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凛冽寒风中，林凡浑白的双眼缓缓睁开。


    与此同时，林凡的黑暗内心中，那只鬼神也缓缓睁开双眼。


    鬼神之眼！


    直视灵魂！


    眼前的世界忽然变了，钢筋与混凝土搭建的房间缓缓消失于眼眸，他的视线穿透了席卷的冰雪，穿透了呼啸的寒风，穿透了冻结的冰晶。


    映入眼帘的，是喀俄涅那冻结大半、散发着代表痛苦情绪的红色的神魂，以及那同样冻结大半、缓缓碎裂的“凛冬”神格。


    神明的灵魂与神格，本就是牢牢绑定的。


    或者说，神格便是神魂的一部分，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代表了“神魂”中的“神”！


    没有神格的神魂，便只是普通的灵魂，正是那与生俱来的神格，才让高贵的神明能够凌驾于万物之上。


    “联系……”


    “既然神格是神魂的一部分，鬼神之眼看得到灵魂，看得到神格……就应该能看得到两者之间的联系！”


    林凡轻声呢喃，眼中的浑白如云雾涌动，死死盯着都是喀俄涅即将崩溃的神格与神魂。


    他从未用鬼神之眼去寻找过神格与神魂的联系。


    但理论上，应该是能看到的！


    终于。


    “看到了。”


    林凡的视线中，喀俄涅的灵魂与神格之间，隐隐有了缕缕魂力丝线，将神格与神魂紧紧联系在一起。


    这就是所谓的“联系”！


    “我要动手了。”


    林凡低声说道，喀俄涅轻哼一声，表示已经准备好了。


    “踏！”


    林凡踏出一步。


    猩红的【杀戮】将迎面而来的【凛冬】寸寸劈碎，漆黑的【痛苦】环绕林凡周身，让【凛冬】颤抖退避！


    磅礴的【凛冬】中，林凡顶着那刺骨的寒冷，一步步走向喀俄涅的身旁。


    实在是那外散出来的【凛冬】太过冰寒，仿佛连空间都被冻结，连大金链子的空间瞬移都无法施展！


    好在那猩红的刀刃仿佛能砍碎一切，【杀戮】之下，就连空间都因鬼神的脚步而碎灭！


    林凡走到喀俄涅身旁。


    对着她与“凛冬”神格之间的联系，缓缓举刀。


    “既然是神格是神魂的一部分。如果没意外，这可以斩灭灵魂的【杀戮】，应该也可以斩断神格与神魂之间的联系。”


    “但就算没意外，我这一刀下去，你依旧可能会死。”


    “但，也可能会迎来新生。”


    “无论是哪种结局，今日起，你都不再是神明。”


    呼啸的寒风中，传来林凡的声音：“有什么想说的吗？”


    呼啸的寒风化作喀俄涅的声音：“若我死了……我儿，照顾好你的爸爸。”


    林凡沉默片刻：“……好。”


    深呼口气。


    眼见喀俄涅似乎已经支撑不住，【凛冬】仿佛要彻底爆发开来，林凡不再犹豫。


    “嗡！”


    流淌着猩红【杀戮】的草雉剑，轰然斩下！


    一股撕碎一切、杀戮一切的力量横扫开来，刀刃所过之处，空气碎灭，就连空间都在碎裂！


    不可阻挡的【杀戮】！


    那把修罗刀，狠狠砍在神格与神魂之间的联系上！


    "啊！！！！！"


    寒风的哀嚎中，神格与神魂的联系被直接斩断！


    宛若将一个完整的神魂一分为二！


    林凡的理论没有错，能斩灭灵魂的【杀戮】，的确能将这联系斩断！


    毕竟，这其实也是斩碎了灵魂！


    而且是斩下了神魂中最重要的神格！


    只刹那。


    “咔！！”


    失去了喀俄涅的支撑，那被斩开的“凛冬”神格再也无法支撑，瞬间就要碎裂！


    但还没等碎裂，便被反噬的【凛冬】彻底冻结，成为永恒的冰雕！


    这尊凛冬主神的“凛冬”神格，彻底成为冰雕！


    于此同时，被斩断“凛冬”神格的喀俄涅猛然倒吸一口气，她竟是从灵魂深处感到一丝轻松。


    但随即。


    "啊！！！！"


    喀俄涅的灵魂发出痛苦的哀嚎，一股钻心的痛涌遍全身！


    那是灵魂被斩碎的痛苦！


    她的神魂被这只修罗斩去了象征“神”这一部分的神格，斩去了作为神明至关重要的部分！


    这一刻，她只剩下了普通的灵魂，曾经那散发璀璨神芒的神圣灵魂变得暗淡。


    甚至弥漫了无数裂痕，开始自行溃散！


    “轰！”


    只刹那，喀俄涅的灵魂四分五裂开来。


    神格，是神明之所以为神明的基础！


    是神魂中最重要的东西！


    “砰！”


    喀俄涅的身体内忽然迸发出一个光团，其内仿佛蕴含万千冰雪。


    本命神域，一个神明的根基！


    而这一刻，神格碎灭，就连神域与她的联系都被斩断。


    被斩断的，更有与仅剩的百万信徒之间的纽带！


    那些被救治的信徒中，那些还信仰喀俄涅的信徒，眉心的神明印记齐齐碎裂！


    那是神性的锚点。


    失去了锚点，喀俄涅体内的神力也不受控制，在体内紊乱暴走，仿佛要冲出体外，整个人的身体都被神力冲击的变形，仿佛随时要爆开的气球！


    此时喀俄涅的状态，就是神明最恐惧的“失控”！


    这一刻，神格碎灭，神性崩溃！


    肉身与灵魂，尽皆走向灭亡！


    “喀俄涅！”林凡大声喊道：“立刻寻找人性的锚点！”


    “建立人性！以人性取代神性，以人格取代神格！”


    然而，随着神性崩溃，喀俄涅的思维已经飘散，她仿佛在一片冰雪中，漫无目的，在冰层之上行走着，漫步着。


    “我是谁……”


    “我，我是谁……”


    她已然忘记自己是谁，她的身躯在变得僵硬而沉重，脚下的冰层寸寸开裂。


    “我似乎要找什么锚点……”


    “锚点……”


    冰层的碎裂声中，喀俄涅举目四望，唯有茫茫冰雪，哪里有什么锚点？


    她能感觉到，当那冰层碎裂，自己就会被这片无尽的冰雪吞噬，自己的意识就将消散，成为一片冰晶。


    忽然。


    “咔！”


    脚下的薄冰不堪重负，轰然碎裂！


    “砰！”


    喀俄涅直直跌入下方的冰雪中，僵硬的身躯在冰水中缓缓下沉，仿佛成为一块冰晶。


    与此同时。


    “喀俄涅，坚持住！”


    “寻找人性的锚点！”


    林凡在房间里大声喊道，然而，喀俄涅的双眸最终失去了神采，同样化作冰雕。


    床上躺着的，不再是喀俄涅，而是一块纯粹的冰雕。


    纵然碎裂的灵魂还未散去，但也已经完全碎裂。


    【凛冬】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扩散，呼啸的寒风也停止，房间里的冰雪也不再呼啸。


    随着神格被冻结，【凛冬】的反噬，彻底结束。


    但喀俄涅终究没能撑到这一刻。


    最高指挥中心外，众多大夏诸神看着那【凛冬】渐渐消失，暗暗松了口气，但眼神依旧担忧。


    被始皇捆起来的王虎大声喊道：“老婆，你没事吧，老婆！”


    王虎的呼喊中，林凡沉默许久，缓缓拿起对讲机：“金老，全国通报。”


    “时间，下午四点二十八分。”


    “凛冬主神喀俄涅神性崩溃，宣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