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防御工事搞起来
作品:《抱错的农家姑娘回来了》 姜源没有直接到老房子去,而是先去找了姜大力。
姜大力回家也跟家里人说了海寇的事,吴桂芳早先听妹妹提起过海寇的可怕,本就心有余悸,这一听说定州也有了海寇,吓得不行。
姜放轩浑然不觉事情严重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出去了,气的吴桂芳直骂他不长心。
姜源去了姜大力家,把情况一说,吴桂芳当即说去找她妹妹问问。
一行人到了姜家老房子。
姜家的老房子其实不破,就是年头久了点。
吴桂芳也不是定州人,是小时候家乡旱灾时逃难过来的,那会儿就跟她妹妹失散了。
长大成家之后,吴桂芳回老家寻亲,正好遇到同样回去寻亲的妹妹,姐妹俩才相认,只是那时两人都已经分别成家,就互相留了地址,多年来书信往来,倒也一直没断过。
吴桂芳的妹妹比她小两岁,嫁的人家还算殷实,因此福州出事后才能一路跑到定州来投奔吴桂芳。
他们来了以后迁了籍,就算是小姜村的人了,买了地盖房子,但还没盖好,因此还住在姜源家的老房里。
到老房子跟前,先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正领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在门外玩儿。
小女孩儿一抬头看见吴桂芳,眼睛一亮:“姨妈!”
吴桂芳“哎”了声,跟姜源他们说这是她外甥女,小名福妮儿,那个小男孩儿是她小外甥,小名福仔。
福妮儿长的挺秀气,淡眉凤目,皮肤不算很白,但看着很健康有活力。
福仔个不高圆乎乎,脑门儿上的头发留了个桃儿,剩下的全剃光了,穿着小袄子,像个福娃娃。
院里的人听见动静出来一看,惊讶道:“姐?这怎么村长和里正也来了?”
吴桂芳的妹妹叫吴桂丽,跟吴桂芳长的挺像,就是个头稍稍矮一点,穿着枣红的薄袄和墨兰的裙子,手里拿着个簸箕,应该是在做家事。
吴桂芳拉着吴桂丽到边上说了几句话,吴桂丽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凝结成沉重的惊恐,领着众人进了院子,就回房去叫她丈夫。
没一会儿从房里出来一个穿着灰色长袄的中年男子,身量高但细弱,面白而瘦,看着像是个读书人。
男人跟众人见礼,村长和里正他是见过的,便跟姜源他们做了自我介绍。
男人姓胡名俞卿,家里祖辈都是在福州经商,到他这一辈,没什么经商天赋,只喜欢读书,但也没读出个什么名堂,就指着家里的几间铺子吃老本。
吴桂丽与他成亲后,反而对家里的生意上手很快,他就更心安理得的只管读书不管家业了。
若不是海寇突然袭击福州,他们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跑到这么远来。
福州地处沿海,大衍严禁水路走私,前朝的许多港口都被关闭拆除,近百年与海外毫无交流。
许多人也渐渐忘记了这回事。
几个月前,隔了一大片海的零散岛群不知什么时候集结了大批海寇,突袭临海的福州。
大衍无海运,只有内陆水运,水军也人数不多,且质量良莠不齐,即便被紧急派往福州,也无济于事。
福州州府被攻破,知州被杀,百姓死伤无数,大批流民逃亡内陆。
吴桂丽和胡俞卿早早将家里店铺能带走的活钱都收了回来,带着两个孩子扮成乞丐,在城破时拼死逃了出来,一刻不敢停的跑到了定州。
原以为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能安稳下来了,谁知道又得知了定州有海寇潜入的消息。
他们是真的怕了。
那些海寇毫无人性,攻破城门后,便开始屠城,路上逃散的百姓被乱刀砍死,紧闭的房门被踹开,无论是行动不良的老人,还是呀呀哭叫的稚童,都在那细长的刀下化作亡魂,死状凄惨。
被凌辱的女子哭喊声,刀刃破开皮肉声,极致痛苦的嘶喊声。
整整一天一夜,福州州府痛了一天一夜。
吴桂丽和胡俞卿抱着两个孩子躲在地窖,听着头顶上杂乱的脚步声和翻找时桌椅房门被打烂的动静,死死捂着孩子们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外面恢复平静,吴桂丽仰头盯着地窖的盖子,忽然有粘稠的液体滴落。
那鲜红的,猩红的,液体。
吴桂丽忽然松开福妮儿,去推地窖口的盖子。
胡俞卿将福仔推到福妮儿身边,过去和吴桂丽一起推。
盖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很难推起来。
夫妻俩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将木头盖子推开,同时还有什么翻滚的声音。
吴桂丽小心翼翼探出头,后院里除了散落一地的破烂,没有一个人。
吴桂丽扭头。
哦,有一个人。
吴伯趴在地窖旁的地上,满脸满身的血,手心稀烂,死不瞑目。
吴桂丽干呕起来。
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让她只能吐出些酸水。
她呕得满脸热泪,却不敢哭出一点点声音,还要捂着两个孩子的眼睛,不让他们看到一向爱护他们的吴伯最后的模样。
吴伯的尸首很难看。
脸上被刀划开,肚腹也被破开,内脏几乎要掉出来。
胡俞卿以前连杀鸡见血都害怕,却能把吴伯的尸体背到地窖里,连同那些散落的人体部位。
夫妻俩拉着孩子们对着地窖磕了三个头,一把火将曾经漂亮的宅院烧了个干净。
所幸福州州城里不知凡几的庭院陷入火海,他们这并不大的宅子,不算突兀。
沾满血污和烟灰的衣服,脏污纷乱的头发,黑乎乎看不清五官的脸。
他们一家浑似乞丐,在那些海寇杀累了烧累了去休息的时候,混在幸存的百姓里逃出了城,又在海寇追击中艰难躲藏,直到跑到下一个州府,才终于能停下来歇口气。
那些过往经历夜夜梦及,便是过去这么久,那些人间炼狱,也依旧让他们夜不能寐。
如今再回想起,只叫人脑胀眼晕,手脚发颤。
姜源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场面,一时说不出话。
村长和里正上了年纪,更是惊恐的难以自持。
姜大力和吴桂芳从来没听妹妹妹夫说起过这些事,当下一听简直令人发指,也才明白为何他们一家刚来时,福妮儿和福仔简直就跟呆傻孩子一样,木木的愣愣的,叫他们也没反应,原来是真的吓傻了。
小孩子忘性大,恢复的快一些,但对于大人来说,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
胡俞卿从到小姜村落定后就病了一场,不久前才好一些,此时脸色又有点发白。
“姜老板,不知令兄是否告知城中有无海寇?”
姜源有点不适应这种文绉绉的话,不过也知道这是胡俞卿的说话习惯,于是没在意:“我大哥只是与县衙中人有点关系罢了,并不清楚这些,而且恐怕就连知县也不能肯定城中有没有吧……”
胡俞卿沉默良久,道:“当务之急,是要防备海寇偷袭村落,不知小姜村附近有多少村庄?”
村长想了想:“最近的就是大姜村,然后就是陈村,再远一点的灵山西坳有个刘家坳,其他的……”
他转脸看向里正。
里正肯定点头:“方圆百里就这几个村子,其他的就不属于西源县境内了。”
姜源若有所思:“小姜村、大姜村还有陈村都在灵山东侧脚下,两面环山,另一面挨着县城,只有一面是空着的。”
胡俞卿点头:“灵山山势险峻,就算其另侧州府有海寇,想翻山而来,恐怕难于登天,而县城守备森严,应该不会有漏网之鱼,如今只有南面有缺口,若是将这缺口看守住,就不怕海寇偷袭村落了。”
村长和里正眼神亮了亮,几人商量一番,决定把其他几个村子的村长找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姜大力不懂这些策略战术,便发挥体力优势,跑去通知各村村长。
下午,大姜村、陈村的村长就到了,只有刘家坳因为在灵山山坳里,走山路比较慢,估计要到明天才能到。
村长先跟大姜村和陈村的村长说了海寇的事,在他们还在惊讶恐惧之际又跟他们说了防住缺口的事,倒是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实际上陈村更靠近灵山,几乎被灵山环抱,而大姜村和小姜村则朝外一些,三个村子差不多呈三角状,陈村在尖儿上,被灵山抱着,小姜村大姜村在底下,护着陈村。
因此陈村村长没有那么大的危机感,听姜源和胡俞卿讲解完他们该如何防御,就赶紧回村去通知村民了。
大姜村和小姜村关系密切,几乎都是亲戚,说话也就不藏着掖着拐弯抹角了。
说起来大姜村的村长还算是姜源的堂叔,他瞧着姜源,粗糙的双手搓了搓,闷声道:“小源,你就说该怎么办,叔都听你的。”
姜源有些为难,他就是个做小买卖的普通人,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办法,于是求助的看向胡俞卿。
胡俞卿想了想,道:“在两个村子外围建瞭望塔,安排人轮流守塔观望,村外都是稻田,没办法做防御,但可以火攻,一旦贼寇袭来,等他们穿过农田,可以放火,当然这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海寇狡猾,一般零散潜入,最好提前与村里人定好口号,如有陌生人,对不上口号者就有嫌疑。”
“最重要的一点……”胡俞卿闭了闭眼,凝声道:“不可产生畏惧之心。”
“海寇并非钢铁之躯,与常人无异,家中农具菜刀皆可为武器,如若与海寇正面相遇,万不可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