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人合(六)
作品:《天缘为序》 周卫序半只腿跨进来,正准备收伞。
啊芜直接撞进他胸膛,使劲抱住周卫序。
“先让我抱一抱,我紧张。”
啊芜贴得紧,胸腔内传来强劲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规律齐整。
周卫序的心跳竟然能如此镇定。
那日跟疯了似的真不像话。
近几日周卫序是不是喝了什么奇药?
正经得也不像话。
周卫序笑了笑。
双手环着啊芜将伞收起,略弯腰把伞支在帐帘一角。
啊芜像只小猴子似的一直扒着周卫序。
周卫序终于腾出手来。
“你手松一下,我抱你。”他平静说道。
闻言,啊芜松开手,局促的双手不知该往哪放,乖乖地站在帐口等周卫序来抱。
听见他又说:“别动,我换鞋。”
啊芜沉默着。
周卫序慢条斯理地去换鞋,回来将帐帘放下栓紧。
伸手将啊芜抱起跨坐在他腰上。
明明才几步的路,横着抱比这样抱更应景,可周卫序和啊芜似乎更中意这个抱法。
天热起来,蚊虫也跟着来,地榻上方挂了一帘纱帐。
周卫序将啊芜抱到地榻边,啊芜还挺配合,双脚抖了抖就将鞋履蹬脱。
眼睛一直瞄远处的羊角灯,她很想问,是不是可以熄灭了?
然而啊芜没问出口。
周卫序右肩承不得重物,所以啊芜一直将身体的重心放在他左面,搂脖子也搂得紧。
周卫序将啊芜放下,啊芜扭头抚平床褥上的褶皱掩饰慌乱。
他去摆好被她抖落的鞋履,净手,重新又拿了一条干净的汗巾回来,脱掉自己的鞋履上榻。
“我再帮你擦擦,头发不干不好睡觉,容易头疼。”
他落在她身后为她揉搓头发。
“你今日好奇怪,感觉你不太高兴似的。”
啊芜觉着今日自己别扭,他也不例外。
周卫序默了一会儿,手上动作未停。
他说:“我对你发乎情,却从未止乎于礼,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其实后面还有话,但他却停住了。
啊芜一怔。
这个时候说这些,他是傻吗?
啊芜伸手捏住他的衣袖,转身,跪坐在他面前,问他:“那你愿意吗?”
不需要回答的。
她贴身上前,用唇吻上他的左唇角,轻轻地移至右唇角,拉开身距,伸手去解他的衣物,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物,手有些紧,动作必然不快。
突然啊芜停住手,迎上周卫序的目光:“剩下的你来。”
剩下的心衣、亵裤她还未想好如何脱,就让他剥吧。
周卫序对啊芜笑了笑,用相同的动作轻柔地吻她一次。
左唇角,右唇角。
周卫序伸手滑进啊芜双侧肋下,往上一擎,将她抱坐在他的大腿上。
触及她皮肤的那一刹,感知到她的生硬。
对她说:“或许……我可以让你放松一些。”
或许吧。
她抿了抿嘴没说话。
周遭全身灼烈的气息,想说话却很烫嘴。
啊芜现在比周卫序进帐时还要紧张,这种紧张是已知的后事和对未知的渴望。
在周卫序腿上时啊芜佝偻着背不敢挺直,瞥开眼匆匆看了看,还打了个趣:“你的腿可真长啊。”
周卫序又笑了笑。
慢慢捧起她的脸,吻了她的唇,没有启她的齿。
然后是脸颊、眉梢、耳廓、耳垂。
像一柄拂尘,轻柔扫过,连他的呼吸也还是柔的。
啊芜的呼吸开始变得沉促,闭起的眼一直未曾睁开,手攀在他肩上不知所措。
周卫序吻啊芜的路径从左边变到右边。
啊芜轻笑,脑子还能思考一下,今日他要做完美的对称。
脖颈正被侵占,痒。
周卫序贴在啊芜背部的手掌,加了一分力,迫使啊芜挺直腰背。
啊芜将头往后微仰,脖颈之下是不可言说的愉悦,战栗。
心衣飘然落下。
被温唇再次碾过,一遍,一遍。
身子变得温软、硬挺,既和谐又矛盾。
她终于不能自抑,开始主动向他贴近,再贴近,全身心地向他靠近。
*
啊芜带着美好的延续沉浸入梦。
周卫序将一摊凌乱的衣物捡起收好,起身去吹灭羊角灯。
回到啊芜身边,拥啊芜入怀,终于……周卫序不太满足地睡着了。
第二日,淅淅沥沥下不停的雨停了,草地也变得泥泥洼洼。
阎科看了一眼太阳,再看一眼远处的毡帐,里面的人今日怎么还没起。
正在煎药的颜雀也同样看了一眼毡帐,小姐那一头秀发不知要何时才能干,昨晚他们应该很晚才睡的。
“颜雀。”
终于听见里面的啊芜在唤她。
颜雀忙端起洗漱用具往毡帐里去。
伺候二人洗漱完,颜雀觉着里面的气氛过于沉寂。
从前周卫序晨起听不得半分呱噪,颜雀感知来这三流地之后他变得不一样了。
今日又恢复沉寂,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恬静。
反正也是与从前不一样的。
颜雀出了毡帐又送来吃食。
见啊芜赖回榻上,颜雀才出声轻问:“小姐不舒服?”
啊芜嗯嗯啊诶地胡乱应了一声,突然又否认:“没有不舒服,只是没睡好。”
从前练武会全身酸胀,今日只有一处酸胀,这酸胀又不一样。
啊芜双眸锁着周卫序。
周卫序刚要开口,就见啊芜利索地爬了起来向他直摇头。
“颜雀,你快出去,泥都踩进来了。”啊芜笑着使劲将颜雀朝外赶。
“奴婢……”颜雀还未来得及说完,一路瞅着自己方才踩过的地方,被啊芜推着肩出了毡帐。
嗯,确实有几处浅泥印子。
下回进来时,在草上再多抹下鞋底。
“说好的,你没出帐之前不能说话。”啊芜告诫周卫序。
今早醒后,啊芜没力气起来,想赖在床上一日,可又不想让人察觉昨夜他们是第一次行房,便使劲扒拉周卫序起来。
她自己将床榻收拾平整,还告诫周卫序不可胡乱言语,索性让他闭嘴。
吃完早饭,没一会儿颜雀将煎好的汤药端来,在帐口搓着鞋底。
啊芜忙起身去她手中接过,面上异常镇定:“你先去。”
啊芜见颜雀走远,瞅了瞅碗中汤药闭眼一口闷掉。
周卫序嘴不及眼快,张了张嘴扶额摇头。
他真怀疑她的嗅觉有问题。
最后还是没忍住,对她说:“那是我的平日里喝的汤药。”
啊芜愣了愣。
“这不是避子汤吗?”
她对着碗口嗅了嗅,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才恍然是他晚上才喝的疗肩伤汤药。
怎么变成早上喝了?
周卫序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起身打开几案上的木盒,从里头拿出一粒拇指甲盖般大的药丸。
“避子丹。”
啊芜顿时颜面五色斑斓,跑去夺下丹药又是一口闷进嘴。
周卫序忍不住又摇头:“幸好此二味药并不相冲。”顺手给她递上浆果茶。
啊芜嚼着丹药,就着浆果茶将它吃完。
这避子丹味道还挺好啊。
二人如常出了毡帐。
如常送阎科三人回去。
并让主事的差人去纶涸大肆采买。
啊芜想,终于可以过上上天入地,没羞没臊的踏实日子啦。
雨停了,阎科三人也走了。
颜雀终于有空可以给周卫序和啊芜二人开起小灶,菰米、稻米、水芹腌菜、腌鱼……统统安排上,馋得啊芜涎水直流。
吃饱饭的啊芜往内帐一躺动都不想动,摸一摸新换上的被褥。被褥夹杂着太阳的馨香,鼻子一吸眼一闭就想睡觉。
春困夏乏诚然不欺。
神使鬼差地起身,去几案木盒里取来一颗避子丹躺回榻上认真把玩。深褐色的圆球如同周卫序的眸子,闻一闻,清香甜糯。
就这么小小一颗,便能阻止一个生命在她体内孕育,真神奇。
啊芜侧歪在榻上笑迎周卫序进来,问他:“你说这避子丹你吃了会不会是一样的效果?”
周卫序笑:“下回问一问大夫。”
“一丹可以避几日?”
“一日。”
才管一日!木盒里的丹药似乎并不多。
周卫序脱去外裳躺在她身侧,自然而然地解啊芜的衫子。
“今晚还要吗?”周卫序问得正经,原本可不是这样想的,此时却稀里糊涂地上起手。
天雷勾地火,这岂能问的,日头都没来得及沉西周卫序都已经在解啊芜的衣裳了。
“要的。”啊芜往边上一滚逃离,臊着脸说,“只亲亲行不行?就是……就是不只亲嘴的,还有亲别的,跟昨晚一样……不要……只是不要……”昨晚她是第一次觉着除了亲嘴以外还有那么舒服的亲吻。
周卫序了然,身子仰躺下来,幽怨道:“看来是我照顾不周,只让你惦记着亲吻的好。”
啊芜忖思一下道:“你摸得也不错。”
周卫序被气笑,看来就那一样她不满意。
“嗯。”他给自己下了通牒,“明白你的意思了,只亲只摸,不做别的。”周卫序挪近啊芜要继续解她的衣裳,“那不必等晚上。”
“诶,诶,诶……”啊芜又滚了一道,轻巧跌下榻,扒着榻沿,“你别生气那,我还疼着呢。”
周卫序快速挪过去把啊芜捞上来。
“疼得厉害?”
啊芜摇头:“不晓得怎么说。”真不晓得如何形容,突然问他,“那你呢?”
周卫序一愣,不晓得啊芜问的是哪种意思。
“我不疼。”他直接道,“就是未尽兴,你说不要那个的未尽兴,过两日吧。”索性两种意思都给她说了。
闻言,啊芜闷声大笑,一头栽进他胸膛:“其实也没那么疼,等会儿我去沐浴。”
周卫序故意问:“需要我帮你吗?”
啊芜竟然还笑,周卫序已经未尽兴到憋屈。
其实这是个认真的的问题,啊芜开心是因为周卫序的周全照顾,顾及她的感受。
啊芜觉得自己的笑似乎太轻佻,让周卫序在某一瞬觉得自己对他太轻飘飘。
是太不顾及他吗?
像两个人比试武艺,有来有回那才叫尽兴,床笫之事也该如此吧。
啊芜说:“不用,现在我亲自去烧水,洗完再给你烧。”
现在唯一能做的也便是这个。
周卫序静默不语,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心情也没那么燥了。
或许是他太乱、太急切。
当夜,啊芜的感知又精进了两层,因为第二次抵挡不住第一次完后的探究,所以是两层。
原来两个人的□□融合也是需要修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