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巧克力比昨天更甜 几万骤减到一……

作品:《你的征途是迹部

    在让众学生们苦不堪言的期末考之前, 在让人心神向往的春假之前,还有件能引发冰帝不小骚动的事情。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 那天是个行课日, 还是被老师们扶着眼镜盯住的期末考复习周。


    鹤莲早早订制了一枚领带夹作为情人节礼物,起初是想雕刻一朵玫瑰图案上去, 但一想到迹部可能会戴着它洽谈商务事宜, 又改变主意只镶了一小块蓝色碧玺。


    拿到成品的那天银时恰好在家,他站在一旁仪态全无地挖鼻孔,打量了好几眼领带夹,很是嫌弃, “这是普通少女会送给高中生男朋友的情人节礼物吗?你的少女心呢, 昨晚拌饭吃了吗?”


    鹤莲啪地一声合上盒子,“说过很多次, 不需要你这个大叔来教我少女心。”


    银时不为所动, “而且碧玺这样的宝石,该不会你大手大脚花钱造成财政危机了吧, 先说好,爸爸我只能供应白米饭养育你长大,其他的你就别想了,比如巧克力什么的。”


    “碧玺是景吾的诞生石。”她颇为鄙夷地看他一眼, “特意提到巧克力, 某人今年的巧克力预估结果,果然还是跟神乐酱她老爸的发根一样保持了零的记录是吗?”


    “不要把巧克力跟那颗光秃秃的脑袋放在一起啊喂!阿银我从此都要无法直视巧克力豆了!”


    她也没办法直视了好吗!


    鹤莲咬着牙,“到底是谁一直在把话题往巧克力上带的?!想要就直说我又不会嘲笑你,念在你糖尿病晚期的份上,我会准备牙缝大小的分量确保你不会进医院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情人节的巧克力就与男性魅力跟雄性尊严挂上钩,一边摇着手说着不在意的男人们,说不定回家关起门后会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清点书包里的巧克力数量,在第二天跟朋友们的聊天中状似不经意间透出一个数字引得旁人羡慕的眼神。


    银时的死鱼眼瞪了起来。


    “不要用看待毛头小子的标准看待你爸爸我这样的成熟男性,情人节这种被黑心商家包裹起浓浓商业气息,对着少女们的钱包不怀好意的节日有什么好过的。”他很是潇洒地挽起手坐回了沙发。


    鹤莲差点就信了他的邪,如果神乐不写信告诉她万事屋又采买发胶了的话。


    她质疑的目光太过明显,银时随手拍了拍历史书大声道,“真是的,你们的历史老师莫非没有教过,二月十四明明是瓦伦丁主教因为渴求自由结婚而被处刑的日子,本质来说跟盂兰盆节没什么区别。啊,说起来去年盂兰盆节我的确吃了巧克力的。”


    结果重点不还是在巧克力上面吗?!


    鹤莲扬起了微笑,端着茶杯的手指发出莫名的咔啦声响,她侧头对吉普说,“既然卷毛老师有这样的爱好,我们就把他那一份的材料留到盂兰盆节好了,通知商店退掉一份吧。”


    吉普同样笑起来,“好的小姐,我明天领取材料时会仔细清点。”


    嗯,今年的巧克力鹤莲还没动手。


    临近期末,彩子被课业和公司弄得头大,尤其这一学期后将迎来毕业季,准备网罗东大学长学姐给自己打工的她,还得分出精力筹办招聘会的事儿。


    鹤莲看她忙碌的样子也不便去打扰她,一起为男朋友做巧克力的计划一拖再拖,直接等到了情人节前一天她才戴起围裙走进厨房。


    宫城前辈今年或许会收到便利店买的巧克力。


    但这是她跟迹部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这种不走心的操作太不符合华丽美学。


    除了吉普这个厨房全能管家,鹤莲也给狱寺发起了组队邀请。


    从小被有毒料理荼毒的狱寺对厨房的感官不说负好感,也基本趋近于零,他板起脸正要拒绝,就听见鹤莲说,“除了本命巧克力,义理也得在今晚准备好,说起来沢田先生对巧克力有什么口味上的偏好吗?”


    给十代目的……巧克力?!


    必须得严格把控!


    众所周知,狱寺隼人是个理论狂魔。


    游泳倚靠重力浮力,打架计算角度射程就不提了,企图用荷尔蒙理论让鹤莲恋爱的事儿也都翻篇,但砝码直尺跟温度计这些东西,完全拐弯去了化学实验啊喂!


    戴上学霸眼镜,抱着料理书的狱寺就站在灶台旁边,用完全没有起伏的音调进行指挥,“温度80,搅拌速度1,淡奶油与水进行四分钟加热。接下来放入黑巧克力与牛奶巧克力,将搅拌速度降至0.5,三分钟后提升至1.5……”


    ……听起来是没什么灵魂。


    但架不住这么做出来的成品味道很好。


    鹤莲尝了一块后,默默将自己凭借感觉与爱的作品扔进了垃圾桶。


    行课日的情人节,校园里弥漫着香甜的气息,鹤莲刚刚走进一年A组教室,就收到许多炙热的视线。尤其是最靠近门边的小早川同学,他的眼神戒备得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在看清鹤莲后才又转变成腼腆的笑容,颇为抱歉的样子。


    鹤莲,“……”


    如果她没记错,这位是柔道社的主将来着?


    社团晨练还没结束,迹部的座位还空着,她看了一眼他空旷的桌面,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前桌三枝立刻侧过身子同她讲话,借着窗边明亮的光,鹤莲发现她今天化了精致的眼妆。


    情人节,也是个告白的好时机啊。


    “诶诶鹤莲,你准备的巧克力是什么口味啊?”三枝问。


    她刚刚问完,班长竹内君也拎着书包走进教室,同样收获了全员抬头注目礼,见到是班级里的学生后又纷纷继续手里的事。


    鹤莲疑惑的目光落在了三枝身上,比起和她探讨巧克力口味,她更想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枝听到她低声问出的问题,先是愣了一瞬,接着捂起嘴笑得前仰后合,“没关系没关系,你不用在意。”


    更在意了好吗!


    迹部与老师前后脚来到教室,他的视线在半空中与鹤莲对上,嘴角扬起个愉悦的弧度轻轻点了下头。


    鹤莲回应了他,翻开物理书准备听课。


    越听越不对劲。


    戴着圆眼镜的物理老师,“……答案是1瓦,选择A选项。顺带一提,1瓦的白炽灯约等于15流明。流明这个单位是描述光学的物理单位,简单来说是人眼感受到的亮度,我们可以计算太阳,也可以计算星空,值得一提的是,它不能当作完全客观的计量单位。比如,会想让你送出巧克力的对象在你眼中会发光,也可以算。”


    向来追求浪漫的英文老师,“同学们,今天的朗读课选自歌德的《野蔷薇》,这首诗除开其内容描写的与命运抗衡,也在控诉骑士时代那毫不绅士的求爱方式。同样的,大家在今天面对心仪的对象,也要保持好绅士与淑女的态度。”


    把头发高高挽起的数学老师,在听见下课铃响后,回身在黑板上留下一串公式,“课堂作业,请画出函数r=a(1-sin θ)。”


    鹤莲,“???”


    上午的课时结束,三枝留下一句“祝我好运”的话便抱着巧克力走出了教室,周围许多矜持一上午的女同学们也纷纷从背包里拿出巧克力,起身离开。


    她不禁再次看向了迹部的桌子。


    依然是空的。


    这不科学!


    巧克力排行榜上几乎年年第一的迹部景吾,今年居然没有收到巧克力?


    她满腹疑惑地拿起自己包装好的巧克力,准备去一趟音乐教室——迹部在数学课后被榊监督叫走,说是要拍摄两个月之后校庆的影片。


    小早川在她走出教室门后同样离开,顺手关上门还锁住了空无一人的教室。


    ……这扇门……平时锁过吗?


    音乐教室离教学楼有些远,鹤莲走了好一阵才到,窗明几净的琴房传来淡淡悠扬的琴声,与风中飘落的叶子和鸣。


    她对着迹部发给她的讯息,目光掠过一扇又一扇紧闭的门,终于找到201室后,被门外对着里面探头探脑的女生们挡住了路。


    她们手中漂亮的小盒子里放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鹤莲忽然升起一种“这才对嘛”的奇异感情。


    女生们注意到她越走越近的身影,侧过头看清她的脸后,害羞憧憬的神色瞬间僵硬,身体不自觉往后倒退,最后俯身鞠了一躬转身跑走。


    那个领带的颜色,应该是国中部的孩子。


    鹤莲很想双手举巧克力以示清白,她既没有拔刀,也没有开杀气冷风机。


    琴房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迹部高挑的身影倚在门边,窗户透进来的光源照不到这么远,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阴影,映得双眸更加明亮,“怎么不进来。”


    “我好像,吓走了你的仰慕者们。”鹤莲微微偏头。


    迹部挑眉,迈开长腿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带鹤莲进了琴房。


    架起的钢琴上还放着五线谱,鹤莲屈起手指用指节敲了一小段旋律。


    迹部站在琴边给了评价,“听起来,你很久没练习了。”


    她收回了手,转过身看他,“快一年的样子吧?比起弹琴,我还是更乐意当个听众。”


    校服外套被他搭在了椅背上,迹部只穿着白衬衫,袖子被卷到小臂处,隐约能见他常年打网球练就的肌肉线条。


    他靠近了些,低下头问,“在聆听琴音前,我的巧克力呢?”


    鹤莲仰头,“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跟小早川同学,不,A组的同学们说了什么。”


    那仿佛安检的眼神,被锁起来的教室门,跟他空着的课桌,绝对有她不知道的事!


    闻言他轻笑了一声,这样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今年,只想收到一个人的巧克力罢了。”


    国中部那三年,迹部收到的巧克力几乎能堆满整间教室,受整个学园仰慕的冰之帝王,在情人节那天行走的每一步都会有女孩冲上来希望他收下本命巧克力。


    迹部不想在今年发生同样的状况,早早在高中部言明不接受巧克力,同时对小早川予以重任守住A组的大门。


    说到底,情人节的意义无非是表达爱意。


    他伴随着爱慕的目光长大,但爱意,他只有唯一。


    迹部独有的男性气息与没药香气向鹤莲袭来,他的手臂撑在她身体两边,把她完全控制在自己的空间,“待会儿还得弹琴,不方便拿甜食。”


    鹤莲明知故问,“所以?”


    蓝色的眸变得幽深,迹部戳了一下她的腰。


    鹤莲笑着闪躲,手指不经意划过琴键带起几个断续的音符,她从口袋里拿出巧克力,慢条斯理地拆开,盒子里的生巧还沾着可可粉,的确不适合让要弹琴的人拿。


    她选了一块递到迹部嘴边,他的嘴唇很软,鹤莲刚刚想放手,他咬住巧克力的牙往前一点直接咬住了她的指尖。


    温度一下子灼热起来。


    鹤莲皱起鼻子瞪他,缩回了手。


    生巧做的不大,小小一块不过几下咀嚼便咽下。


    迹部忽然问,“你尝过自己做的巧克力吗?”


    “莫非不好吃?”


    不可能,这明明是经过吉普狱寺和她自己的三重验证之后拿出的得意之作。


    她想着这些东西,迹部抬手揽住她的腰,直直把人抱起来放上了钢琴键,杂乱的琴音里五线谱掉落地板的声响被全然掩盖。


    铺天盖地属于他的气息包裹住她,生巧带点苦涩又绵纯的甜腻自唇瓣蔓延到舌尖,迹部握住她的下巴不容回避,像是要夺走她肺部的所有空气。


    断续的琴音还在耳边,这一定是她听过最没有章法的曲调。


    流明的确不是个客观计量单位,明明闭着眼,她仍然觉得自己被光环抱。


    荒野的小蔷薇,收敛起刺,等到了心爱的少年。


    r=a(1-sin θ),在线条的勾勒上,是一个爱心。


    鹤莲的大脑一阵眩晕,最后脑子里只能剩余一件事情:


    巧克力,好像比昨天尝到的,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