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节目的直播间内，气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弹幕，也在飞快增长着。


    他们第一次觉得，此刻的秦羽就是一个疯子。


    尤其是在画面里已经奄奄一息的祁腾龙断断续续说出那一句真相的话。


    “魍魉。”


    “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


    弹幕到达了顶峰。


    “这个答案，可能秦羽从一开始龙千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知道了，可是真当祁腾龙说出这句话时，他依然觉得愤怒。”


    “不觉得细思恐极吗？阿尔法将军所在的国度，其实是被‘魍魉’组织控制的，他们，只是木偶。但他们的势力居然渗透进了神州大地！”


    “是啊，连皇族都被他们收买了。”


    ……


    云颖初愣住了。


    现场，她的眼神早已变得无神、呆滞。


    就折磨呆呆地看着此刻屏幕里的一切。


    看着秦羽的眼里，瞬间爆发出惊天的杀意。


    他像一头下山的猛虎，一把抓住祁腾龙的衣领，咬碎了牙，恨不得生食其肉，痛饮其血！


    他在抖。


    无论是身体，还是声线。


    “魍……魉？！”


    这一刻，从画面里秦羽的双目里，云颖初看到的是愤怒，是仇恨，也是杀意。


    就像一个背负大仇的人，突然有一天找到了仇人，那种激动、扭曲。


    他，要为女儿报仇！


    画面，此刻继续。


    因为恐惧，祁腾龙一直拼了命的点头，仿佛慢说一秒，秦羽就会杀了他一般。


    “他们自称自己是魍魉，和我做了一笔交易，只要我为他们做这件事，就会保证以后我的皇族之主的位置！”


    “其他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别杀我，我有病毒的抗体！”


    祁腾龙忙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试剂。


    秦羽接过，但是，那股森然的杀气依旧没有散去。


    反而更浓了。


    秦羽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双目因为愤怒，而变得血一般的红。


    “病毒……应该还有吧？”


    他低着头，轻声问道。


    “有，还有……”


    祁腾龙连忙掏出来。


    现在，为了活命，他比下水道的老鼠还要下贱，什么都愿意做。


    秦羽什么也没说，只是取来一个针筒，将病毒注射进去，然后一步一步，走到祁腾龙面前。


    “有什么事，你可以冲我来，对我女儿出手干什么？”


    “我要你也品尝一下我一下我女儿的痛苦，在痛苦中死去……”


    “不……不要，你不能杀我，啊……”


    惨叫声，秦羽将所有的病毒细胞都注射进了祁腾龙体内。


    然后，针筒掉落，秦羽转身就走。


    孤零零的背影，像极了飘荡在世间的游魂野鬼。


    带着无尽的苍凉。


    ……


    此刻。


    看到这里，云颖初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息下汹涌起伏的内心。


    但细微颤抖的身形，还是出卖了她不平静的内心。


    这就是后来震惊全国的‘病毒凶杀案’。


    死者被发现时，全身已经腐烂成了干尸，里面的内脏，更是已经黑得不成样子。


    尸体更是携带大量病毒，为了防止病毒扩散，尸体被火化处理。


    此前这是无头悬案，现在他们才明白，背后还有这样一个凄惨，人神共愤的故事。


    “凶手虽然死了，但是，女儿也同样离世了，唉……”


    “这种情况，依然是悲剧。”


    一声声叹息中，画面重新回到了医院。


    秦羽拜托护士给小思归注射了抗体，女儿的情况有一点好转。


    “这些抗体，只是其中一部分病毒的抗体，还有一些病毒残留在孩子体内。”


    这是医生的原话。


    也就是说，女儿无法完全康复，只能在医疗的配合下，延长一些寿命而已。


    秦羽站在医院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高楼大厦和来来往往的车辆，面无表情。


    他已经一天没有笑过了。


    仿佛整个世界一下子失去了乐趣，看什么都是灰色的。


    那种颜色让人绝望，心里的压抑，像野草一般丛生。


    云岩山和范淑兰站在秦羽身后，想说什么，但是刚张嘴，又沉默了。


    医院里。


    有人来来往往的穿梭，有人在密切的交谈，有人为了省点医药费而大声喧哗。


    有人哭泣，有人哀嚎，还有人欣喜若狂。


    不少人劝秦羽吃口饭，喝口水，但是秦羽都无动于衷。


    秦羽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观众们，通过秦羽的主观意识，看到了秦羽此刻的状态。


    整个世界灰蒙蒙一片，人群来去自如的走动，只不过，所有人都是双脚离地，漂浮的。


    这是一个大家迟早有一天都会去的世界，只不过有人提前，有人安详等待那一班的列车来临。他对这个世界很眷恋，对身体所在的这个黑暗、残酷、充满杀戮的世界到厌烦。


    这时，画面之中，出现两行字。


    那是秦羽感悟出来的道理。


    每一次分别时的拥抱，都要抱得用力一些，因为极有可能是永别。


    每次在一起时的小愿望，都要尽快说出来，因为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每一次分别时的拥抱，都要抱得用力一些，因为极有可能是永别……”


    节目现场，不断响起啜泣声。


    观众们，不论男女，此刻都哭得梨花带雨。


    大家都被触动到了。


    龙千丈来了。


    看到龙千丈，秦羽呆滞的双目才都有一点焦距。


    他对龙千丈，平静说道:“我做好准备了。”


    “……”


    龙千丈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抬头看着秦羽，问道:“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秦羽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眼里所有的平静，温和，尽皆消失。


    只剩下凶残、暴虐、嗜杀！


    “我女儿要活着，就得得到抗体，他们手里，肯定有抗体。”


    “我的大哥李昊，在他们手里，我向一个人承诺过，要带他回来。”


    “我和他们之间，也有一些账要算清楚。”


    “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


    秦羽的双手紧紧抓着窗沿的柱子上，由于用力过猛，手指都生生嵌了进去。


    一抓，当场就抓下一块块浑浊的老漆。


    再松开时，秦羽的手指已经变得鲜血淋漓。


    这一刻，千万双眼睛盯着画面里，那个浑身充满戾气的男人。


    此刻的他，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令人寒毛倒竖，不寒而栗。


    龙千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已经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肩膀上，已然背负起了巨大的血海深仇。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他曾登上天堂，也曾跌入谷底。


    他曾冰封过内心，也曾被爱感化过。


    现在。


    他摈弃了一切，也看淡了一切，终于下定决心，踏上了这条路。


    已经没有能动摇他了，因为他不再为自己而活。


    这样的人，是空前强大的，也泯灭了情感。


    拍了拍秦羽的肩膀，龙千丈道:“准备好了，来我这报道。”


    随后匆匆离开了医院。


    此刻。


    现场的观众惊愕的发现，秦羽变了。


    气息不再是雕塑，而是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这一去，可能一去不复返。


    和他的妻子，也可能断绝一切关系。


    他已经做好了堕入黑暗的准备。


    就这样，新的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