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的案子前前后后忙活了半年多，等判决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八个月之后了。


    可结果并没有能让周成满意，因为经过多方鉴定，警方最终判定赵柯有精神疾病，无法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所以最终将赵柯送到了精神病医院医治。


    “你不是说会放过我的吗，我没病，我根本就没有病，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怎么不杀了我”，拿到判决之后，赵柯自己都恍惚了一下，本来以为自己的行为一定得判处死刑了，可判决的结果却是给他强制治疗。


    他被强制性地送到了医院，在药物的治疗下虽然好了很多，但是笼罩在他身上的恐惧感并没有完全消失，他习惯性的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对任何声响都十分敏感，哪怕是工作人员推门而入都会吓他一大跳，好久才能缓过神来。


    “我没有再继续对你做什么了，这是你的身体的惯性，是你的思维在本能的恐惧，跟我关系不大”，云右看着蜷缩在墙角的赵柯笑着说道。


    “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赵柯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睛酸涩的厉害，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不会食言的，我会让你活下去，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动手脚，可是你自己的思维习惯得你自己去改”


    “……”


    “是不是感觉自己摆脱不了这样的阴影？是不是觉得恐惧如影随形？感觉自己处在崩溃的边缘，既疯狂又麻木”


    “……”


    “还记得你造谣过的那些人吗？你有想过他们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吗？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孩，我还没来得及步入社会，也就仅凭着一张偷拍的照片给他们贴了标签，你知道这对他们的人生有多大的影响吗”


    “……”


    “还有那些老人，那些原本阳光活泼的男孩子，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你的视频删掉了，就算是你出去公开道歉，承认你的错误，他们还是会像你一样被困扰，如果是以前的你，应该会觉得无所谓吧”


    “我错了，我……是我鬼迷心窍，我就是开玩笑的，我就是口嗨一下，我以为几句话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影响的，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赵柯真的快被折磨疯了，虽然云右没有继续在他身上动手脚，但是恐惧好像成了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更可笑的是，因为上次的自杀未果，他现在连自尽的勇气都没有，每天活在痛苦当中，本来以为会被判处死刑，也算是个解脱，可连这都没能如愿，导致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我放过你，谁放过他们？知道担忧和害怕是什么感觉了吗？人嘛，就得亲身体会一下才知道什么叫难受，才能更好的跟别人共情，才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知道了，我知道什么不该做了，我承认我阴暗，我无能，我就是因为废物才嫉妒别人，我觉得他们不该有那么好的生活，他们不应该比我过的好，优秀的女人都应该躺在我床上，比我有钱的男人都不是真本事，我恨他们比我强，我……我就是想找点平衡，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自己的颓废无能造就的后果转嫁在别人身上，用别人的痛苦来弥补自己的自卑，这样的你配好好活着吗”


    “我……”


    “不过话说回来，我已经没有再对你做什么了，是你自己说服不了自己，控制不了你的心情，控制不了你的想法，你只能沉浸在这种痛苦，恐惧或者麻木当中，绝大部分人都跟你一样，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想，不应该去在意，可是做不到”


    “……”


    “所以谣言的杀伤力一直都很大，很多人会被困在里面一辈子走不出来，这对你来讲就是轻飘飘的几句话，你获得了快感，却毁掉了别人的一生”


    “我错了……”


    “可如果你面对的不是我，大概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的错误，不会有人因为你发表了那几句话就对你严加惩处，受伤害的只有那些被你污蔑的人，你可能还会毫不在意的说一句‘开个玩笑，别玩不起’，对吧”x


    “……”


    “现在知道走不出来有多么痛苦了吧，但其实还不够，因为你承担的都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可对于他们来讲，承受的却是无妄之灾，他们无辜，可你不无辜，所以你得更痛一点”


    “……”


    “那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赎罪的最好方式就是把别人的痛苦独自承受一遍，你现在越难受，赎罪的程度就越深，你应该感到欣慰”


    “……”


    “好好享受这种自我折磨，不然你的这场重生可就没有意义了”


    “别走，你别走，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求求你了……”


    看着云右离开的背影，赵柯喊的撕心裂肺，他没有勇气结束生命，又被痛苦折磨得快要发疯，无比希望云右能给他个了断，可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工作人员听到赵柯的喊声急忙走了进来，赵柯还在大吼大叫，工作人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只当是赵柯的病又犯了，赶紧招呼同事给他打了几针。


    时间大概又过了一个月，赵柯彻底疯掉了。


    之前的他之所以精神清醒，是因为云右想让他清醒着感受恐惧和痛苦，在赵柯杀死周父之后，云右便没有再理会他，赵柯的身体机能没了外力支撑，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人的状态。


    没有人能在这种恐惧的侵扰下长久保持清醒，所以仅仅过了一个月，赵柯就彻底疯了。


    只是赵柯被封掉之后也依旧习惯性的感到害怕，经常独自一个人蜷缩在墙角，不停的嘟嚷着‘对不起，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