和罪犯打交道嘛。叶棠梨你好厉害，和我爸说话还叫他冷静。”


    董苗苗：“就是，今天小棠梨还狠狠打了黑粉的脸，爽死我了！”


    金栀子敷着面膜：“我们小棠梨太牛逼了。卧槽，你居然会针灸啊，早知道就不让你回老家了，给我们针灸一个再回老家。”


    董苗苗：“对啊对啊，哎，小棠梨，我不会也会得癌长瘤吧。陈大哥这事儿我还挺害怕的，他那么自律一个人，天天健身呢。”


    “你们健康得很！”叶棠梨让她们有空来找她玩儿，请她们吃乡下的东西，“我每人赠脉，哈哈哈。”


    “好好好！”


    “我们要抱紧金大腿！”


    “感谢小棠梨，你一个人住真的好注意安全嗷！”


    挂了视频电话后，叶棠梨又写了一会《黄帝内经》。


    直到她听见外面狗狗汪汪叫，才合上电脑站起来，10点，他们终于回来了。


    戚水吟还杵个树枝拐杖，双目无神，见到破庙的烛光才振奋一些。


    【真·被榨干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