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的宁静。


    没有纳垢强迫喂食恶心的汤剂，不用再每天听到矮人歌颂主人的碎碎念，连束缚自由的笼子也消失了。


    被安排居住的地方很漂亮，像个宫殿，垫子也很柔软，不会刮伤皮肤。


    每个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也非常恭敬，就像记忆里在灵族时一样。


    但和大多数改变环境就会不习惯的生命体一样。


    她也感受到了不适。


    伊莎想要使用权限呼唤同胞，呼唤那些记忆里一直秘密谋划营救自己的同胞。


    但无论使用什么方法，呼唤都石沉大海。


    这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在过去，每次呼唤纳垢都会‘警告’自己老实一点，增加喂食恶心汤剂的数量，偶尔还能听到灵族的祈祷。


    可纳垢死了，灵族也像消失了一样。


    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伊莎不是个轻言放弃的神，不然她也没法从纳垢手下撑过来。


    思考再三，她跪坐在垫子上。


    伊莎再次十指交叉，像从前为人类传播纳垢药剂的解毒方法，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不停息也不间断。


    “饱受纳垢威胁的生命啊，我来为你们赋予解除瘟疫痛苦的办法。”


    “回应我的呼唤，我是灵族母神、自然之神伊莎。”


    这招曾经百试百灵，因为只要是和纳垢仆从作战的种族，都无法避免染上瘟疫。


    而这时哪怕无人祈祷自己，伊莎只要感受到也会立刻为它们赋予解毒光环，祛除受苦的瘟疫之痛。


    但纳垢的派系都消失了，又有什么人还会再次散播瘟疫？


    注定徒劳无功罢了。


    可伊莎不清楚。


    长时间的毫无反馈让她有些绝望，即便她被纳垢当成试毒人偶都没有如此绝望。


    因为那时支撑伊莎继续存在下去的信念是逃离纳垢花园和解救无辜同胞。


    现在信念没了，精神也濒临崩溃。


    经过色孽提醒的温诚来到了伊莎的住所，注视着这一切。


    他记得有位心理学大师，似乎叫维克多弗兰克尔的人曾经写过一本书。


    内心失去信念，尤其是对未来的信念所导致的精神崩溃，也会造成身体的崩溃。


    他所观察与采纳的例子，来自无数死于集中营的战俘。


    排除主观影响，那些缺失信念的人往往更难活下来。


    而套用在伊莎身上也很合理。


    她虽然没有物质身躯，但她的精神力与存在感在降低，因为对未来和自己存在价值产生了怀疑。


    如果不是色孽的提醒，估计等自己想到伊莎时，这位秩序女神恐怕已经自我消失了。


    “伊莎，停下来。”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救命恩人’，伊莎无神的双眸逐渐浮现生机。


    “灵族……灵族在哪？”


    “他们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伊莎脸上闪过失落，作为母神，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但绝对善良的品性让她更多感到庆幸:“离开了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只要他们还能继续生存，逃过其他邪神的追杀，我就放心了。”


    “你不用担心其他邪神。”


    温诚安抚道:“它们也和你所看到的纳垢一样，被我击败了，但为了防止它们复活，我还需要你的力量。”


    “我的……力量？”


    伊莎突然想起最开始温诚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询问自己是代表什么的女神。


    “可我只司掌生育、生命、治愈……你身体好好的……难道没办法生育吗？”


    温诚一口气差点没捯饬上来。


    尤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精灵少女清纯的问出困惑。


    这种尴尬感足够脚底板扣一套四室一厅。


    “咳，那倒不是，我只是好奇你如何做到，这样吧，我寻找两个人充当实验体，希望你可以给我展示一下权能。”


    伊莎下意识想要拒绝，因为和纳垢那种随意利用其它生命做实验的邪神不同，秩序神没有所谓的‘实验体’。


    她们只会接受信徒的祈祷，然后帮助信徒度过难关。


    温诚也意识到了这点，立刻补充道:“他们都是自愿的，只是希望了解你，说不定这些人在见识了你的力量后，成为你忠实的信徒呢。”


    唐国人的信仰普遍是实用主义者。


    你若灵验，我给你香火钱、塑金身、盖庙宇。


    你不灵验，我把你雕像都拿出去暴晒、鞭尸。


    还有专门信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是封建迷信’的精简实用主义者。


    如果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伊莎能控制生育、治愈这些权限，未来自己在亚空间‘造神’时，也应该也能赋予这些神同样的能力。


    到时候可就不必局限在简单的生育、治愈。


    “好……好吧，一定要自愿。”


    伊莎尽管不太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温诚很快找来了两个白头鹰士兵，一听说需要试验‘神迹’，像他们这样的lgbt立刻热情报名。


    而温诚挑中这两人，也是因为他们军旅生涯多年，本来也是地下同性情侣。


    而这种在唐国罕见的事情，在白头鹰乃至军队内部早就司空见惯了。


    “我要开始了。”


    伊莎像绝大部分女神雕像一样，双手放在胸前，释放权限的时候，她还不忘给温诚解释。


    “必须要相爱的人才能诞下爱的结晶，哪怕种族不同也没关系，这是古圣创世前就定下的法则。”


    一道绿色的光芒落在两个白头鹰士兵身上，片刻后，性格弱势一些的士兵肚子鼓了起来。


    “哦，上帝啊！太神奇了，乔治！”


    “你真的怀孕了？这下我们回去不用再领养孩子了。”


    温诚惊疑的看着这一幕，在怀孕的大兵肚子里，真的在酝酿一个初生的精神体。


    “这就是生育权限？”


    【色孽: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也可以做到。】


    “你确定你做到的是同一件事？”


    【色孽:那倒不一定……不相爱的人一样可以，但结果一样，都会怀孕。】


    “呵，怀的不是自己孩子，会让人类情侣发疯。”


    温诚思考再三，对未来造神的计划没什么头绪，但忽然对伊莎有了全新的安排。


    要是把她送到不孕不育医院，怕不是天底下再也没有怀不上孩子的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