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录像厅里一切都很有秩序。程澜也不废话, 脚放回脚踏板用力一蹬便往军区的方向骑去。


    她之前没从军区内部穿，是直接从校门出来就绕着军区骑过来的。


    这会儿便也不用调转车头，直接骑上就回去了。


    岗哨都认识她, 不用再被拦下来核查身份，直接骑着就进去了。


    她回到林家，崔阿姨就招呼她洗手准备吃饭了。


    程澜便去洗了手，帮着端菜。


    林墨也进来洗手帮忙端菜、拿碗筷。看到她还有些气呼呼的。


    他俩每天一起上学、放学。


    下午听说她要去录像厅，他也想跟来着。结果程澜让他跟孟家成一起走回去, 不带他。


    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去了能不能走脱，万一有什么事呢？


    虽然可能性不大。


    不过刚才朱航也同她讲了，昨晚第二场就有顾客要在店内吸烟。


    被提醒了还执意要吸，还不是一个、两个。


    一副‘老子花钱买了票就是大爷’的样子。


    他和马成军就直接把人请出去, 票钱退了。


    空出来的两个位置立即就有人补了位。


    “之前徐军长一时忘记规矩点燃了，都好好的熄灭了。你算哪根葱？”


    老板说了，不想做成让女客不愿来或者只能忍受的场所。


    男客想吸烟, 可以出去吸了再进来。


    说得直白一点，男客一般不会买汽水、折扇这些产品。


    那干嘛不对愿意多消费的女客好一些呢？


    当然, 女客想吸烟也请出去吸了再进来。


    那两个男客原本想闹事儿的, 但一来是他们闹会影响到其他客人看录像, 二来那句徐军长都只能守规矩的话还是挺能震慑人的。


    经常来进货的人，多少还是知道程澜背景的。


    他们骂骂咧咧了几句, 还是没敢闹直接走了。


    至于说报复两个退伍兵放映员。他们吃住都在店里, 基本不外出。


    在军区附近朝退伍兵下手，那可是胆子太肥了。他们也不敢！


    那之后秩序就比较好了。


    午夜场真的有女客在看的。四川的女的往往都比较拼也能吃苦。这凌晨四点进货的经销商里，有好些个女的。


    反正现在刚开张, 先把规矩立好了以后才好办。


    如今只有她这里有这样的条件, 而且还有林爷爷和其他老爷子给她撑腰。


    她当然可以硬气点。


    就算是之前说要租她录像带的那个虎哥, 她问了一下他们也是18英寸的旧彩电将就用。


    他们如今就是需要买录像机。


    沿海买才能不需要票，而且估计他们也是买水货。那只需要两千多，走私没交税肯定要便宜些。


    这样的观看感受跟她这儿没得比的。


    吃过晚饭，程澜又预备出去一趟。


    林墨闹着要跟，坐在柜台那里也可以看录像的。他想看5-8集。


    “杳杳今晚看不了，你俩有难同当吧。”


    林墨道:“她只有周末能看，不会我也得有难同当吧？”


    闫淑芬一脸严肃地道:“如果你月考名次下降，以后家里放录像你就在房间别出来。如果你克制不住还是要受影响，那半期考试后就直接不放了。澜澜也是一样！到时候电视机和录像机就搬到爸的房间。”


    “哦。”林墨和程澜对视一眼，蔫蔫的应了下来。


    这家里老老少少都是被大伯母管着的。


    当然，林师长被管着的只限于抽烟、喝酒这两件事。


    把电视机和录像机搬自己屋里，林师长没意见，“可以、可以。”


    程澜问他，“林爷爷，您今晚不放电影啊？”往天这个时候，已经让警卫员搬到外头地坝了。


    林师长道:“他们一个、二个都想看《楚留香》的5——8集，来看电影肯定一副退而求其次的样子。我等着他们自己开口求我，我再拿出去放。”


    程澜笑了一下，骑车再度出去。


    人更多了！昨晚和今天下午看了前四集的人都想接着看后面4集。


    朱航和马成军添置了32张凳子。一排加塞了两张，又增加了一排。


    这样一来，满员差不多就是27元的票钱。


    另外还有四十来号人站着看。


    程澜在柜台那里看了一会儿，确认他俩基本能搞得定她才离开。


    今天三场，预估净收入在80元左右。


    一直能保持这样的人气的话，八个月左右就能回本了。


    不过估计接下来录像厅也会像歌舞厅一样，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还是有不少人拿得出这个本钱的。


    但在别处开对她的生意影响不太大。


    她的目标客户群，应该不会走去别的地方看。


    除非夏老板撬她生意，在旅馆大厅里也开个录像厅。


    那样也只是分流走买站票或者想抽烟的那部分人吧。


    她放三个整场，一个月1800左右应该还是能有的。


    要想夏老板不撬生意，甚至是不租地方给别人开录像厅，那就得大伯出面。


    那肯定不行啊，大伯得欠夏老板一个人情。


    就这么着吧！


    至于租录像带这里，她估着赚不了多少钱。


    既然开录像厅赚钱，那么会去做盗版的人肯定就会多起来。


    有市场需要，这种技术上新很快的。


    如今的人对于能赚钱的事，那都是还有钻研精神的。


    程澜和跑过来看5-8集的楚锦程这么说。


    然后她问道:“你进没进录像机的货？”


    楚锦程原本板着脸的，他昨天找程昕复合又被拒绝了。


    今天过来，程昕直接四点就离开了。


    但这会儿听了程澜这话，他顿时就笑了，“嗯，进了的。你的两个是商场的货，我原价给你。另外我还进了三个水货。”


    借着卧铺票的东风，他肯定是多带了几个的。


    三个预备赚600。


    他昨天听到彭虎说要租录像带，直接就找上他谈妥了。


    水货也不是去了广东就有的，得预订。


    而且还得去找路子。


    开录像厅一天赚几十。哦，不只，彭虎他们是打算一天到晚都放的，估计能赚100。


    嗯，他昨晚上全场都和程澜走挺近的在说话。那群家伙又听说他和程澜在合伙做生意。


    最后就老老实实加200拿走了一台，也问了他买录像带的花销。


    一盘可以放一个半小时，得二三十块了。


    他们准备先在程澜这里租着。


    十块一天她收得太黑了，不过有给她赔罪的意思。如果只租他一家，那就这个价吧。


    至于以后是自己买还是怎样，就再说。反正等有盗版的出来了，他们再去买盗版翻刻的就是了。


    感觉《楚留香》这么受欢迎的录像，可以买来放着。长期都可以重播的。


    程澜也笑了笑，小地主要是想不到这些才怪了。


    甚至夏老板估计都是小地主的一个目标客户。


    嗯，夏老板肯定是有现成的大彩电的，21英寸那种。肯定还不只一台！


    在小地主这里再买两个录像机，在她这里先租着录像带。


    完美！


    不过，在商言商，小地主和夏老板会这么做也正常。


    小地主以前多少欠着她点，对她这边路子的依赖性很大。


    如今大家扯平了，他自然可以赚自己的那份钱。


    程澜处在他的立场也会这么做的。


    而且，就算他不卖录像机给夏老板，也不过多费几天的功夫而已。


    接下来的发展果然如此。


    一盘《楚留香》程澜这里放第一天，在军区大院放第二天，彭虎那里第三条，夏老板这里是第四天。


    夏老板的旅馆每晚来的客人不同的。四川这么多市县，每天来进货的都是不同的人。


    所以，晚几天同样有客人。


    他地方多，确实是把小地主剩下两台录像机都买了，直接开了两个录像厅。


    开录像厅这事儿还是胡进操办的，他是旅馆的经理嘛，职责所在。


    程澜现在就是靠她的播放进程在最前面，牢牢吸引着批发市场摊主这部分人群。


    秦柳觉得有点不好，“这不成咱们自己人内讧了？”


    程澜道:“没事，蛋糕做大了再来分好了。没人能独占市场，我又不可能搞它十个、八个放映厅。”


    她是不想搞么？


    那肯定不是啊，她没钱、没地方！


    有的话她肯定直接搞它几个放映厅，那赚的钱就翻倍了。


    这样现成可以做放映厅的地方很少。


    夏老板没有断她这个录像厅的生意就不错了。不会再租地方给她，除非大家合伙。


    但那样跟如今各做各的生意收入应该是差不多的。


    而且夏老板那样的商场老狐狸，他们哪是他的对手？


    所以，还是别合伙了。各人赚各人那一块的钱吧。


    楚锦程也在旁边点头，“对，市场很大的。夏老板虽然开了两个录像厅，但那些女客还是往程澜那里走的。”


    男的坐一起，难免说粗话、抽烟。


    程澜那里就要清净、干净许多。


    这会儿程澜、楚锦程、秦柳、胡进在一起吃清汤滋补火锅，秦柳请客。


    算是把人张罗起来大家面对面说清楚。


    这算是火锅的一个新分类了。


    还有四川人搞出了一红一白的鸳鸯锅。


    程昕没有来。秦柳叫她，她说自己只是替程澜代持，其实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秦柳估着她是不想再和楚锦程多接触，便也作罢了。


    胡进算是替夏老板出面的。夏老板暂时不会来和他们这个层级的小生意人直接对话。


    除非是林景东出面来和他谈。


    程澜估着夏老板怕是资产已经上百万了。


    十万肯定不只。她真要算的话，都有三万了。


    她的钱现在分几块:


    借给大伯、大伯母三千，借给刘权五千；和楚锦程以及村集体合伙的生意，公账上目前是六千。


    然后就是录像厅这里加家里的那个录像机和录像带压了一万四。录像带直接就花了两三千。


    另外她存折上还有五千。这是徐晓海和柴老板合伙的批发市场现结的货款，只压一个月。


    程澜看向楚锦程，“所以以后，录像带的事你负责是不是？”


    小地主也没太过分，还是让她掌控着播放进程的。


    夏老板那里只是顺带多做这个生意，把住自己旅馆的客人留在旅馆的录像厅而已。


    他那里也只安排了两个六十七人左右的大厅。


    没跟程澜抢批发市场这部分人的生意。


    大家彼此还是留了余地的。


    不过也因为他那里是短期客人，所以他需要的录像带其实最好的电影形式的。一天就看完了。


    他现在暂时租着程澜的录像带，在通过楚锦程的路子购入其他的。


    据说香港也拍了很多这种短篇的做成录像带的形式。


    程澜觉得她偶尔也能放这种，到时候看有没有必要买。


    不用保存的那种，她就直接租夏老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