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第 158 章 错觉吧

作品:《散修飞升指南

    主屋的床很大, 再躺下个人都不成问题,但归音仍旧僵直地躺在那,动都不敢动。


    她敢说那些棺材里的躺的都没她直。


    她这么紧张主要是因为睡着之后不太受控, 这一点狼崽子可以现身说法。


    还有就是她觉得岑楚今天有点怪怪的,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但是结合他往日表现出的态度,归音又觉得是自己想的多。


    各种事情在脑海里来回盘旋, 本以为会今夜无眠, 但她低估了自己没心没肺的程度, 睡得那叫一个快。


    外面的雨声没有减弱的趋势,月亮被遮得严严实实, 屋子里所有的烛火都熄了,黑暗中只剩呼吸声证明有人存在。


    岑楚依旧睁着眼睛,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白,如果他想, 甚至可以永远不眨眼。


    倒不是什么瞳术秘法, 只不过是残缺的血脉遗留罢了。


    妖修血脉确实带给他极高的修炼天赋, 但也因残缺带来无数阻碍。


    他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归音, 直到风雨渐歇,直到她的呼吸变得悠长。


    确认归音睡着后,才试探着伸出手。


    但在他有动作之前,归音翻身滚进了他的怀里,扯开他里衣的衣带, 将脸埋进去蹭了两下。


    动作之熟练, 让岑楚眯起眼睛。


    也不知他经过怎样一番思绪挣扎,最终还是装作无事,将手放在归音腰上。


    但是直到半夜, 他也没睡着。


    怀里的温度很陌生,像是要把他点燃一般,可他并不抗拒,甚至希望更多一点。


    归音好似听到了他的心声,整个人都压到他身上。


    只不过是为了越过他去摸楚戡的额头。


    “还行,没烧。”


    含含糊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无数倍。


    温热的呼吸打在胸口,他有一瞬间害怕自己的心跳声把归音吵醒。


    放在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归音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了一会,突然捧住岑楚的脸,在他的下颌处特别响亲了好几口,“嘿嘿,老婆,嘿嘿。”


    她说着梦话,手也没闲着,顺着解开的衣襟伸了进去。


    岑楚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按住她四处乱摸的手。


    手被按住,腿又缠里上去,恨不得在岑楚身上绑个蝴蝶结出来。


    归音没折腾上一会儿就再次睡着,但岑楚是彻底不用睡了。


    他才是彻夜无眠的那一个。


    天还没亮,鸡已经起了。


    即使住在村子边缘,仍能听到别人家公鸡打鸣的声音。


    归音不耐烦地动了动,发现有什么东西搭在她的腰上,而且大腿根好像还有什么东西顶着。


    她只当是睡之前又忘卸下铭文匕首,于是动动腿想把它拱出去。


    拱了半天,不仅没出去,反而和她贴得更紧。


    归音皱着眉想把腿上的绑着的刀带拆下。


    手还没伸下去,腿刚往上顶了一下,就听到身下的呼吸猛然变沉。


    呼吸?


    她半睁着眼抬头,就见岑楚正脸色绯红地低头看她。


    不只是脸色红,这种面积的接触,估计整个正面都红了。


    归音撑着床猛然起身,完全忘记腰上还搭着东西,直到整个人再次砸回岑楚身上,她才意识到腰上的是岑楚的手。


    昨天晚上还说什么都不做,结果一醒来发现在人家身上乱爬,但凡是立了誓的,她今早不用睁开眼就得被劈成飞灰。


    本来还想找补两句,结果一道稚嫩的童声在身旁响起,“你们不起床么?”


    归音彻底闭上眼睛,回手薅起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这机缘秘境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她已经没有脸可以再丢了。


    “你去洗漱吧。”


    岑楚的声音适时出现,替她解了围。


    楚戡听话地从床尾爬下床去洗漱。


    过了一会,归音才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与岑楚四目相对,腿上顶着的东西半点半点消退的痕迹。


    归舟应该是不用炼药了,岑楚还是挺有本钱的。


    她讪笑着小心翼翼挪开自己的腿,“你自己解决一下?”


    岑楚看着她没说话。


    归音现在无比想念灵力转两圈就什么都消下去的世界。


    “要忍忍就过去了。”


    岑楚歪了歪头。


    “至少不能是在白天。”


    “好。”


    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而且非常主动地松开了环住她腰身的手。


    但她怎么感觉岑楚临松开时在她腰上揉了一把。


    错觉吧。


    被子留给岑楚,她自己一点点地往床边挪,然后飞快地翻身下床穿衣服,可以说这辈子她都没这么快起过床。


    出门就看到楚戡正在舀缸里的凉水洗漱。


    她快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瓢,“我去烧点水,你回房间等一会。”


    当初觉得可恨,现在看着又觉得可怜,半年时间骄纵被磨得凹陷下去,整个人都畏缩起来。


    烧水的时候归音顺手把昨天晚上李叔送来的菜热上一遍,等着楚戡吃完,送他去私塾。


    短短一段距离,遇到不少同路的小少年,看到归音皆是遮掩不住的好奇。


    楚戡欲言又止,但被归音牵着,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能往她那边贴得更紧,哪怕到了私塾门口也不肯放开她的手。


    归音蹲下身与他平视,“想说什么?”


    “你晚上能来接我吗?”楚戡说这话时带着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期望和讨好。


    “不行。”归音算了一下时间,“这两天我要收拾东西,过两天应该可以。”


    她从不答应没把握的事。


    楚戡的眼睛黯淡又亮起,不死心地又问一遍,“今晚真的不行么?”


    “如果我今晚来接你的话,之后一段时间就不可以了。”


    楚戡飞快地扬起笑脸,“就今晚。”


    “好,我答应你了。”归音起身揉了揉他的发顶,目送他走进私塾。


    等楚戡走到位置坐好,她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时,岑楚已经坐到了往日的软榻上。


    下过雨的清晨还有些凉,归音进屋拿了张薄毯搭到他身上。


    “你知道楚戡在被村子里的其他孩子欺负吗?”


    “知道。”


    “知道?”归音的一边眉毛挑得高高的,“那你还不插手。”


    “这不是必须经历的吗?”岑楚眼里的疑惑不像是假的。


    “谁告诉你…”归音说到一半止住话语,半晌只‘啧’了一声。


    “你怎么进的楚家?”


    “被楚家的长老捡回去的,又因为修炼速度快才有资格留下。”


    一个人妖混血的外来者,在世家中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些个碎片的童年真是一个比一个惨。


    不过岑楚似乎不怎么在乎,如今提起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进秘境前楚戡在你身边待了多久?”


    “半个月。”


    半个月,那不就是中陆到北陆的时间吗?


    合着他俩也不怎么熟啊。


    归音有些泄气,“要是我哥在就好了,他最会养孩子了。”


    “你兄长也是修士吗?”


    “对,他也是修士。”


    “是在秘境入口被你捂住眼睛的那个?”


    提到归舟,她有一瞬间的警惕,但又觉得岑楚不会无聊到去寻一个元婴修士的麻烦。


    “是啊,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岑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没再问什么。


    归音叹了口气,“就按我哥养我的方法来吧,先从今晚接他下学开始。”


    “今晚?”


    “对,我答应他了,反正现在山路也不好走,收拾东西的事放到明天吧,我今天先去一趟镇里给李叔李婶买点东西。”归音说着站起了身,“你有什么想要的?”


    岑楚摇了摇头,他连凡人间有什么都不知道,更何谈想要。


    归音也看出了几分,于是向他发出了邀请:


    “要不要一起去镇上转转。”


    看着岑楚呆愣愣的表情,归音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去把头发束上,咱们好出发。”


    “我不会。”


    “那你求求我,我来帮你束发。”归音笑弯了眉眼,初升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蛊惑意味,“别不好意思,我们可是夫妻。”


    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句‘我们可是夫妻’会为她以后带来多大的麻烦。


    岑楚微微垂下眼眸,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开合,“求你了,娘子。”


    他们上午离开村子的时间早,没多少人看见,但下午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村里人聚在村口那棵大槐树下面闲聊。


    村口这块地,过去只狗都得被指指点点两句,更何况原本就没脱离过话题中心的他们。


    几乎是前脚刚走出这群人的视线,后脚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买回来的东西分成两份,村长家一份,李姨家一份。


    先去的是村长家,自然还是那些感谢的话翻来覆去的说。


    当然,说的只有归音,岑楚戴着帷帽,跟在她身后真就像个小媳妇一样一言不发。


    另一家自然也是一样的流程。


    一个时辰后,带着李姨家刚出锅的吃食回了家。


    归音灌进去整壶茶,脸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缓着劲,她的脸已经僵了。


    “你做起来好像很游刃有余。”


    “还行吧,谁还没点头哈腰过。”


    她在接天城主打就是个闯祸,归舟带着她挨家道歉的次数不少。


    想到这,归音问了句,“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有给你道歉吗?”


    “没有。”岑楚端起茶盏,“但是后来他们都死了。”


    归音伸手堵住他接下来的话,“别说了,我懂。”


    岑楚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你不是吗?”


    “嗯?根本没人欺负过我啊。”


    就凭她拎着刀满街乱砍,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凑上来找她晦气。


    她没将手抽出去,岑楚也没主动放开,“若是有人欺你辱你呢?”


    “他们话说完之前已经人头落地了。”


    她什么时候受过气。


    “害怕过吗?”


    “怕什么。”


    “怕血,怕残肢,怕他们死前的面容。”


    “人头落地在我这可不是个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