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搬金砖

作品:《风华鉴

    首先她得让温宛知道楚倦是谁,这样才能把两个毫不相关的人顺理成章联系到一起。


    前世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费好大力气才把温宛引到楚倦的定制铺子,可笑温宛站在楚倦面前都还不知道那人是李氏姘头。


    这会儿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此刻看到温宛转身过去,温弦心底升起一丝得意,哪怕这一世有太多不同,她依旧不会输的,楚倦的出现让她明白历史不会改变,该发生的事一定会发生。


    温宛背对温弦,她的心与温弦一样难平。


    她又何尝不知道温弦这一唤的目的,而她及时出现在这里,为的就是让温弦‘得偿所愿’。


    不远处,楚倦见有人认出他,双手紧张握在一处,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你过来。”温弦抬手招呼道。


    楚倦又犹豫一阵,这才走过来,“两位姑娘好……”


    “你是东市如珍如宝的掌柜?”温弦又问了一遍,意在加重温宛印象。


    只是她这点小心思,都在温宛眼里。


    楚倦低垂着头,“正是。”


    “那日母亲到你铺子里看到你的手艺,赞不绝口。”温弦胡诌道。


    楚倦略惊,未曾有喜,“她……夫人喜欢?”


    温弦点点头,“应该是。”


    楚倦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温弦眼珠儿转了转,正要开口时温宛搭眼看过去,“既是婶婶喜欢,你便做个簪子,钱我出。”


    温宛自袖兜里掏出一锭金子,“这是给你的手工钱。”


    紧接着,温宛将头顶金玉簪摘下来递过去,“权当是旧簪熔了,做成婶婶喜欢的样式。”


    温弦看着眼前一幕,心里越发畅快。


    任凭温宛再聪明又如何!


    楚倦未料如此,一时没敢伸手。


    温弦倒是极力促成此事,“长姐这份孝心,我替母亲谢过了。”


    “本县主孝敬婶婶是应该。”温宛直接把簪子塞到楚倦手里,“做好了送来。”


    温宛没再说话,转身走向府门。


    温弦见状看了眼楚倦,“辛苦了。”


    楚倦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温弦亦走向府门。


    站在门外,楚倦眼中泛起泪光。


    你若喜欢,当年为何不辞而别?


    你可知为你一句‘等我’,我四旬年纪,孑然一身……


    西院,温宛跟温弦一起走进来的时候,李氏刚把一个首饰盒搁回梳妆台的抽屉里。


    温弦眼尖,她看到那个首饰盒的时候就认出来。


    那是当年楚倦给她做的玉簪,被李氏压在衣柜里许多年不曾拿出来,如今见到老情人,这怕是按捺不住心底那池春水了。


    “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了?”李氏敛去眼中哀伤,抬头看向温宛跟温弦。


    温弦先一步走过来,“女儿想您就过来看看,刚巧在府门外遇到长姐,还有那个东市如珍如宝的掌柜。”


    一语闭,李氏身体猛然一震。


    “怎么了?”温弦诧异问道。


    李氏脸色微变,强颜笑道,“没事……你说遇到谁了?”


    温宛走过去,“听妹妹说是如珍如宝的掌柜,她说……”


    “我说那日带母亲去买首饰,您瞧了如珍如宝掌柜的手艺,姐姐便把自己头上的簪子给了那位掌柜,工钱也付过了,说是做好了给母亲送过来。”温弦可不能叫温宛把话说出来。


    李氏从未夸赞楚倦。


    这是她编造出来的子虚乌有的话。


    温宛看出温弦心思由着她。


    这会儿,我都由你!


    “宛儿你……何必破费。”


    温宛浅笑,“婶婶喜欢就好。”


    身侧,温弦暗暗松了一口气,心底窃喜。


    今日收获颇多,既叫温宛认识了楚倦,又让李氏知道温宛认识了楚倦,那接下来的事可好办得多。


    温宛没有在李氏房间里呆多久,离开后直接出府,差人把沈宁跟戚沫曦一起约出来喝酒。


    对于温弦也是重生这件事,她直到现在还很难消化。


    前世今生在温宛心里固然有着不能割断的因果,可温弦重生让这种因果变得越发真实,那仿佛不是前世,而是当年。


    没有玉布衣在的金禧楼,由掌柜薛里暂代。


    温宛到时沈宁竟然比她还要早,天字号雅室里,薛里早就备好饭菜,十全宴。


    这是温宛特别吩咐的。


    自温侯案结束,温宛一直忙于手头上的事没有特别找时间感谢沈宁跟戚沫曦,当日若非沈宁暗中控制,甄泽没那么容易伏法,戚沫曦的神策军在正东门官道上阻止秦熙两营大军暴乱是真,混淆秦熙视听也是真。


    她今生有幸得此姐妹,也算无憾。


    最后一道菜上来,戚沫曦就跟踩着点儿一样迈进雅室,“好香的酒,五十年竹叶青!”


    温宛与沈宁相视,不由的笑出声。


    “我就说咱们三姐一定能闻出是竹叶青。”沈宁笑言。


    温宛点头,“我也说三姐一定能猜到竹叶青的年份。”


    这两句话若别人说或许有揶揄的意思,温宛跟沈宁则不同算是诚心称赞了。


    戚沫曦大大咧咧坐下来,手指毫不客气指向对面如今在这大周朝已经算是举足轻重的两位女子,“你们两个,不要轻易暴露我的实力。”


    温宛与沈宁相视一乐。


    “酒先倒上!”


    戚沫曦这几日心情不错,拿起酒壶倒满,“我先干为敬!”


    待其把酒喝个干净,不由看过来,“你们两个不喝。”


    沈宁破天荒没有推辞,亦倒满杯,温宛也是一样。


    两人随后饮尽。


    酒是个好东西,悲愁喜乐仿佛都跟酒有着不解之缘。


    酒能共喜,能忘悲,能解千愁。


    沈宁喝的这杯酒,醇绵香甜,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端荣公主时是在萧尧与七时的大婚宴上,那样高贵的人,笑起来温柔可敬。


    世人只道端荣公主嚣张跋扈,风风火火,却不知殿下饱读诗书,可论古今,可谈天下,每每与之畅谈都让沈宁自惭形秽。


    随着她入公主府次数越来越多,她与公主殿下谈论的焦点渐渐变成宋相言,儿时的宋相言不爱读书,公主殿下就将他扔到小金库里搬金砖,一天三千砖,搬完了爱去哪儿玩去哪儿玩,第二天宋相言就爱上读书了。


    视钱财如粪土的理解,怕也是那时候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