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汐看向伏辛，后者则加快速度啃完桃子，朝他笑了笑，有些遗憾的说道，“走吧，午饭怕是吃不成了。”


    顾明汐莞尔，三人跟随着百姓的步伐，来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的地方——宁县县衙。


    一身白色长袍的少年随县太爷走了出来，目光冷淡的看向百姓，县衙大大小小的官员跟随其后，颇有些把他供起来的趋势。


    县衙大门前设着法坛，有规律的放着香炉贡品、令牌、道教法印、令旗、朱砂、黑墨、毛笔、五帝钱、桃木剑、法绳等做法工具。


    少年颠覆了伏辛对那些道士的普遍印象——脚蹬一双藏蓝色翘头厚布鞋，身穿藏蓝色大马褂，蜷坐中央，一对剑眉竖两边，紧闭双眸念念有词，满脸猥琐的觊觎着她的皮毛。


    也许是因为少年长相俊朗，即使身穿白袍，头挽道鬓，手里拿着她讨厌的拂尘，她也生不出一丝厌恶。


    也许是察觉到她炽热的目光，少年抬眼看她，不知是不是伏辛的错觉，少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真不愧是张道长的弟子，仙风道骨的。”百姓忍不住赞叹。


    伏辛心里赞同，一旁的狐儿仙撇了撇嘴，小声同伏辛道:“这些道士都是一个样，古板得很。”


    伏辛笑了笑，忍不住为少年辩解，“古板是有些，但本领不一定低。”


    顾明汐挑了挑眉，“那就看看这小道士的本事。”


    待百姓安静了些许，县太爷笑着请少年做法，少年敛眸，缓步走下阶梯，准备开坛。


    道士祈福，一共三日。


    第一日，开坛、取水、安水、荡秽、扬幡、挂榜、三清表、三元表、净厨。


    少年一手拿着罗盘，一手挥舞着桃木剑，诵，净坛咒。


    太上说法时，金钟响玉音；


    百秽藏九地，诸魔伏骞林；


    天花散法雨，法鼓振迷层；


    诸天赓善哉，金童舞瑶琴；


    愿倾八霞光，照依归依心；


    搔法大法稿，翼侍五云深。


    急急如律令。


    少年的嗓音清冷带着疏离，不大不小传遍每个百姓的耳中。


    伏辛微怔，她睁大双眸看向少年，眼里透着疑惑和恍惚。


    直到祈福结束，百姓散去，狐儿仙叫唤，她都没有回神。


    “师父？”顾明汐唤到，看着她这失神的模样，微微皱眉。


    伏辛快速的眨了眨眼，没有理会顾明汐，看向狐儿仙，眼神带着希翼，道:“万空寺到宁县……”


    “嗯？”狐儿仙疑惑，然而伏辛却不再说下去。


    “没事。”伏辛摇了摇头，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还是有些恍惚。


    这个少年做法诵经的时候很像她那师父，大师九空。


    但，怎么可能呢？


    道曰今生，佛说来世。


    一个道教，本领不低。


    一个佛教，悟出境界。


    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三人漫无目的的逛着街，原本就玩得欢的小孩此时更是闹腾得不行。


    她们回到了客栈，顾明汐抿了口茶，笑看狐儿仙，道，“这也不知道那小道长看没看出来群众里有一只狐妖，做完法就离开了，狐狸，你怎么看？”


    “不知道，感觉那道士看出来了，又感觉他没看出来，乱得很，不过道士做法，灾难便能停歇，这么诡异？”狐儿仙拿出她的指甲剪，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歪躺在贵妃塌上。


    “还有宁县官府的态度，将道士奉为座上宾，居然不会被诟病。”顾明汐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