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紫罗兰的话落下。


    这一刻，弹幕涌现。


    “这不就是洗脑吗？”


    “洗去秦羽脑海记忆里所有关于祖国的一切，让他忘记自己的国籍，自己家乡。”


    “该死，这帮人的手段太卑鄙了！”


    “如果秦羽被洗脑了，不就变成对方的人了吗？”


    ……


    弹幕达到了峰值，几乎每条弹幕，都带着担忧。


    记忆投影投到现在，秦羽叛国的原因已经揭开了，那就是为了打入‘魍魉’组织的内部，负重前行。


    但是，对方一上来就要给秦羽洗脑，这已经不止是任务失败，更是抹除了秦羽前小半生存在的意义。


    过去所有经历过的一切，所有的荣辱使命，都将化作泡影，不复存在。


    节目现场。


    这一刻所有的观众也身子紧绷，心提到了嗓子眼。


    别说他们了，就是云颖初，姜白雪，此刻都紧张起来。


    “秦羽，你会被洗脑吗？”


    她喃喃自语。


    记忆画面播放到现在，不止节目现场炸开，就是整个天京，乃至整个神州，都引起轩然大波。


    不少有专家认证的权威人士在自己的博客上发表自己的看法。


    “无论秦羽在背叛之前，为国家做了什么，这些都无可抹去，他值得我们所有人尊敬，但是他背叛，也是不争的事实，铁证如山，他的罪孽洗不了！”


    “他是带着任务离开的，也带着已故龙首长的信任，如果没有这一环，我或许会相信秦羽是无辜的，但是现在，‘魍魉’组织要对他进行洗脑，我对他，彻底失去新任！”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或许他心中有国，怎会叛国？但是如果他被洗脑了，一切都成为空谈。”


    “他终究，还是背叛了。”


    ……


    ‘秦羽执行卧底任务，却真的成为了叛徒。’


    信奉这样的观点的人数，正在剧增。


    只因记忆画面曝出，魍魉要对他进行洗脑。


    这或许是他真正成为叛徒的主要原因。


    “不，我感觉得到，他没有被洗脑。”


    节目现场，云颖初忽然出声。


    她望着不远处那个昏迷的身影，他很虚弱，但是记忆提取的画面，和提取人的心境是相关的。


    提取的画面对他而言是痛苦的，他也会痛苦，提取的画面是快乐、温馨的，秦羽的嘴角也会止不住的上扬。


    然而此刻，他是笑着的。


    这是无意识的微表情，恰恰证实了秦羽内心的真实反映。


    “如果他被洗脑了，他不会记得我，不会记得思归，不会记得我们所有人！！”


    云颖初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响彻在整个节目现场。


    所有观众瞬间反应过来，一个个看向屏幕画面。


    ……


    “你准备好了吗？”


    画面里。


    紫罗兰严肃的看向秦羽，问道。


    秦羽的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犹豫之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秦羽的害怕。


    是的。


    这个面对枪林弹雨，面对流血受伤，哪怕海上战舰毁灭者号，以及洲际导弹降临神州的局面，都没有害怕过的男人。


    现在却害怕了。


    他怕自己会被洗脑，会忘记自己背负的任务，忘记自己是个神州人。


    忘记龙千丈、秦战锋、姜白雪、李昊这些战友、上级、自己所尊敬、敬爱的人。


    甚至……


    忘记云颖初、思归。


    他的亲人。


    但是这种害怕，并没有持续太久，秦羽很快归于平静。


    他的眼里，像是一下子爆发出信仰的光芒。


    如同破晓之光，撕破黑暗。


    那是图腾。


    一路走来，他都坚信信仰的力量。


    心中的那一抹鲜红，就是支撑他一路走到如今的信仰。


    “准备好了。”


    他看着紫罗兰，一字一顿道。


    “好。”


    紫罗兰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给秦羽戴上一个复杂的装置，启动了程序。


    “滋……”


    瞬间，一股强大的电流席卷全身，秦羽瞬间闷哼一声，在电流之下，他全身的肌肉条纹都清晰可见。


    甚至可见一道道青筋突起，像小蛇一般缓慢蠕动。


    装置之下，秦羽的双目瞬间变得空白。


    眼前是一片黑暗，像是游魂一般，游荡在这个世间。


    这个装置连接秦羽的神经，通过电流不断刺激，会让记忆神经元形成闭环。


    大多失忆症患者，就是因为这一点。


    忘记自己的名字，忘记自己的亲人，忘记信仰什么，真正成为一个行尸走肉。


    这是第一步。


    第一步完成后，马上能进行下一步，一张空白的纸张，需要五颜六色的蜡笔填充。


    他们想给秦羽填充什么颜色，就填充什么颜色。


    由此做到，绝对的忠诚。


    但是，洗脑，不是真正把记忆消除。


    记忆只能被掩盖，不能被消除。


    过程很痛苦，很煎熬。


    但是秦羽，愣是没有哼一声。


    到最后，电流功率依然大，但是秦羽逐渐没有了感觉。


    因为他已经适应了，或者说，麻木了。


    他的记忆神经元正在被不断强刺激着，他呼吸急促，胸闷气短，处于极度焦虑、空虚的状态。


    灵魂仿佛要飞离体外，失重感油然而生。


    但是，他的脑海中，正一遍一遍压抑着愤怒，一遍一遍在心中回荡。


    “我是一名军人。”


    “我的国籍是神州。”


    “我肩负着重大的使命。”


    “我要完成承诺过得事情。”


    “我要救我的女儿。”


    “我不会忘了云颖初，老首长，爸……以及，我的战友们！”


    “我是……秦羽！！！”


    愤怒与狰狞彼此冲撞，一股强有力的心跳声，油然而生，如战鼓般洪亮。


    那是秦羽的心跳声。


    漆黑的画面中，逐渐出现了许多人的脸。


    有云颖初的，有小思归的，有姜白雪的。


    有龙千丈的，有秦战锋的。


    也有李昊的。


    ……


    所有在生命里出现过的人，此刻一一出现在秦羽的心中，眼前。


    记忆，只能被掩盖，不能被抹除。


    没人可以抹去他的名字和国籍。


    也没人，可以抹去他在这个世上存在过的意义。


    心中的那一抹红，越来越炽盛，越来越鲜艳。


    这一刻，秦羽鲜红的意志已经超越了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