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颖初一刀剪断长发的一幕，深深映入所有人的脑海中。


    “古人云:削发明志。”


    “更别说一个习惯了留长发的女人。”


    主持人望着这一幕，眼神复杂的说道:“那时的云小姐，到达了人生的低谷。到底有多恨，才会剪断自己的头发？”


    “仇恨真的能使人强大，云小姐剪断了自己的长发，来明示她要当兵的决心。”


    “还是对秦羽的恨啊……云小姐太苦了。”


    “老天为什么这么狠心，要这么对待这两人呢？”


    ……


    弹幕滚动着，所有弹幕，都是发自肺腑。


    现场的观众，更是忍不住看向已经带上灵魂探测器，和秦羽一样陷入昏迷的云颖初，眼里带着不忍。


    原来，这就是云小姐背后的故事。


    为了当兵，亲手把秦羽抓回来。


    众人发现，当记忆的广播播放到那一刻的时候，云颖初紧闭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泪水。


    记忆是人类这个物种最飘渺，最特殊的东西，在先进的科技，都无法将记忆抹去。


    当隐藏在最深处的记忆流出，七情六欲，也会忍不住溢出。


    不管如何，历史开始转动了。


    一场分不清到底是爱，还是恨的复仇。


    哪怕到现在，也依然分不清她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以后会不会后悔。


    或许会吧。


    ……


    雨越大的大了。


    公墓人很大，但却一片沉寂。


    只有那一截断发无情的飞扬。


    断发的云颖初，双眼血红，带着血丝，声音沙哑的对龙千丈说道:“这样够了吗？”


    “你们怕我女性当兵，会后悔，这，就是我的决心。”


    喑哑的声音，传遍整个公墓。


    龙千丈听到了，蔡公民听到了，他的父母听到了，哭得更加大声。


    范淑兰还想去阻拦，却被狠狠拦住。


    云颖初继续死死的盯着龙千丈。


    秦羽也听到了。


    没有人的角落，他的身子狠狠抖了一下。


    他想阻止，却提不起这个勇气。


    良久，龙千丈出声:“你当兵，为了什么？”


    “为了，把他抓回来。”


    那时的云颖初，声音颤抖的说道。


    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云颖初说这话，并非一时冲动。


    而是……真的想这么做。


    “可他是你的丈夫。”


    知道真相的龙千丈忍不住道。


    “正因为这样，我才要把他抓回来。”


    云颖初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微微颤抖:“我再也不想看到有人遇到和我一样的遭遇了！”


    “唉！”


    龙千丈重重叹了口气，说道:“等你调整好了状态，来部队报道吧。”


    云颖初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龙千丈转身离去的刹那，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眼神浑浊，不停重复一句话:“这么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真的对吗？”


    “还是错的？”


    这一刻，连制定出这个计划的龙千丈，都迷茫了。


    “没有真正的对，也没有真正的错，有得到，就肯定有牺牲。”


    “只不过，牺牲的那个人，是秦羽的女儿——思归，其实死于卧底计划的产物。”


    直播间里，弹幕纷纷。


    有人叹息，有人悲伤。


    无论如何，过去的他们不曾知道这段真相与历史。


    现在他们知道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牢记！


    ……


    记忆画面播放到这里，人们逐渐发现了一件事情——只有秦羽和云颖初共同经历过的事情，才会实行画面重叠。


    当然，重叠的画面，视角是不一样的。


    比如思归的葬礼，秦羽的视角，只能躲在角落静静看着，而云颖初的视角，她剪断了自己的头发，以此明志，并立志参军。


    两人的记忆画面很快呈现出不一样的画面。


    秦羽一片漆黑，而云颖初则是踏上了参军的征途。


    和秦羽参军时的向阳而生不同，云颖初的当兵之旅，更加的沉闷、阴暗。


    她很少笑了。


    或者说，已经忘记怎样去笑了。


    而以前，云颖初是很爱笑的，笑容很治愈。


    如此大的变化，一时间所有人都感到心疼。


    自始自终，她都是面无表情的。


    当然，她的刻苦和秦羽如出一辙，甚至意志比秦羽更甚。


    一个项目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是她依旧不满意，继续加练，疼了，出血了，她忍着。


    有教官看不下去了，让云颖初不要再练了，她都不听。


    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哭了出来。


    崩溃大哭。


    哭过，发泄过，她又立刻投入到了训练。


    云颖初的身边，就像多了一个透明的保护壳，她作茧自缚，把自己保护起来。


    或许是不忍心，观众们将目光放在了秦羽的记忆画面上。


    而那里，新的画面终于显现。


    在大夏逗留了一段时间，秦羽终于要离开了。


    大运河边。


    浑浊的波涛滚滚。


    一道戴着帽子和墨镜，依靠在栏杆边，吹着江风的男子。


    他便是秦羽。


    那时的时间没有过去多少，但秦羽的样子，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皮肤更加黝黑了，从不留胡子的他，开始留起了胡子。


    黑眼圈很重，看起来就是一个好几天没合眼了。


    身边，多了一位风衣老人。


    “要走了？”


    龙千丈递过去一根香烟。


    唐炎接过，掏出打火机，江风太大了，怎么也点不燃。


    索性放在了耳朵上，轻轻点了点头。


    “我对不住你。”


    龙千丈沉声道，老眼通红。


    秦羽却是淡淡一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有谁对不起谁。”


    一阵沉默。


    “她怎么样了？”


    秦羽主动问道:“她在你手下当兵，照顾她一下，一辈子很短，一晃就过去了。”


    “你的意思是让她在部队混着，安安稳稳度过下半辈子就好了是吗？”


    龙千丈笑，摇了摇头，说:“那你太小看她了，也小看你自己了。她是你的女人。”


    龙千丈认真道:“我已经听说了，在部队里，她比谁都刻苦，一些教官都震惊了，说不好，她真的有可能创造奇迹。”


    “……”


    秦羽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后陷入了沉思。


    沉默了良久，他问龙千丈:“你相信梦吗？”


    “梦？”


    秦羽点点头，目光平和道:“前两天我做了个梦，梦到我成功了，成功捣毁了魍魉组织，因为我就是最大的魍魉组织头目，颖初她布下天罗地网，抓到了我，拿枪，指着我的头。”


    “她做到了，她真的把我逮捕归案了。”


    说到这，秦羽笑了，笑得发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