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作画人

作品:《风华鉴

    许是没想到自家公主大人可以这样贴心,宋相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还以为自己又要挨打了。


    “不管是贤妃案还是皇后的案子,我都不会出面,问都不会问一句,这段时间你也别往回跑,发生什么事也无须与我商量,你且在前面可劲儿帮着萧臣闹腾,若成事那是你慧眼识珠,万一输的一败涂地,我也好到皇兄那里哭一哭,保你小命。”


    萧灵一番话,听的宋相言满目惊骇,随之而来是铺天盖地的感动,“娘……”


    “滚。”


    萧灵摆摆手,四个暗卫便将宋相言给架出去了。


    这会儿素衣进来,把门带紧。


    “公主殿下当真叫小王爷趟这趟浑水?”


    “不然呢,之前为了温宛,这冤种不惜与朝中半数武将作对,他可是爱惨了人家,如今温宛失踪,回来的人说他一连几日都没正经吃过饭,为找温宛大半夜出去挨家挨户敲门,至今没人告他惊扰百姓那都是戚枫处理的好。”


    “还有……贤妃案。”


    萧灵重新端起茶杯,“皇兄与程芷也曾两情相悦,是皇兄辜负程芷了,如今做到这般地步,程芷泉下有知,得多伤心。”


    素衣叹息,“可现在这个局势……”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现在这个局势,还很难下定论谁会输,谁会赢,既然不能置身事外,总要选一个。”


    “公主殿下选萧臣?”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就算当初小兔崽子没得罪过皇后,如今本宫也不可能选太子,顾蓉那个人最喜秋后算账,本宫不喜。”


    萧灵手中茶盖轻轻碰到杯缘,发出清脆响声,回荡在正厅,久久不去……


    回程的马车里,戚枫想知道萧灵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解眼前困局,可听宋相言的意思,大概能明白端荣公主不想掺和的原因。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戚枫觉得棘手。


    宋相言坐在车厢主位,背靠着沉香木的背板,目光透过侧窗望向人来人往的大街。


    良久,他开口,“温宛


    若知萧臣被人这样欺负,怕不是要心疼死。”


    戚枫侧目,于心不忍,“小王爷还是心疼一下自己罢。”


    “大理寺到底是本小王的地盘,苏玄璟审案,本小王也审!”宋相言收敛心思,冷声道。


    “审皇后?”


    “就审皇后。”


    宋相言挺起腰板,“苏玄璟审贤妃不守宫规,本小王便审皇后德不配位。”


    “可苏玄璟占着大理寺公堂,而且贤妃案是先开的庭审。”


    “那就一替一日。”宋相言眼睛里闪出一抹深沉跟果决,“我总归要给萧臣抢出一些时间。”


    “因为温县主?”


    宋相言沉默数息,抬头再看戚枫时,搪塞敷衍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帮她把萧臣保护好,等找到她,我能把萧臣完完整整交给她,就行。”


    戚枫还能再说什么呢!


    爱情到底可以让人卑微到什么程度!


    贤妃案来的突然,苏玄璟自大理寺离开后直接被司南卿接回太子府。


    后院正厅,苏玄璟与战幕解释在接到圣旨前一刻,他都还不知道鹤柄轩所告之人是贤妃,是以这件事他并不知情。


    “萧臣不是皇子?”战幕坐在主位上,白眉紧皱。


    若说此事乃无稽之谈,可原告是鹤柄轩,主审由周帝亲指,足见这个案子之大之重,绝对不是儿戏。


    苏玄璟亦表现的十分疑惑,“萧臣若不是皇子,便没有夺嫡资格,下官以为皇上此举……是在为太子扫清障碍。”


    “不可胡言!”战幕出声低斥。


    他鲜少斥责苏玄璟,但刚刚苏玄璟的话离谱。


    战幕断然不会相信皇上为助太子,会毁贤妃名声,更不可能否定皇室血统!


    那岂是丈夫所为!


    他为帝王师,自小看着周帝在他膝下长大。


    周帝人品跟气度都是经他调教的,他信得过,且有足够的把握。


    苏玄璟垂首,“玄璟唐突。”


    “若非是有确凿证据,皇上定然不会冤枉贤妃。”战幕面色微沉,“难道萧臣……当真不是龙种?”


    苏玄璟不由抬头,暗暗震惊。


    战幕竟然是这种想法?


    “下官听闻魏王满月那日,皇上赐名,臣。”苏玄璟疑惑看过去。


    战幕当然知道,整个皇城没人不知,“鹤柄轩可有证据?”


    “鹤相有人证,那人叫秦政,至于物证跟其他证人须明日才到。”


    苏玄璟想了想,又道,“秦政承认与贤妃相识,下官看着,觉得他们应该是相熟,当时萧臣在场,似乎……对这个人的存在没有太多意外。”


    战幕皱起眉,面目凝重,“倘若萧臣不是皇室血统,那温御跟一经当真糊涂!”


    苏玄璟不语,但他从战幕的表情上可以断定,战幕对萧臣血统之事有了怀疑。


    “此案你须彻查!”战幕眼底闪出一道光,“老夫断然不允许有人混淆皇室血脉!”筆趣庫


    “是。”


    苏玄璟拱手,“下官必定查清真相,不让有心之人得逞。”


    离开太子府,苏玄璟独自坐在马车里,脑海中反复回忆公堂上的情状,鹤柄轩的胸有成竹,萧臣的恼羞成怒,还有秦致淡然中透着的那点儿变态,一桩桩,一件件,包括刚刚战幕意有所指的交代。


    每件事都在昭示一个问题。


    萧臣,是野种。


    呵!


    伴着第一声笑,苏玄璟脸上的笑容愈渐放大,唇角勾起。


    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意自肺腑冲袭而致,笑着笑着,他神情变得阴狠起来。


    他恨!


    那么一个野种竟得温宛情深意重!


    那么一个野种竟得他俯首称臣!


    他还救活了狄翼!


    砰——


    苏玄璟猛然抬手砸在车厢侧板上,双目充斥血丝。


    有滴泪,默默掉下来他却毫不自知,“萧臣,你真该死啊!”


    夜深人静,残月当空。


    魏王府内,萧臣独自站在书房里,无声望向被他铺到桌面的画像。


    画像中是位女子,女子身着一袭淡黄色长衣,五官十分的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画的栩栩如生,让人有一种清澈坦荡,如同浅湾的感觉。


    女子,程芷。


    作画人,秦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