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节目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


    只有弹幕不断滚动着。


    “我看不下去了，云小姐居然不惜用自残的方式来挽留他。”


    “这大概是云小姐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吧，我看到的，是一个真的没有办法的女人，只能用自残的方式，希望用自己的血，来唤醒秦羽残存的良心。”


    “这得多疼啊……”


    节目现场，所有观众的目光都情不自禁把目光看向了云颖初。


    云颖初的父母，云岩山和范淑兰更是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


    “颖初你……”


    他们没想到，为了不让秦羽离开，云颖初不惜用这样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挽留秦羽。


    身为云颖初的父母，这一刻他们只有心疼。


    “……”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云颖初沉默了良久，终于深吸一口气，开口了。


    “一切都如画面里那样，曾经，我为了挽留他，采取了这样极端的方式。”


    寂静的节目现场，只有她那平静，却压抑的声音响起。


    “那段时间，是我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


    云颖初，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昏迷的秦羽，眼神复杂。


    “孩子病重，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这种时候，是我最喜欢他的时候，他却跟换了个人似的，出入各种肮脏的场合。”


    “喝酒，嗑药，出轨，家暴，我真的撑不住了，我甚至好几次动了杀了女儿，再自杀的念头，解脱算了。”


    这些话，像刀子一般，割裂所有人的内心。


    这是属于女人的绝望，也是身为一个妻子的绝望。


    “但是，他要是告诉我原因，哪怕是一点，我都不会这样痛苦！”


    突然，云颖初话锋一转，看着昏迷的秦羽，撕心裂肺的大吼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你妻子啊，难道我没有资格知道吗？”


    所有人都知道，云颖初说的是秦羽堕落，成为魍魉组织卧底的事情。


    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姜白雪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他应该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如果他告诉你了，你会让他去吗？”


    姜白雪的一声反问，让云颖初哑口无言。


    眼睛瞪得更大，也更红。


    是啊。


    如果说了，云颖初会让秦羽去吗？


    恐怕，会闹得更厉害吧？


    她是女人，说句自私的话，她根本不想管神州怎么样。


    只要国不亡，神州怎么样，都和她无关。


    国仇离她太远，太远。


    她想保住的，只有她那个小小的家而已。


    “他是个能抛弃一切的男人，无非是对自己狠一点而已。”


    姜白雪继续开口，声音是那么冷清。


    作为秦羽在龙息的战友，姜白雪有资格说她心目中的秦羽。


    无非是对自己狠一点。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云颖初没错，秦羽也没错。


    错就错在，她嫁了一个以国仇家恨为先的男人。


    他有舍小家，保大家的觉悟。


    “秦羽，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会捅下去，我不想活了——”


    “真的不想活了——”


    画面里，云颖初绝望的哭声响起。


    秦羽走出了第二步。


    “噗嗤——”


    第二刀！


    血，流得更多。


    甚至蔓延到了秦羽的脚边。


    秦羽再次止步，背对着云颖初，终于开口。


    “你会捅第三刀，但不会捅第四刀，你死了，思归怎么办？”


    “解药，我会拿来，在此之前你要照顾好思归。”


    秦羽的声线，带着极致的颤抖。


    听到这话，云颖初闭上了眼睛。


    不顾剧痛，拔出了刀，又换了个位置再次捅下去。


    “噗嗤——”


    “下辈子，要找个爱你疼你的男人。”


    第三刀捅下去，秦羽也最后开口。


    说完，秦羽继续向前走去。


    “秦羽！！！”


    “啊……”


    哐当一声，随着云颖初撕心裂肺的叫声，手中的匕首应声掉落。


    秦羽的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飞速的跑。


    他在逃。


    逃离那个自己曾经无比眷恋的家。


    黑夜之中，只有他那双眼睛，红得瘆人。


    看着这一幕，云颖初的手，也不自觉的摸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到现在，她的衣服下面，还有三道明显的疤痕，留在她的肚子上。


    那是她为了秦羽，捅自己的三刀。


    对她而言，捅自己三刀，不算残酷。


    残酷的是，她捅了自己三刀，依然没能挽留这个男人。


    他的狠心，他的铁石心肠，让人感到害怕。


    “哎，看不下去了，这个男人太狠心了。”


    “是啊，我一大老爷们都看不下去，那是真捅啊，不是惺惺作态。”


    “……”


    网络上，全是骂秦羽狠心的。


    也有人为秦羽说话，认为国家的利益大于一切。


    这两个观点，无论记忆画面投影到何种地步，都是永远争论不休的话题。


    秦羽驱车前往了国际机场。


    在此过程中，秦羽接到了龙千丈的电话。


    那是龙千丈给他打得最后一个电话。


    “你偷盗第五代战机机密图纸，并失踪的事情，我已经散布出去了。”


    龙千丈的声音，无比的庄重和严肃。


    “现在网上已经炸开锅了，整个战部，更是不敢相信你是叛徒。”


    “关于你的通缉令，已经在印刷了，应该很快就会贴满大街小巷。”


    “你要趁乱，赶紧出国。”


    “好。”


    听到这句话，秦羽只是笑笑。


    一般人听到这句话，早就吓得魂都没了，可秦羽，却笑得无比灿烂。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必须经历的。


    从极致的辉煌，到极致的黑暗，他的人生，会因此升华。


    远处的机场，已经近在咫尺。


    秦羽望着，眼神坚定得像筑起了一座万里长城。


    “很快，世人记住我的，将会只有我的恶。”


    “我也已经……是一个极致的恶人。”


    “老首长，再也不见。”


    “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兵。”


    “……”


    话落。


    秦羽咔嚓一声，将手机捏碎，然后进入到了机场之中。


    一架飞机缓缓升空，朝着海外行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