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要扭送他们去储家。


    真是要命！


    他们可不愿意去见储老爷子，他们只不过是个奴才，哪有资格去见储老爷子，去跟他扯犊子。


    去见了，等于命都没了。


    “你凭什么说我们炼制的盐巴粗糙？”几个人面红耳赤，“小丫头，你都不懂得什么是制盐之法，你就在这里满口胡言！”


    说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说他们的手艺。


    即便他们手艺比外边的人欠缺了点，可，总归比苏婉这个姑娘家好！


    真是气死了。


    苏婉摸了摸耳朵:“影一，很吵，还不快点送他们走？”


    对于命令，影一怎么可能不服从，当下和苏婉一唱一和，将那几个反抗之人通通扔上了板车。


    几人见状不妙，使出吃奶的劲疯狂挣扎，可惜嘴巴被布条堵着。


    不然他们还要破口大骂。


    苏婉从板车跟前走过去，脸色没有半点变化，要多无情就有多无情。


    赵氏忍不住地道:“苏姑娘，他们话虽然说得混账了些，但是有道理的，这制盐作坊只有他们会操作，把他们赶走的话，我们这连亏损都做不到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作坊缺他们不可？”苏婉的语气听不出起伏。


    “这个——”赵氏偷偷打量苏婉的神情，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看起来，苏婉对这些人没有忍耐的心思，可若真把人赶走了到时候没人会炼制盐巴，出了问题，谁来承担？


    “其实他们只不过就是想留下来，姑娘你……”


    苏婉笑了笑:“只不过是想留下来？”


    赵氏心里直犯嘀咕:“对呀，再不济就给他们涨点工钱，他们肯定不会再闹腾。”


    “我这里不留无用之人。”


    这种自以为是之人，留下来没有半点用处，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她何必多此一举。


    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立规矩。


    杀鸡儆猴！


    不然，这制盐作坊怎么可能管得住。


    赵氏看着苏婉冷硬的神情，约莫自己是说错话了，心惊肉跳的道:“姑娘说的是，他们不听话就让他们走吧，省得麻烦。”


    苏婉看了看她，没接话。


    那几个板车上的男人倒是听见赵氏说的了，猛地瞪大眼，里面是深恶痛绝。


    像是在恨赵氏不帮忙求情，反而落井下石。


    赵氏看都不敢看他们，生怕得罪这些人。


    直到几人被带走，赵氏那微微躬下来的身体才直起来。


    “你怕他们？”苏婉问。


    赵氏没有隐瞒:“他们本来就是这里的头头，家里面有关系，我们不敢得罪他，不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之前，就有几个不信邪的匠人。


    得罪这些人的第二天就消失不见，对于这件事，谁都不敢多说，更不敢报官。


    苏婉沉默了会，心中有数了。


    这种情况是不可避免的，去哪都有地头蛇:“制盐的匠人你有没有熟悉的？”


    赵氏犹豫道:“姑娘，奴婢说句实话，你可别嫌弃不中听。”


    苏婉道:“你说。”


    “盐匠不好找，有本事的都被人高价请走了，没本事的你看不上，像是方才那几个在我们这都是能排得上号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作坊里连最基本的操作都不会？”


    赵氏道:“第一、二道工序作坊里的人都会，可第三道……”


    “我明白了。”


    苏婉看向影一，凑过去耳语了几句。


    影一眸子闪烁不定，诧异道:“姑娘，你会？”


    “嗯。”


    影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激动地道:“属下这就去找人过来，姑娘稍等。”


    不到一刻钟，影一领着几个影卫过来了。


    这些人都是百里青派来保护苏婉的，有男有女，女的少男的多，此时站在影一身边的正好是两个女子。


    她们收拾得干净利落，整个人透着股杀伐果断。


    往那一站，就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影一介绍道:“绿荫、绿水。”


    “你们跟我来。”苏婉打量完两个女子，率先朝作坊里走去。


    绿荫比较高，比绿水更瘦，是个瓜子脸，绿水是鹅蛋脸，声音比较细腻，两人虽然穿着打扮一样，却很好分辨。


    绿荫和绿水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跟在苏婉身后进了作坊。


    “烧火。”苏婉指了指灶坑。


    “是——”


    “把盐巴放进去。”苏婉指了指旁边的盐巴，这是熬煮过的粗盐，“这个瓶子里面的东西在水开后放进去。”


    绿荫接过瓶子，打量了会。


    里面是液体，具体是什么她并不清楚。


    两人一前一后地忙活，没有怨言。


    之后又是几道过滤的工序，饶是她们是练家子也累得够呛，直到锅子里的盐巴变得又细又白。


    苏婉看时间差不多了:“装进坛子里抬出去。”


    外边已经有不少围观者，看见几人抬着一个坛子出来，都开始踮起脚尖张望。


    可惜坛子上面盖着锅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苏婉站在旁边，高声问道:“知道这坛子里面是什么吗？”


    “不就是盐巴？”匠人们嘀咕道:“主家，这就是装盐巴的坛子，你别打趣我们了，有什么事直接说，我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就是，现在盐匠都走了，我们这是不是要解散了？”


    “盐场怎么能少了盐匠，主家，你赶他们走是不想要我们继续做了对不对，若真的是这样，早点说声，我们好商量对策。”


    绿荫和绿水听到众人的话，眉眼皱了皱。


    这些人怎么回事？


    好像对苏姑娘怨气很大啊。


    “你们以为少了他们我们作坊就开不下去了？”苏婉不紧不慢，根本不着急。


    匠人们道:“可不是？我们又不会最后的工序，以前这作坊偶尔还会盈利，现在恐怕都要关门大吉了。”


    苏婉道:“我如果说我会炼制盐巴，你们信吗？”


    匠人们盯着苏婉上下扫了圈。


    纷纷嗤笑出声。


    怎么可能会相信——绝对不可能！


    “主家，你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不是不信，而是怎么可能，炼制盐巴需要太多步骤，其中还得控制得当。


    稍有差池就会毁了盐巴。


    这主家看起来年岁不大，还是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会！


    绝对是在糊弄人的。


    苏婉对于这种反应并不惊讶，习以为常了。


    她朝绿水使了个眼色。


    “砰——”


    绿水掀开锅盖，将坛子往前面一送，冷喝道:“有眼无珠地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