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次和皇帝的会面倒是正常不少。


    起码没有在他那荒诞的超大浴池里。


    陆秋回想起那轻纱薄翼般的衣服，比一丝不缕反而要更添风情魅惑。


    不多言，再多言就无了。


    跟随张让七绕八拐地在皇宫内畅行无阻的前行。


    陆秋不由得对影视剧里，刺客进宫刺杀皇帝的行为表示钦佩。


    一般人要是进来，怕早就被这繁多的道路、众多的厢房、宫殿搞得晕头晕向了。


    比如她。


    直至走到某间不太像是宫殿的厢房门前。


    领头的老太监从头到尾环视遍自己的服饰，这才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一道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懒洋洋传来:“让父吗？直接进来吧。”


    张让便推开门，笑着踏入门槛，微微一拜:“陛下，陆仙子来了。”


    “哦，快快有请。”


    “让父，你先退下吧。”


    “是，陛下。”


    张让闻言，眼中隐约闪过一丝惊诧。


    但他老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临走前还十分好心地带上了门。


    陆秋上前几步，还未行礼，在书案旁跪坐的刘宏便随口制止:“陆仙子，不必多礼。”


    “朕可是将您，当成真正的仙人来看待。”


    刘宏的话语让陆秋有些错愕，她见刘宏面对着的不远处有一软塌，软榻前还有一小桌子。上面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茶，以及数碟小点心。


    仿佛是刻意为她准备的。


    来此已有数天，像是这种比较严肃的场合，陆秋自然明白理应跪坐。


    不过印象中，不应该有软塌，而是一张稍微能缓解下疲惫的席子。


    看来，是刘宏的安排。


    她便轻迈步伐，跪坐在那软榻上，脚后跟顶着臀部，微微挺直腰板，显得极为端庄优雅。


    “陆仙子去过内库，应当见过那位老者了。”


    这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皇帝显然没有让陆秋回答的意思。


    他面露惊异，又咂咂嘴般发出感叹:“在朕还是解渎亭侯时，对所谓的鬼神、仙人等等超乎常人理解的事情，都是不信的。”


    “在当时的朕看来，普天之下，皇帝便是最大的。”


    “呵


    呵呵呵...”


    刘宏没有任何感情的笑声回荡在二人之间，直到他有些气喘才不得不停下来。


    仿佛只有这样的笑，才能掩盖他内心那永远无法褪去的恐惧。


    对超出自己掌控现象的恐惧。


    “直到朕真正做到这个位置上，才知道，这天下并非朕所看到的这般简单。”


    “一个人，活生生的人，哦，哪怕他快死了...”


    刘宏微微正色，声音变得深沉:“四百余年...”


    “他足足活了四百年！”


    陆秋沉默。


    一时间，房间静悄悄的，只有皇帝沉闷的气喘声。


    陆秋目不转晴，依旧盯着书案上那一张看不清内容的字。


    静静做个倾听者便好。


    皇帝也是人。


    自然有害怕的东西。


    怕死，本能耳。


    “若从高祖、光武皇帝那算，到朕这里，大汉已经是第二十四位皇帝登临九五之位。”


    “可却没有一个皇帝，能活到一百岁的。”


    “陆仙子...陆爱卿，你可知为什么？”


    面露缅怀，带有丝荒谬的刘宏，蓦然询问道。


    “...与戴王冠必承其重。”


    “身负国运者，必有得失。”


    陆秋轻声回答。


    皇帝身负国运，掌握天下万民生死。


    他会因为国运而强壮，亦会因为国运而减寿。


    从目前来看，减寿似乎是必然的。


    无论是什么法子，皇帝的寿命都要比想象中的短。


    刘宏苦笑一声:“不愧是那老者口中的得道仙子...皇室隐秘，一言道破。”


    “爱卿...”


    刘宏眼圈陡然变得通红，犹如一头即将发怒的雄狮，虽然看上去病殃殃的:“朕想长寿！朕想活四百年...不，一千年！不不不！”


    “朕想与天同寿！日月不灭，朕亦不死！”


    “仙子有办法吗？爱卿有办法吗！！”


    陆秋脸色渐渐生出变化。


    她毫不畏惧地盯着刘宏贪婪、恐惧、期望的眼睛。


    盯着对方渐渐生出惧意。


    渐渐泄了气般缩了回去。


    陆秋才缓缓开口:“陛下，您知道，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


    “活了四百年的那位，已经灯尽油枯。”


    “他长寿的代价，便是舍弃了自由


    ，被高祖、兵仙等人联手设下阵法，硬生生将其化为其中的阵灵...严格意义上，一踏出阵法，那位唯有一死而已。”


    “纵使是我...到现在也不敢说能活四百年。”


    “...”


    啪嗒。


    刘宏瘫坐在胡椅上，陡然疲软的身躯再无帝王威仪。


    残酷而极其现实的答案让他彻底失望了。


    此刻的他再无刚刚地疯狂，悲寂无助、绝望悲哀？或许都是对他最佳的形容。


    注视着失魂落魄的刘宏，陆秋突然感觉一阵索然无味。


    “陛下若想延年益寿，我倒是有些法子。”


    “嗯？？”


    刘宏本来像是衰老十岁的落魄面容像是注入了新的活力，他手臂猛地撑在桌子上，毫无英俊可言的脸庞几乎要贴了过来:“爱卿所言，当真？”


    “当真。”


    陆秋微微侧身站起，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只要我不死，便能保陛下不死。”


    “...”


    “那...”


    “太好了！太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


    刘宏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冒犯。


    反而如同解开心结般咆哮着大笑起来，宽阔的房间内，刘宏那肆意解脱的笑声到处回荡...


    ...


    打发走惊惶进来查看情况的张让。


    平静下来的皇帝总算想起自己的身份。


    他目光炯炯的望着陆秋:“爱卿需要什么？”


    陆秋略一思索，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为陛下延年益寿的法子，严格意义上有两种。其一便是修行，可陛下并非幼年，修行之途过于缓慢，且并非必能成功。


    那便需要第二种。


    仙丹灵药！


    在此期间，陆秋需要用诸多方式来印证、确定更适合陛下身体的增强寿命之丹药，所需耗费甚大，各种天材地宝...”


    “朕一应应允！”


    “要什么，朕就给什么！”


    “如此便可，陆秋只有这些要求了。”


    目的已经达成。


    借助皇帝的权利，笼络天下药材、灵宝。


    皇帝的延年益寿丹是其次，陆秋本人所需的丹药，以及为未来打算准备的丹药，才是重中之重。


    刘宏微微定神，却是依旧有些错愕:“陆仙子不想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