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离去后，钟沐羽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能听到吗？”


    过了几秒，里面传来微弱又略带迟疑的声音:“你，你是谁？”


    “我是一个暂住在这个村子里的人，听说这个村子里有祭祀山神的习俗，特地来看看你。”


    少女的语气带着认命般的平静:“没有什么好看的，你想看，等到祭祀那天看也不晚。”


    “可是那天你会死，你真的心甘情愿被献祭？”


    “我不愿意有什么办法？他们说山神选择了我，山神的意志不能改变。我活不了了，每一个被献祭的人都是活不了的。”


    少女的声音愈发低落，她似乎已经认命。


    钟沐羽问:“那么，你想活吗？”


    “活？”


    “活下来。人不可能不害怕死亡吧？山神那种子虚乌有的东西，谁真正见过呢？”


    少女身体抖了一下，本已熄灭的求生意志又再次燃烧起来。


    “如果真能活下来，我当然不想死！”


    少女走到门边上，抓住了窗棂。


    然而隔着一层窗户纸，她们只能看到彼此的轮廓。


    “你……能救救我吗？”


    少女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语气里却又充满急切。


    钟沐羽道:“我会尽力帮你，但我不会保证一定能成功。”


    “只要有希望，我就不想放弃。”


    “好，那你先安心，我回去想想办法。”


    就在此时，那个带她进来的村民在走来了，钟沐羽立刻不慌不忙地走过去。


    村民问:“怎么样？她没问题吧？”


    “还可以，但是很虔诚，如此看来，祭祀应该会顺利举行。”


    “那是自然！清水村的祭祀可从来没出过问题呢！”


    村民笑呵呵地将钟沐羽送出山神庙，在下山时，她竟碰到了赤玄竹。


    钟沐羽立刻打招呼:“赤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是你啊，这个方向……你去山神庙了？”


    钟沐羽点点头:“我已经了解祭祀山神的事了，所以顺便去看看那个要祭祀的少女。”


    赤玄竹神情凝重:“这不是什么好看的事，祭祀当天，你最好不要去了。”


    “不，我要去。赤先生，难道你也认可这种祭祀吗？”


    “我当然不认可。”


    说完，可能是察觉自己声音有点大，赤玄竹压低了声音道:“去我家说吧，外面人多眼杂。”


    钟沐羽看了看四周，这种话题确实不能在这里说，于是跟着赤玄竹去了他家。


    赤玄竹的住所简洁而干净，墙上挂着许多漂亮的字画装饰。赤玄竹给她沏了一壶茶，而后才坐下来，慢慢开口:


    “我知道你遇见这种事不会认可，可能也不会坐视不理，但是你什么也做不了，习俗已经流传上百年，即使有人制止了，多年后也会死灰复燃。”


    “那也要想办法制止，总不能随意牺牲无辜的人吧？”


    “我曾经劝过他们，没有用。”


    钟沐羽想了想:“劝肯定是没有用的，不如……我们设计假扮山神显灵，告诉他们不要再献祭女子了，这个方法如何？”


    在虔诚信众的眼中，没有什么比神仙显灵更有说服力了。


    然而赤玄竹却无奈地摇摇头:“以前这个方法也有试过，短期有效，但若是出现厉害的天灾人祸，祭祀还会重启。况且，轻信了虚假的神迹，只会让他们对山神的存在更加深信不疑。”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一定要想办法废除这害人的祭祀……”


    钟沐羽轻轻敲了敲脑袋，要想完全根除陋习，一定要将他们从封建迷信中解救出来。


    见她想破了头，赤玄竹道:“钟沐羽，我知道你会认为这些是无稽之谈，但，排除活人祭祀这件事，山神一事确实是有迹可循的。”


    “开什么玩笑？这都是封建迷信！”


    钟沐羽下意识地反驳，虽然她穿越这个事不合常理，神奇的空间也很神秘，可那存在的科技，总不能用神学来解释吧？


    赤玄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叹气道:“那便不说这个，首要的问题不还是活人祭祀吗？距离祭祀还有两天时间，你真想改变，可要抓紧时间了。”


    “两天，两天，确实很紧迫……有了！”


    钟沐羽突然灵光一闪。


    “想到办法了？”


    “嗯，或许可行，我回去合计合计。”


    见钟沐羽那精神抖擞的模样，赤玄竹很好奇她有什么办法。然而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他以前可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


    钟沐羽回到家里，若是想用这个方法，排场是一定要有的。


    看来得让酒楼先歇业几天了。


    有了想法，钟沐羽一刻也没停下，蹭了村民的驴车就去了陵海港。


    到达酒楼时，天已经黑了，街道上传来饭菜的香味，钟沐羽的肚子也咕噜噜叫起来。


    忙活了一天她都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回过神来，可真饿啊。


    在整条街上，唯独陵港酒楼最是明亮，玻璃窗透出的金碧辉煌，引的许多人驻足。


    钟沐羽正要绕到后门进去，却在周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连忙追过去，并成功在后门的小巷中追上了。


    “站住！”


    对面的人回头，不好意思地抱拳行礼:“王妃娘娘。”


    “乘风，果然是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王妃，属下是受王爷所托，来港口办事情。”


    “办事？你就算谈事情不走酒楼正门走后门啊？到底想干什么？”


    钟沐羽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乘风只好认输:“王妃息怒，是王爷让属下来这里看着您，怕您再次坐船跑了？”


    “就这？他也真够小心眼的。”


    这理由着实让人无语。


    “行了，告诉他我不会随便逃跑了，以后你别在这里瞎转悠了……等等！”


    钟沐羽正要轰他离开，可想到清水村的事，又叫住了他。


    “王妃还有何事？”


    乘风看到，钟沐羽正走近他，神情有些奸诈。


    他吞了吞口水，总觉得，接下来不会有好事发生啊。


    ……


    陵港酒楼，大厅中。


    乘风被钟沐羽拉去做了苦力，等到酒楼关门后，钟沐羽把早春和张嬷嬷叫出来，说了清水村的事以及她的计划。


    只不过他们似乎都不认可。


    就连早春这次也没有认同钟沐羽:“王妃，奴婢觉得乘风说的有道理，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而且官府都屡禁不止，我们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