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沐羽的回归，陆子渊做足了排场。除了远在陵安县的止雨和还在养伤的乘风，他近乎调出了所有的贴身护卫，护送她回来。


    王府大门口，苏芷柔一身低调的粉蓝色长裙，整个人打扮的克制而简单，尽显妾室的谦卑。


    只不过那僵硬的神情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莲叶在她身边小声嘱咐:“夫人，您的神情也太严肃了，柔和一点。”


    “我做不到！这个样子已经够让人难受了，还想让我对她笑吗？”


    听到苏芷柔的呵斥，莲叶立刻不出声了，主子心情不好，那她就老实一点，不然倒霉的还是她。


    远远地就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过来。这次回来的只有钟沐羽和张嬷嬷，早春在那边照顾乘风，至于其他人，也没有带来王府的必要。


    苏芷柔调整好状态，就见陆子渊先下了马车。


    “妾身恭迎王爷，王妃！”


    “嗯。”


    哪知道陆子渊只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就去扶钟沐羽下车。


    钟沐羽责怪道:“下个车而已，你不必这样，别忘了你的伤也没好。”


    陆子渊的伤比乘风要重，可如今乘风还在那躺着，他倒是活蹦乱跳的。


    “有你的治疗，这伤恢复的很快。”


    “那还是要注意，等回去了我再给你换药。换我的，不用其他人的。”


    钟沐羽和陆子渊一边说着话一边下马车，直接就把苏芷柔晾在那，这让苏芷柔脸上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她真想离开这里，但是她不能，她要忍。


    于是她强行凑上去:“王爷怎么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钟沐羽笑道:“那可是很重呢，要不是我，他可能就让野兽给吃了。”


    陆子渊不满道:“那还不是为了救你！”


    “就算你不去救我，就那身血腥味，还愁引不来野兽？”


    “就算有野兽，我也能斩了它们。”


    ……


    两人说说笑笑到前往馨香院，苏芷柔完全插不上话，她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就算想表现的关心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慢慢地就落在了后面。


    她握紧拳头，想要一走了之，莲叶却一直扶着她的胳膊:“夫人，忍住啊！”


    深吸一口气，苏芷柔道:“我知道了，继续走吧。”


    无论如何，她不能崩溃逃走。


    沉寂了一段时间，馨香院再次热闹起来。他们到了后，管家仇叔正在指挥下人往里面搬东西。


    钟沐羽很奇怪:“怎么这么多东西？”


    “家具和日用品都给你换新的了，既然你回来了，那一切肯定要焕然一新才对。”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好意了。”


    两人走进去后，原本等在那里的婢女们纷纷行礼:“恭迎王妃娘娘回归！”


    钟沐羽回来，最开心的当属她们。本来她们还以为钟沐羽不要她们了，一个个都愁眉苦脸地等着未知的命运，如今可真是喜从天降。


    “巧儿！还有你们！”


    巧儿简直要喜极而泣了:“王妃，奴婢终于把您给盼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你们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王府上下待我们很好，但是没有王妃在，终究还是很孤独。”


    钟沐羽拉过她的手:“现在你们就不会孤独啦！”


    “是呢！唔……早春姐姐怎么不在？”


    巧儿向他们身后看了一圈。


    钟沐羽道:“早春还有事，等过几天才能回来呢，放心，大家都会见面的。”


    陆子渊挥挥手:“王妃既然回来了，你们便好好做事，莫要辜负了王妃的期待。”


    “奴婢遵命！”


    婢女们散开后，几人进屋，只见房间里焕然一新，不仅换新了窗帘家具，桌上盆栽也都换成开花的，里面燃着好闻的熏香，让人十分放松。


    苏芷柔找准时机出声:“为欢迎王妃姐姐回来，妾身也特地准备了礼物呢！”


    说完，她拍拍手，两个下人便抬了个东西上来。


    苏芷柔掀开红布，只见托盘上放着一个漂亮的玉雕树枝。


    雕工精美让人叹为观止，这让钟沐羽想到了辉夜姬曾让爱慕者去寻找的宝物——蓬莱玉枝。


    就连钟沐羽这种外行都能看出这东西价值不菲，不知道这次苏芷柔到底想做什么。


    陆子渊问:“这玉雕，本王记得是你的嫁妆吧？”


    苏芷柔低头浅笑:“是，难为王爷还记得。”


    钟沐羽道:“这东西一看就十分不凡，想来也是侧妃重要的陪嫁之物，我怎么能收呢？”


    “妹妹久在后宅，也用不上这些赏玩之物，而且此物确实珍贵，妹妹觉得，只有姐姐才能配得上。”


    钟沐羽在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嘴叭叭的，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那玉雕，钟沐羽突然道:“这雕刻的植物，是花椒？”


    “姐姐好眼力，这玉雕正是花椒树枝。花椒有温中行气、逐寒、止痛、杀虫等功效，且花椒多子，也是寓意姐姐能多为王府开枝散叶。”


    天知道苏芷柔每说一句心里都在滴血，而钟沐羽却是非常不领情。


    陆子渊本来想夸一句寓意好，可此时他想起来钟沐羽说“不想像母猪一样生那么多孩子”，那么这花椒多子，她肯定不喜欢。


    不等钟沐羽开口，陆子渊就先接过话了:“既然王妃不收，苏侧妃，你就留着自己赏玩吧。”


    “苏侧妃”三个字，直接让苏芷柔的心又冷了几分。


    是啊，从那次谈话之后，他就再也没叫过自己柔儿，她已经不再是他心里那个天真单纯的柔儿了。


    “……是。”


    苏芷柔强行挤出一个字，紧接着终于绷不住了，带着莲叶他们退出了馨香院。


    直到苏芷柔离开，钟沐羽才开口:“我以为，你会让我收下那个玉雕。”


    “怎会，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不会强迫你收。”


    钟沐羽撑着头，一脸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


    排除寓意什么的，那玉雕一看就很值钱。


    “因为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生太多孩子，要是让你像花椒一样结那么多子，你可能当场就要跳起来打人了。”


    钟沐羽脸微微红了一点，这话他还真记得呢，当时明明是她一时着急说出来的。


    陆子渊脸上是藏不住的笑:“不过，太多孩子不行，一个两个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