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灵道：“要实在拿不出来就厚颜算了。既然卖了房能拿出一部分, 那就先还一部分。大伯、大伯母借我钱应急，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以后一定踏踏实实的做人、做事。争取在医术上有所精进！如此才不辜负我鬼门关走了这么一遭家人的爱护。”


    高睿还是摇头道：“你还要养孩子呢！”


    高灵想了想，“那我先还您十万。”


    高睿道：“那你先别着急卖。如果供着有难处，你同我讲, 我再借给你。债多了不愁！现在卖明显不划算。”


    他也是准备等政府公开插手再卖的。看眼下依然很猛的涨势, 卖了肯定不划算。


    高灵如今都长短腿了, 又离了婚带个娃。除了一个正式工作, 也就能依仗这套房。


    高灵点头, “好, 我听您的。”


    高战清挥手, “行了，都进屋倒时差。晚饭再叫你们娘俩。”


    程澜便带着程程又回到了自家院子。


    舒敏跟着她进来了，进了正房小声道：“没想到高灵竟然还会想着还钱，我还有点惊喜。”


    程澜道：“希望她这次能吃一堑、长一智吧。”


    “澜澜, 我们订的床垫几时能到啊？”


    “就这两天了。”


    长房送给高煊的新婚礼物就是一张床垫，原价18000一张。


    程澜买得多, 讲到17000。


    让叶蔓蔓在香港订购的, 没有关税。不然还得加4500的税金，那可就贵多了。


    不是专门去定制的, 这种专供五星级酒店的床垫已经很舒服了。


    程澜是准备直接给自己住的地方都换上这种床垫。


    一共买了二十多张，四合院这三个院子放十八张。


    至于招待客人的客房就免了。她又没按五星级酒店的水准收费，肯定不提供五星酒的设施。


    舒敏觉得放四合院挺好。放四合院别人只有使用权，所有权还是她儿媳妇的。


    她压低声音继续道：“说是长短腿，我没看出来呢。”


    她不敢回去和婆婆那个铁娘子讲八卦。老太太不爱听这些，而且不会惯着她。


    但儿媳妇至少不会打断她，会听她说完，再发表一点自己的意见。


    至于跟高睿说他侄女的八卦, 她脑子又没有进水。


    程澜道：“不是很明显，而且掩饰过了吧。”高灵穿的是薄款运动鞋，不是凉鞋。这种方便加垫鞋垫。


    舒敏看看程澜气色不是太好，有些关心地道：“这两天看你都不是太高兴，是不是天气热了有些中暑啊？”


    程澜摇头，“不是的，妈。我就是想到我们还得主动吃亏来留资本家，心头有些憋屈。”


    果然大伯说得没错，有些事真的是知易行难。


    道理都懂，但这份别去却不是那么容易化于无形的。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高睿从外头走进来道。


    摇着蒲扇的方真也跟在后头，他们母子是刚在门口遇上的。


    程昕那边守着程杳睡着了，过来找堂妹说话。发现高家长辈都在，忙一一打了招呼。


    方真道：“你太婆婆是不是还在那边上课呢？”


    “是的，我看她还挺投入的，还在家备课什么。等下了课肯定就过来了。”


    她也叫了于援朝和小鱼儿爷俩下了班|课往这边走。


    小鱼儿今年都要九岁了，自己坐公交车过来没问题的。


    高睿点头，“离休了有个事做挺好的。”


    程昕道：“高大伯，你们在说什么这么严肃啊？”


    高睿叹口气道：“说人民币贬值，以及一些市场必须让出去的话题。”


    让出去的市场可远不止汽车的高端市场而已，这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还有好些，甚至是如今就已经有能力涉足并发力的。


    程昕听过他的简单解说道：“如今的情况听你们说来好复杂啊！”


    程澜道：“普通人其实不太感受得到的。”


    唉，都难！她这里难，高煜那里又何谈轻松？


    “对对，你们不说我就完全不知道。唉，杳杳现在很多事也不和我说了，都是因为我听不懂吧。”


    程昕一辈子就做餐饮的小生意。今年又还没有出国，没关注过汇率。这个危机她完全没感受到。


    舒敏恳切地道：“多听听还是有好处的。”


    她现在就能听懂一些了。


    当然，听不懂就搁那儿，回头没准哪天的后续事件就能帮助她理解。


    反正她只听，又不会往外头去讲。


    说话间程澜接到高煊的电话，“大嫂，谢谢你送的床垫啊。我们试过了，躺上头舒服得都不想起来了。”


    程澜玩笑道：“是长房一起送你的。听说没得天下的时候，有人送朱元璋一张宝石镶就的白玉床。他为了政治作秀亲自给砸了。你要是觉得会软化你的雄心、断送你的追求，你就退给我们。千万别一把火给烧了！”


    “那不会，内因起决定作用呢。我可不是那种没做好工作怪床垫的人。”


    等电话挂断，舒敏道：“他都先用上了啊？是睡了个午觉吧。那我们的今晚应该就到了。”


    床垫是晚饭前到的。


    程澜把人都喊到自己这个院子来吃饭，这样程昕一家能更自在。


    又叫了大伯一家以及肖晚、俞爱华。


    吃晚饭的同时就安排工作人员给换床垫。当然，提醒了众人有什么贵重东西保管好。


    接风宴嘛，包括机组成员也是一起吃。他们和程澜也蛮熟的，一起飞过好多回了。而且每次来了都住的这里。


    程澜自然是不收费的啊。如果不是特地为她而非，她蹭程杳的飞机也没给过一分钱的。


    席间，高战清还特地开口，郑重其事的向程杳道了声谢。


    程杳赶紧站起来，“高老太爷，您折煞我了。这就是小姨吩咐一声的事儿，真不值当您亲自开口。”


    “你小姨是爱护妹子，但我还是要谢你一谢的。你的商场什么时候开业啊？”


    程杳道：“今年国庆节。”


    这也就是舒敏说她国庆节肯定回来的缘故了。


    林墨坐在自己位置上默默端着碗吃饭。


    他进门的时候，林景东看了他好几眼。


    “怎么感觉你这个兵当得挺自由，什么时候都能出来？”


    “爸，我平时都积极加班。偶尔请一次假，只要不是真走不开，领导上还是通融的。”


    关键程杳一年才回来两三回。他一年到头勤勤恳恳的干活，就请这么一两回假，领导真不太可能难为他。


    高战清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也瞥了林墨一眼。


    对长辈的反对，这两个小年轻采取的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啊。


    反正他们都还年轻得很，就细水长流的跟长辈磨呗。


    不过，随着程杳回来投资、捐款，林家的态度还是不可避免的软化了些。


    方真也在座，她就挨着林墨旁边。


    看他吃得香，拿公筷给他布菜，“你们空军的伙食挺好的。不过食堂的饭菜，终究还是不如家里单锅小炒的好吃给跟营养。”


    林墨点头，“是啊，方奶奶。要不我怎么放假就奔程澜姐和我姐家了呢。”


    “都在北京，馋了来就是了。你这点挺好的，跟你爸一样，不假装斯文。方奶奶就喜欢这样大大方方的孩子！”


    高睿笑出声来。林景东读大学的时候每周都上他家吃饭。真的特别能吃，从来不客气的！


    于奶奶也笑了起来，“景东年轻的时候特别的有礼貌，每次来公安部大院遇上我都要停下来打招呼。我那会儿还寻思这小伙子不错，回头说给我娘家侄女吧。结果没多久，就看到他带着小闫上方家走动了。小闫那会儿也是在北京念大学吧，那会儿老闫还在外交部工作。”


    林琅道：“于奶奶，得亏您没介绍，不然就没我了。”


    林景东有些感慨地道：“这一晃的，都三十年了啊！”


    他已经从读大学的青葱少年，到如今年过半百。


    吃过晚饭，林琅一家三口和俞爱华上肖晚住的小院去看看。


    她在这里有两间屋：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


    林墨见缝插针的和程杳说话。


    林景东也好，程昕也罢，这会儿倒也不好上前把他们分开。


    程杳没说几句，又打了哈欠回房间倒时差去了。


    林景东找了高睿在僻静的地方说话，“你年轻的时候原本中意的其实不是嫂子吧？”


    他记得好像是另一个跳舞的姑娘。


    高睿道：“你别拿我举例子，你自己就是很好的例子。你后来干嘛宁愿背着‘负心汉’的骂名也要和秦柳离婚，和淑芬复婚？儿孙自有儿孙福，要尊重年轻人自己的选择。你自己都要追求婚姻自由。”


    “你说这话当然轻松啦！澜澜家里根正苗红的。”


    虽然说人都没了，但留下的都是绝不拖后腿的政治资本。


    高睿道：“其实我觉得人家萧清远估计还看不上林墨呢。真的，程杳现在很出色啊，就比澜澜差一点。今年国庆她的商场开业，那可是能带动那一片经济发展的地标式建筑。明年申奥成功，她再捐一笔大的。这社会影响力不就蹭蹭蹭的上去了。我听澜澜说杳杳这一届就要当选天津市的政协委员了。这社会地位也还可以的。但你总不能要求人家和父亲做切割吧。”


    程杳的户口她之前从北京迁回天津老家去了，就挂靠在拆迁下发的那套房上。


    北京的水太深，而且不适合她。她选择回天津去发展。


    林景东叹口气，“我也没法逼他相亲去。算了，顺其自然吧。”


    高睿道：“就是，反正你也不是没有顺其自然过。”


    他看到康硕和俞爱华一起有说有笑的从那边小院走回来了。


    他们去肖晚的住处看了看。


    林琅进去和表妹说话，康庄个小孩子跟着跑进去了。


    他俩就一路参观着又走了回来。


    高睿说的‘顺其自然过’自然就是指的林琅和康硕了。


    康硕这样毫无根基的，其实也不是林景东和闫淑芬心目中理想的女婿。


    但拗不过林琅啊。


    而且人家两人现在把日子过得还挺好的。


    康硕工作上大有前途，很受领导重视。


    林琅专业上比他差一点但弄了个还挺赚钱的兼职。


    英语班也就是只开在了北京，现在林琅一个月小一万的收益。


    要是到处开分店，收入还能翻几番。


    这会儿小两口已经在北京有两套全款房，一套自主、一套出租。每月租金是300元。


    外加海南前后两套投资性的房产正月供着。


    开英语辅导班手头有了些钱之后，林琅原本是打算拿钱把团结湖小区那套房赎出来。


    想了想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把攒的钱拿去又投资了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