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陆铮带着一队人马火速到达王青青叔叔家。


    这里是一处近郊区，放眼望去都是贫穷的居民楼，破败不堪。


    顺着黑黢黢的小楼梯，一道人跟着领路员上到六楼。


    陆铮一身正气，整了整便服，上前敲门道:“有人在吗？”


    没有人应答，陆铮又“咚咚”敲了两声，仍旧没有人回应。


    萧筝动了动鼻子，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面色凝重对陆铮道:“小陆，里面有情况。”


    “警察执行公务，拒不开门会被视作阻碍办公予以查处！”陆铮下最后通牒。


    “哗”一声，门被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矮小的婶婶，手上拎着把杀鸡刀，血淋淋的，看不清她的脸，声音很嘶哑:“干什么啊，大晚上？”


    陆铮掏出警官证，脸色和缓了些:“你好，婶婶，我们来了解一下王青青的事情，就问几个问题。”


    “王青青？这个没良心的，别跟我提她！”婶婶拎着血淋淋的鸡往厨房走去，泄愤似的将鸡摔在了案板上。


    一刀、两刀，空气中发出沉重的落刀声。


    社区领路员面露难色，走过去劝了劝婶婶:“警官没有恶意，我刚刚也配合他们调查了……”


    缩在角落里看新闻联播的男人听到滔天巨响，这才站了起来。


    他身子很高大，但是瑟缩如小鸡，一看就是妻管严的类型，声音弱弱道:“青青啊，是在我们家长大的，我们都当女儿养的。”


    “呵呵，你还有脸提她？”婶婶语带嘲讽:“翅膀硬了就飞了，谁在我面前提她，我跟谁翻脸。养她这么多年简直是养了白眼狼，逢年过节也不见她回来孝顺我们。”


    陆铮跟萧筝对上眼神，两人微微诧异。


    他们作为养父母居然不知道王青青已经死了，平常关系这么恶劣？


    萧筝上前一步，问道:“两位，请问你们上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我记性不好，你问我老伴，他肯定记得清楚。”


    男人站起身来，走过去翻日历。


    陆铮眼尖，看到他在有残损的一张日历表前停了下来，很快又把那一张纸翻了过去，欲盖弥彰似的，男人合上日历，脸上有几分不自然。


    “咳咳，青青确实太久没回来，大半年都过去了，具体什么时候，我们也记不清楚，大概是过年前一月份左右。”


    一月份？


    这个时间不好查证，太久远了。


    陆铮试探性问道:“王青青平常有什么仇家吗？”


    婶婶继续剁鸡，没听见问题一样，问道:“警官们要留下来吃饭吗？你们不吃，我们可要赶人了。”


    男人倒是依旧和善，思考着回答道:“青青是个很乖的孩子，哪有什么仇家？从小这孩子就可怜，没爹没妈的，也只有我们，还肯给她一口饭吃把她拉扯大……对了，警官，青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陆铮又扫视了一眼不大的房子，没发现什么可以的痕迹。


    萧筝也暗自打量了一番，跟陆铮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又稍微问了几个问题，没有什么收获，几人正好离开。


    “这一家人虽然奇怪，但没看到什么可疑线索……可能中年夫妻都这样吧，吵吵闹闹的。”陆铮坐到驾驶座，提醒萧筝洗好安全带。


    萧筝有气无力，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陆铮眼角不由得泛起了笑意，调侃道:“萧大主检也会肚子饿？我还以为你是铁娘子，刀枪不入，在什么情况下都面不改色呢。”


    “别贫了，赶紧回局里汇报情况，我还想早点下班。”


    “行，”陆铮反而解开安全带，“你再等我下，我忽然想起来点事，去办一下。”


    萧筝头疼:“哎，不是吧，你怎么丢三落四的，还专挑这种时候。”


    不一会，萧筝就敲开车门。


    “登登登，经典欧派面包，你值得拥有。”陆铮把手上的香软面包拆开递给萧筝，无奈道:“你别嫌弃，先垫垫肚子，马上回去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还算你有良心。”萧筝三下五除二往肚子里塞，吃了两口，这才发现这种香软扑鼻的味道如此熟悉。


    她看了一眼包装袋，心里不禁泛上一丝温暖，居然是童年的记忆。


    狠狠地，她又咬了两大口，感叹:“长大就是好，再也没人跟我抢面包吃。”


    陆铮来了精神:“谁跟你抢？”


    “还能有谁，小时候的小跟屁虫，”她摇了摇头:“不过他可抢不过我，最后还是羊入我口。”


    陆铮眼中笑意更浓:“说不定，人家就是故意让着你的。再说，什么都跟你抢，估计是逗你玩，想全都让给你吃。”


    萧筝摇了摇头:“怎么会？我可是靠实力获得食物的。”


    陆铮脸上表情更加温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车窗外，靠近小区花坛的地方，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


    陆铮悄无声息的放下车窗，萧筝也心有灵犀的停下手头的动作。


    几位同社区的大妈，聚在一起说闲话。


    “你们知道吗，今天有警察去王婶儿他们家，啧，他们肯定是惹上事了。”


    “要我说，这不就是早晚的？这两口做的丑事，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


    “听说啊，那领养的闺女可怜极了，每天被他们虐待，不给钱就打她，上了班还天天戴口罩呢。”


    “哎！真是可怜哟，这辈子造了什么孽，养在他们家。”


    萧筝抱臂听完他们的话，分析道:“难道是因为钱？”


    “不是没有可能，我们抓紧时间再回去看看。”很快，两人重新跑上楼，“咚咚咚”的敲门。


    “谁啊，谁啊？大半夜的赶着投胎！”这回，门开得很快。


    陆铮扫过婶婶脸上慌乱的表情，不顾他的阻拦冲进门去:“不好意思，我东西落在这里了，我来找一找。”


    萧筝也跟着迈了进去:“我也帮忙找找，不耽误你们时间。”


    一抬眼，两人视线越过男人，他背后的桌子上是一沓红色的钞票。


    鲜艳亮丽的颜色，和这破败灰暗的小屋子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