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己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闪过的神色。


    等他再次抬眼时，又是温柔正直的女巫公会成员。


    “苏幕，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我替她向你道歉。”


    在宁言己的再三劝说下，苏幕才给自己的新朋友一点面子，没有再追究这件事。


    等两人从店中出去后，宁言己撑起伞，帮苏幕遮住了外面的阳光。


    “总感觉刚认识时，你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宁言己说。


    苏幕抬头看他，脸上是一片寒冰，没有说话。


    “不开心了？觉得我多管闲事了？”他无奈道:“行行行，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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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向前走了两步，苏幕突然说:


    “你在试图弄懂我？”


    宁言己的步伐微微一顿，而后他语气平和道:“是啊，想和你做朋友，所以想更加了解你，这不是很正常吗？”


    “是吗？”清冷的声音如冬日落雪般冰凉，意味不明。


    宁言己一直都知道她的多疑，因此，听到这话并没有惊慌，反而还更加安心了——明目张胆的不信任，未尝不是信任的一种表现。


    他没有再接这话，而是看着远处的车流:“你觉得生活很没意思吗？”


    一辆车在两人面前停下，那是宁言己刚才打的车。


    苏幕暗中提高了警惕，坐上了车，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在暗处防备的温忱就不能那么及时的救援了。


    虽说按照如今两人的关系，宁言己不至于现在动手，但是危机何时会降临，这种事从来都说不准。


    宁言己已经给她打开了车门:“快上来，不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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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幕的眸光略沉，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让对方看出一点犹豫，直接坐了上去。


    宁言己笑容更甚，他也坐了苏幕旁边，关上了车门。


    车子发动，汇入车流之中。


    宁言己没有离苏幕很近，他从来都很注意合适的社交距离，不会让对方感到不适。


    他侧身看着苏幕:“不想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


    苏幕瞥他:“有什么好回答的？”


    “不回答我这个朋友怎么给你解惑？”


    苏幕静默了两秒，才道:“你认为，我为什么认为生活无趣？”


    “嗯……”宁言己苦恼道:“那你可真是为难我了。”


    苏幕也不是真的想让他说，她很快就以一种标准大反派的语气说出了原因:“因为人类太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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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的司机:“？”


    “……”宁言己也愣了愣。


    “人类太弱小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如此的无趣，人类的生活也很无趣，特别是校园生活，不过是和一群无知的生物在一起浪费时间罢了。”


    “……”司机。


    懂了，这就是一个不想上学的中二少女。


    还什么人类太弱小了……说的自己好像不是人类一样！


    “……”宁言己。


    怎么说呢。


    就……好像也没有那么意外。


    他有点想笑，也就真的笑了出来:“噗嗤……苏幕，你是还没有过中二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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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幕心知他是在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自己，不过面上还是配合的摆出了不悦的表情:“宁言己。”


    “好好，我不说了。”宁言己忍俊不禁:“请问成熟可靠的苏幕同学，你觉得人类弱小无趣，但你不是人类吗？”


    前面的司机听到这里，认同地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刚点完头的下一秒，就听见女生道:“我当然不是，你不也不是人类吗？”


    “……”司机。


    这孩子，还有救吗？


    看起来也不是十一二岁的低龄儿童啊！


    怎么一说话就是满满的中二气息呢？


    苏幕指的是人造女巫，宁言己迟钝了一秒，而后自然也点头应了:“说的也是呢，我也不是人类。”


    “……”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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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透过车前的镜子，微妙地扫了两人一眼，特别是宁言己，他更是重点看了一下。


    这……人家好歹还是个学生，这位一看就是社会人士了啊！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难道他看着样貌堂堂、一表人才，其实是个智障？或者有什么精神疾病？


    幻想自己不是人类什么的？


    而这个小姑娘才是正常的那个，是为了配合这个青年才故意这样说的？


    司机看两人时，正好对上了苏幕的眼神，那目光清明而透彻，一点都不像是中二少女的样子。


    司机顿时恍然大悟，真相竟是如此！


    好可怜一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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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触到司机同情视线的宁言己:“？”


    司机为什么突然要这样看他？


    同情？


    宁言己不理解。


    宁言己也没打算了解，总归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是啊，”苏幕还在发表她的想法:“你也不是人类，应该能理解人类的弱小吧？有时候我真不理解，保护他们有什么用。”


    宁言己的笑容淡了些:“你忘记我们曾经宣誓过的话了吗？”


    “我没忘，但是宣誓的时候我也没认真。”


    “……我真的很担心你未来会做出什么事来。”


    司机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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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大为震撼。


    人类弱小？保护他们有什么用？


    这是代入什么角色了啊？


    超人吗？剧本是拯救世界？


    还宣誓？？


    司机的嘴角抽了下，觉得这姑娘为了融入这个朋友的世界，真是付出了太多。


    不过，也可以看的出来，姑娘也在努力的想把朋友拉出那个幻想的世界——她说宣誓的时候没有认真。


    红灯亮起，司机停下了车，听着两人的谈话，觉得他可以帮帮这姑娘。


    于是，苏幕在和宁言己互相试探的时候，就听见前排的司机忽然道:


    “我也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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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


    你觉得什么？


    他们一同看向这个普通的司机。


    司机认真地看着宁言己:“我也觉得，人类太弱小了，保护他们没有一点作用，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被伤害——人类一直很狡猾卑鄙。”


    “？”苏幕。


    “？”宁言己。


    在这一刻，两人的懵逼是同步的。


    “这位同学说的对，”司机大叔阴森森道:“人类无趣而弱小，没有任何保护的价值，保护他们没有任何的必要！我们应该联合起来，一起毁灭地球，杀死所有的人类！这样，以后我们就自由了！”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