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张：“厂长，你怎么给陆总跟乔秘书分开两个房间住啊？”


    李好梅：“不然呢？老板难道和秘书住一块啊。”他切了一声，吐了吐嘴里的瓜子皮，别人都不知道，他难道还不知道，他作为溪谷的老员工，好几年前陆总跟苓姨一块来的时候，他记得陆总对办公室那些女孩子全都过目就忘，简直是钢板焊铁大直男一个，这个乔秘书虽然是秘书，但是关系估计也就是正常的上下级，绝不可能是他们口中的那种关系。


    老谢：“就是，为啥不安排住一块？陆总跟乔秘书两人一看就......”说着，两只手的大拇指对着弯了弯，挑了挑眉一脸的吃瓜猥琐样。


    中午不在去实验室，现在才抱着餐盘扒拉着饭的小杨，从饭盘里抬起头问道：“我也觉得陆总跟乔秘书是一对。”


    李厂长抬手在小杨头上敲了下，“吃你的饭，大男人这么八卦。”


    小杨嘴里咀嚼，含糊着顶嘴：“本来就是，你看一路上陆总又是帮乔秘书拿东西又是关心的，我不过就是看了乔秘书的嘴巴，你看陆总脸的阴了。”


    章张也嗑着瓜子猛点头：“对对对，你中午是没看到，两个人头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啥不知道，而且乔秘书把菜都推到陆总面前。”


    老谢：“就是，你瞅瞅那两人，动不动就盯着对方看，这眼神，不禁让我想起了我跟我前女友在一块的时候也是眼神拉丝，怎么都看不够......”


    李好梅赶紧打住：“停停停，别扯这么多，赌今晚夜宵，就看下午陆总跟乔秘书盯着看几次，我先来，最多3次！”


    小杨边扒拉饭，边腾出一只手掌伸开，“我说最少5次！”


    章张老谢也点头，“我跟注小杨，打底5次，还肯定是含情脉脉的那种。”


    李好梅对陆总的性格信心满满，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他对哪个女生有兴趣，听说苓姨前段时间还操心他婚姻大事，本来这次还准备让大明星代言人言知溪跟他一块来的，可不就是要牵红线嘛，但是陆总这都拒绝了。


    说明什么？说明这就是纯纯的还没开窍的大直男啊，哪个男人不爱美女的，更何况是大明星美女。


    李好梅信心满满的瞅着面前这帮臭小子们：“行，就今晚，夜宵烤鱼烧烤小啤酒，到时候可别舍不得钱啊。”


    章张几个人对视一眼，咧嘴笑了笑，今晚厂长要大出血，不得狠狠吃一顿？


    *


    午休结束，乔安然和陆沉两人直接来了二楼电商直播间，一进门除了看到规整专业的打灯设置，超大屏显示仪，还有七七八八的电线排查走向，就是李好梅背后的章张他们几个怎么挤眉弄眼，肩膀推搡的样子。


    乔安然感觉他们比起上午好像老偷瞄自己，是错觉吗？


    李好梅咳嗽了一声，笑着走向陆沉，“陆总，您电话里跟我说的布置我都搞好了，选品介绍打印出来了，您看看。”


    陆沉点了点头，接过李好梅递来的新品介绍，每个口红眼影盘的色号以及形容词都标注了。


    他转身将资料递给乔安然，眼神落在她脸上，“晚上你直播介绍新品，他们这边的员工给你当助播。”


    乔安然看着他递来的那一份稿子，大脑有些发愣放空，啥情况？她来介绍？


    她抬眸看了看陆沉身后的众人，好像早就做好准备一般，李好梅还对她比了个赞的手势。


    “今天本来就是溪谷新品上新的活动，刚好你在，让直播间消费者看看新面孔，试试水。”


    陆沉：“你就当平时跟粉丝聊天就行了，而且……”他顿了顿，往旁边侧转一步，整个人面对着乔安然，“一开始，不就是说好了想给你资源，人才培养计划嘛，这次也算是历练之一。”


    眼神轻轻却带着信任沉稳的看着她，神态带着散漫随性，“不用有压力，本来他们就销量不好，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李好梅在一边本来还想鼓励鼓励乔秘书，听到陆总这话，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虽然是事实，还是有些难为情啊。


    小杨凑到乔安然身边，笑眯眯说道：“对对对，乔秘书别紧张，我们厂长有次出镜，卖才卖了3单，其中一单还是他自己买给女朋友的。”


    原来负责溪谷直播业务的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就是，乔秘书，你长这么漂亮，随便卖卖都有带货能力。”


    乔安然被众人夸的有些羞赧，内心浮动的紧张渐渐放下，捏着资料的手紧了紧。


    自信迎上陆沉看她的眼神，小鹿般清凌凌的双眼，配上干净甜美的嗓音，“行，那我马上看下资料，晚上尽量多卖点。”


    原本的溪谷负责直播的扎着马尾辫女生过来，引着乔安然去旁边小房间准备。


    章张躲到李好梅身后，小声嘀咕：“呐呐呐，快看，一次了！”


    李好梅顺着他声音由头看过去，陆沉果真看着乔安然走过去的背影，眸色深深缱绻的样子。


    只是巧合，一定是的。


    李好梅正要开口说话，陆沉回头看了看他们，冷冽低沉的嗓音：“走吧，我们也再核对一遍活动方案和赠品机制。”


    几人连忙点头，转而投入到工作中。两边空间，热烈浓厚的讨论和轻语，专业热爱的学习和熟记于心，在西边缓缓撒下的落日余晖里，攀爬上窗户，映着职场人伏案身影。


    ……


    乔安然快速画了个百搭精致的日常妆容，换了身助播准备的白色一字领连衣裙，露出的锁骨搭配着一条锆石璀璨鱼骨链，皮肤白皙之外更显得脖颈修长，香肩圆滑。


    由于今天主推口红系列，她只是涂了个淡淡的裸色润唇膏，在海藻般长卷发下，一张脸更是清透娇弱的动人。


    陆沉跟李好梅等人核对好新品机制和数量，摆弄好摄像镜头，视线从屏幕后方抬起，落在桌子后面乔安然的脸上，有些微微怔愣。


    然后才是平稳有力的声线，一字一句从唇间亲启：“你准备好了吗？”


    乔安然看着对面的他，原本刚入座有些拘谨紧张的情绪倏然慢慢下降，像是被风吹乱的书页，被他清冽嗓音重新抚平。


    点了点头，“可以，开始吧。”


    倒计时开始，7点整，溪谷美妆在各大软件上的直播同时开启，观看人数也三三两两的涌入进来。


    “哈啰大家好，我是乔安然。很高兴今天能来到溪谷美妆的总部，来给大家看看他们家新出的几大招牌。分别是……”


    乔安然游刃有余的介绍着各种色号，或近或远的摆弄着表情与姿势，配合色号场景最大化的发挥自身颜值魅力。


    陆沉双手环胸，站在远处镜头后面一言不发的看着，视线越过大屏幕落在她身上。


    “……口红质地柔糯易上色，不易沾杯，你们看，我拿个水杯过来……”


    话音刚落，桌子旁不知道谁递了杯水过来，乔安然顺手接过在杯壁亲了亲，向镜头展示不沾杯，又喝了口，嗯？居然是温水？是谁这么贴心，嗓子确实有些说的有点干涩。


    乔安然按捺下心中感动，一口气喝完水，继续介绍。


    粉丝：【口红亲嘴会掉色吗？】


    乔安然：“宝贝，都亲嘴了，就别管掉不掉色了。”


    粉丝：【万一我选的色号男朋友不喜欢怎么办？】


    乔安然：“宝子，是你涂又不是男朋友涂，你喜欢最重要～”


    跟评论区互动聊天的有来有往模式，配着她今日份超标颜值，还有认真讲解产品，直播间人气从一开始的几百人，竟然破万，线上订单数也蹭蹭蹭的再创新高。


    李好梅在电脑旁看着画面旁边的营销数据，乐的合不拢嘴，专业的美女主播就是好使，这次新品预热试营销看来挺受欢迎的，正准备跟陆总分享喜悦说道说道。


    扭头看到自己身边的陆总，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嘴角噙笑，难得的眉心舒展整个人透着放松松弛的愉悦感。


    “陆总，乔秘书说的真好，卖的也好。”


    “您看，评论区里粉丝留言也有趣哈哈。”


    李好梅笑着自说自话半天，身边的人都没回应自己。


    看了看弹幕，指了指一个一直在刷屏的，昵称叫【所谓伊人】的ID，笑道：“这人还问主播有男朋友没？只要留个联系方式就做榜一大哥，哈哈。”


    “榜一大哥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李好梅听着老总终于搭腔回应他，回头一看，陆总刚刚还乐滋滋的表情，现在又多了丝不屑。


    正纳闷呢，自己手机小群里那帮臭小子又滴滴滴的发来：“刚刚陆总又盯着电脑里乔秘书的脸蛋看啦！”


    李好梅捂着口袋，糟了，感觉有点不妙。


    乔安然正直播，突然看到屏幕上突然绽放巨大飞机轰鸣特效，还连着放了好几个，屏幕上赫然飘过：【史上好老板为您送出浪漫飞机一架】。


    又是浪漫烟花城堡特效袭来，屏幕上飘过：【史上好老板为您送出爱情城堡一个。】


    城堡特效没放完，又炸出一个宇宙飞船特效。


    屏幕上几个字：【史上好老板为您送出嘉年华一个。】


    乔安然心下诧异。手上动作不停，只是抬头快速看了眼陆沉方向，陆沉看了她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低头玩着手机。


    “谢谢这位粉丝礼物。”


    老板疯了？刷这么多礼物？！


    别人不知道他ID，自己可是知道的，这个狂刷礼物，冲上榜一大哥的不就是陆沉嘛。


    为了给自己充流量？刷人气？


    是了是了，这样一操作直播间人数果然都多起来了。


    ＊


    星辰暗暗凝上一层山头的水汽，月光凉风笼着窗外，夜晚11点的星光下，伴随着乔安然的那句略带沙哑的嗓音，“那我们今晚直播就到这了，大家晚安好梦，拜拜～”正式下播结束。


    房间内一阵掌声响起，李好梅激动鼓掌：“乔秘书，你太棒了！今天线上营业额抵得上我们一个月了，平时最多也就几十个人捧场！”


    章张：“美女就是美女！我算是见识到网红主播的力量了！我以后就是乔秘书的铁粉！”


    乔安然笑道：“还是因为溪谷产品好，大家才愿意买的。”说完轻轻清了清嗓子，顺手拿过桌旁的水杯，空了。


    这四个小时不停的说下来，感觉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幸好不知道溪谷的哪位，后面放了个胖胖的水杯在桌子上，不然真要‘口吐白沫’了。


    “对了，谢谢哪位准备的大水杯，不然明天起来嗓子可就成撒哈拉沙漠了。”乔安然举着手里的大水杯晃了晃，感激好奇的眼神看着在场各位。


    李好梅一拍脑门：“哦哟，真忘了给你拿杯子，这谁拿的？回头加奖金。”说着看向乔安然身边的女助播，眼神写着表现不错。


    女助播眨巴着眼睛默默摇了摇头，眼神飘向陆沉站的方向。


    心里无奈苦涩，这不是大老板拿来的杯子吗？这奖金自己可不敢冒领。


    看着众人看过来的视线，陆沉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对她说：“今天说的不错，明天继续加油。”说完又立马回头看着大家，“时间不早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好梅被身后的章张怼了怼肩膀，无奈开口。


    “等等，这么晚了，我点了夜宵，一块吃了再睡吧！”


    这帮臭小子，时刻在群里汇报陆总盯着乔秘书看的次数汇报，自己今晚这顿是跑不脱了。


    章张：“就是就是！一块吃点！走走走！”说着就上前招呼乔安然。


    乔安然虽然不饿，但是心下因为今晚业绩不错，心情不错，再加上溪谷众人的热情难却，还是拢了拢放下的长发，随手扎了个丸子头，挑了挑眉眼粲然笑道：“那走吧，吃了睡得更香。”


    说着又向前半步，仰头看着陆沉：“陆总也一块去吧！”


    陆沉扬了扬眼睫点头，喉间应道：“嗯。”


    这边没有夜宵小炒菜啥的，大家还是在食堂吃，夜宵是李好梅提前让人送进来的烤鱼大餐，还有香喷喷油滋滋的一大把一大把的烤串，配上冒着冰汽儿的啤酒瓶。


    到了食堂，大家忙着拆外卖盒子，李好梅顺手给了乔安然一个袋子。


    “保安说下午有个骑士送来的外卖，说是乔秘书你的？看你直播，我给你带进来了。”


    乔安然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之前下单的胃疼药，可以可以，等下吃了夜宵就给陆沉，虽然看他现在不疼，以防万一嘛。


    馋哭了的章张等人，三下五除二的开袋摆盘放好，开了啤酒，陆总跟乔安然面前也摆了几瓶。


    李好梅：“来来来！今晚任务完成！大家都辛苦了，明天大家可以多睡会。”


    说着就举起酒敬陆沉。


    “陆总，感谢您的支持跟帮助，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陆总站起来，跟他碰了个杯，想了想，还是一饮而尽。


    乔安然看在眼里，没想到老板这么讲士气，哪怕自己胃不舒服，也看在难得相聚的溪谷员工份上，没有驳了李厂长的面子。


    李好梅再次拿着罐装啤酒，走到乔安然旁边，“来！这杯一定要敬我们的大功臣，乔秘书，感情深，一口闷，我干了！”


    乔安然站起来，举着啤酒，看着李好梅豪迈样子，心想反正啤酒度数不高，而且喝点还能有助于睡眠呢，便也尽兴的喝了几口。


    看到这两位大佬客人都给面子喝酒了，剩下的章张等人也放开了，边吃着串边开始打圈敬酒侃大山。


    小杨醉的最快，打着踉跄走到乔安然旁边，“乔秘书，你是我现实生活中见过最漂亮的女生，敬您一杯。”


    乔安然喝了两杯下来，有点点微醺，晃了晃脑袋举起杯子，本想说自己要以茶代酒。


    话还没说出口，旁边陆沉有些清冷语调响起：“乔秘书不能再喝了。”


    乔安然转头看过去，老板的脸色怎么好像不高兴，皱着眉头看自己……


    小杨喝大了，大喇喇的走到陆沉身边，“陆总，女朋友不能管这么紧的，嗝……不然乔秘书就不跟你……”


    话没说完，被跑上来的李好梅一巴掌捂住嘴，惊慌失措的跟陆沉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他喝多了！”又赶紧吆喝章张几个，“行了！收拾收拾！回去睡觉了！”


    乔安然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小杨说啥了？好像提到自己了？啧，头有点疼，不行，得早点回去睡觉。


    溪谷的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扯着喝醉的小杨往外走，还清醒的李好梅对陆沉说：“陆总，我送你们上楼吗？”


    陆沉看了眼微醺有些迷糊的乔安然，虽然脸上层层渐染的红晕和努力眨巴的眼睛，但是行动正常，口齿清晰。


    乔安然：“不用了，你去照顾小杨吧，我们自己回去。”


    陆沉也点了点头：“放心吧，都没醉，你也回去吧。”


    告别李好梅，乔安然跟陆沉坐电梯去顶楼宿舍。


    乔安然靠着电梯壁，看着身侧方陆沉的侧脸，精致冷峻，视线下移，喉结处的弧度也带着丝高矜诱惑，视线再下移……


    “不会喝就别喝。”陆沉冷冷的声音启唇，目视前方，没看她。


    乔安然停住自己胡乱打量的视线，脑袋重重晕晕的点头，“嗯……好……”。


    老板又阴晴不定生气了，她困得很，不跟老板计较……


    迷迷瞪瞪强装镇定的回到房间，进门之前，乔安然还记得保持清醒，跟陆沉笑着挥手说再见，晚安。


    径直去了厕所，用毅力强撑着，快速卸妆洗漱。边洗边念叨，“不卸妆老十岁……不卸妆老十岁……”


    终于换上奶白色的棉绸睡衣，七歪八倒困得不行，大字型躺在床上，又累又奔波的一天。


    眼皮好重，右手一伸开，打到床边一袋塑料袋的东西。


    乔安然看过去，原来是李好梅帮忙拿来的，自己为了陆沉点的胃疼药品外卖。


    本来想明天给，但是一想到陆沉今晚喝酒了，还有胃疼时用力握拳抵着胃部的表情。


    乔安然闭上的双眼还是睁开了。


    起床，带着烦躁的吐槽，真是打工人的命，都困成这样了还担心老板，陆沉你这次回去不给我升职加薪，这都说不过去了！?


    带着气呼呼的酒气和起床气还有困气，乔安然走到隔壁房间敲门，没人回应。


    乔安然困得感觉眼前的门都重影了，哈欠都累的打不动了，但是陆沉喝了酒半夜胃疼疼死了怎么办？


    试着拧门锁，没想到打开了。那自己把药扔他桌上就回去好了。


    乔安然摇摇晃晃的走进房间，药扔桌上，准备回去。


    扭头看到浴室间昏黄暖热的灯光透出来，还有下雨般的淅沥沥的水声，在酒精的上头飘忽下，知觉犹如催眠曲般荡漾。


    脚步虚浮，乔安然看到自己房间的那张白色床，踉跄的倒上去……


    好困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