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划过。


    渐渐的，潼关百姓对书店门前那两颗倒栽葱已经见怪不怪。


    也再没人前来围观。


    反而此次事件的影响开始在大唐境内慢慢扩散。


    李世民并没有刻意封锁消息。


    柴绍回京觐见原因逐渐在文武百官中传开，大家都听说了唐书之事。


    对此极为好奇，纷纷派人想办法购买。


    每一名看过此书之人都会惊叹不已。


    而随着时间发酵，渐渐的，唐书之名终于抑制不住的扩散流转。


    正所谓上行下效，既然朝廷百官都将其奉如圭臬，下属和百姓自然都会认为这是好东西。


    于是抛去功效不讲，甚至购买唐书都变成了一种潮流。


    所有人都想尽各种办法购买。


    就这样，唐书在悄无声息又不可逆转的状态下，逐渐开始于大唐全面流行。


    ……


    洪荒无岁月。


    转眼五百年过去。


    这些时间对修行有成的大能和圣人并不算什么。


    区区五百年，可能只是圣人一次沉思，或一次神游方外的间隔。


    然而在凡间，五百年却已经能改变太多。


    沧海桑田，白云苍狗。


    没有修行天赋的凡俗都经历了十几代更迭。


    潼关城内，书店依旧如故，只是变成了凡俗眼中的传说。


    那倒栽门前的隗浮早就脱困，甚至还当了十几年潼关镇守。


    即便如此，他的故事也已经被世人遗忘。


    唯独书店一如往常般屹立不动。


    因为书店的存在，这潼关城的职位全都变成了香饽饽。


    朝廷诸多大员都抢着来此赴任。


    可惜因为书店面积有限，每日听课人数都有限制。


    于是，能进入书店的名额也被众人炒作卖出了天价。


    林诚对此虽然知情，却并不阻止，一切都任由凡俗自行选择。


    用机缘兑换金银，在他看来极为公平。


    而这种兑换是否合适，那就见仁见智了。


    这天，洛秀兰如往常般在店内讲课。


    五百年时间，似乎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还是像原来一般秀美动人。


    不，确切地说，此时她远比之前还要更加妩媚。


    那是修行境界提升而自然带来的气质变化。


    哪怕林诚没刻意拔苗助长，久居圣人身边，又有林诚随时释疑。


    潜移默化下，也使她进阶到了大罗金仙级别。


    这便是侍奉圣人独有的无上机缘。


    ……


    后院。


    林诚斜躺在长椅上，身旁女娲相伴。


    两人悠然品尝香茗，闲适恬淡。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种法子。”


    “五百年时间，修行高深者不觉如何，可凡俗却难逃岁月洗礼。”


    “如今大唐民心经义已经完全被唐书扭转，师兄那道家思想被彻底摒弃。”


    “仅余少数几人在勉力坚持，也只是强弩之末尔。”


    女娲微笑说道。


    “呵呵……”


    “自古有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然而在无穷岁月面前，人类何其渺小，怎能扛得住时间侵蚀？”


    林诚悠然自得的说道。


    话音落下，又忽然心中一动，似有所感的睁眼，转头向虚空看去。


    “终于发现了么？”


    “五百年时间，也确实该有所感应了，可惜，若让我再继续拖上百年。”


    “即便那位发觉也注定有心无力，再难改变现状。”


    “但现在，他却还有一线生机。”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果然莫不如是。”


    林诚轻声感叹。


    听出他话中深意，女娲也恢复了严肃神色，“师兄已经察觉了吗？”


    “怎么办？要不要早做准备？”


    “不用，顺其自然就是。”


    林诚淡淡摇头。


    ……


    此时。


    混沌深处，八景宫。


    道德天尊本在神游太虚，参悟道则。


    忽然心生波澜，悠然清醒。


    在其双眸睁开的瞬间，便立时感应到自己人教气运急速缩减。


    已经达到濒临崩溃的程度。


    “怎么回事？”


    “以我推算，人教气运应该还有一个量劫时间才会彻底结束。”


    “现在才多久，怎么突然就快消失了？”


    道德天尊皱眉，下意识掐指推算。


    片刻后，其眼中露出了怒容。


    “林诚……”


    “好你个贼子，竟然是你搞鬼，想要谋夺我人教气运。”


    “本尊不愿招惹于你，却也不是能任由你随意欺辱之人。”


    道德天尊冷哼中，长身而起，一步踏出，便瞬间自原地消失。


    却是展开圣人法则，直奔地界大唐而来。


    ……


    潼关城。


    洛秀兰在书店中脆声开讲。


    今日听课人数已满，大门也已经关闭。


    可在这时，却忽然有一名面容威严的中年人入内，不知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位先生……”


    洛秀兰皱眉，刚要开口驱赶，脑海中却收到了林诚传音。


    于是她略微一顿，当即转变了话锋，“我家老爷在后堂等您，还请先生随意。”


    “哼！”


    中年人也不答话，脸色阴冷的一甩长袖，便踏步向后院走去。


    “哗——”


    “不是吧……”


    “那中年人是谁？竟然有幸能见到林先生？”


    “洛掌柜，敢问能否透露此人身份？”


    ……


    随着中年人离去，现场立时一片哗然。


    众人全都议论纷纷。


    书店于潼关城伫立五百年，大家都知道此间主人是林先生。


    可五百年时间，却从来没有人见过林先生露面。


    没想到这中年人竟能轻松入内，自然令大家惊奇不已。


    “安静！”


    洛秀兰敲了下桌板，并不解释。


    连她都不知道对方身份，又如何与众人分解。


    “继续开课。”


    好在多年释疑也为她积攒下不少威望。


    众人闻言立刻安静下来。


    洛秀兰继续讲解唐书经义。


    至于那中年人，自然便是从混沌而来的道德天尊。


    他不愿在凡俗面前显露真身，所以隐去了周身气息，只化作寻常中年人模样。


    转过长廊，道德天尊一步踏入后院，就看见林诚斜躺在长椅之上饮茶。


    女娲却是隐藏了起来，并未现身。


    “哟，道尊今日怎有闲暇光顾我这寒舍，贵客远临，真乃蓬荜生辉啊。”


    “快请坐。”


    林诚看着道德天尊，笑眯眯的说道。


    “哼，明知故问。”


    道德天尊脸色冰冷，却是懒得跟林诚打机锋。


    也不坐下，直接就说道，“圣尊何以传道凡俗，无事生非，动摇我人教根基。”


    “你如此做法，未免也太不将本尊放在眼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