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弹幕，轰然炸裂。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评论像山呼海啸般袭来，迅速占据整个直播间现场。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绝望。


    西方战神的强大，带来绝望。


    西方战神的背后还有人，更加令人绝望。


    李昊孤身一人留下来垫后，为秦羽和姜白雪争取活着的时间，让人泪目。


    这就是战场，战场之上，就是前赴后继的，用自己的死，为战友换取更多的时间。


    只是！


    为什么留下来的垫后的人是英雄李昊，而不是秦羽！


    人们把现在对秦羽的印象，代入到了那时的秦羽中。


    所有人的喉咙，像是卡了一块刺。


    “李昊，是英雄！”


    “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自己的战友，这种舍生取义的行为，让人尊敬！”


    “不对啊！”


    这时，现场有人提出疑问:“李昊，不是死在叛国贼秦羽的手中的吗？怎么会死在这儿？”


    对啊！


    听到这话，现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网络直播间也愣住了。


    审判秦羽的罪名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亲手杀死战友、兄长李昊。


    李昊是死于秦羽手中，而不是死在这些黑衣人，甚至西方战神手中的。


    那之前李昊悍然赴死，杀向黑衣人群中，那几乎是十死无生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件事背后另有隐情？”


    “或者李昊当时根本就没死？”


    一条条猜测浮现在屏幕上。


    知道内幕的姜白雪面无表情，眼神犹如一潭死水，不起波动。


    云颖初也只是从档案室里听说过这件事，却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和内幕。


    投放在画面中的一幕，的确令她震撼。


    不管如何，李昊悍然赴死，为战友争取时间的行为感动了无数人，英雄的一幕，深入人心。


    那么，秦羽呢？


    人们自然而然的把秦羽和李昊放在一起比较。


    “呵呵，我敢打赌，他肯定带着姜小姐跑路了。”


    “对啊，西方战神横渡九州，还带了这么多人，他肯定逃了，不跑，等死吗？”


    “妈的！如果是我，肯定选择战死！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有人冷笑，有人鄙夷，也有人怒骂。


    直播间的弹幕，清一色都带着滔天的戾气。


    节目组现场的观众，也都是看得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不顺。


    愤怒的情绪，逐渐充斥在现场。


    但，数以万计的视线，还是死死的盯住了屏幕。


    尽管他们认定了秦羽逃了，但是大家还是想看看，秦羽具体是怎么做的。


    究竟是选择回去，还是真的离开了。


    ……


    不知过了多久，投影终于出现画面。


    一抹光线，犹如划破黑暗的破晓之光，映入人们眼前。


    是秦羽的视角。


    姜白雪的命保住了，但是她遭到重创，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呼呼……”


    看到了那时的自己，姜白雪面色紧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紧紧握住了拳头，指甲嵌入肉掌，流出了鲜血，都浑然不知。


    此刻，她恨自己当时不够强大，恨自己的无能，如果自己不拖累小队，或许是另一个结果。


    可惜，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怎么后悔，都没有用。


    众人只能继续看下去。


    “别管我，回去救人，去啊！”


    是姜白雪的声音。


    她被秦羽抱在怀里，双眸血红，声嘶力竭的对秦羽吼道。


    她身上还在不断流血，她很疼，疼得要昏过去了。


    但是，她忍着。


    她想看到有人活着，可是她真的撑不住。


    昏迷之前，她用近乎梦呓的声音，对秦羽说了最后一句话。


    “把他带回来。”


    “轰！”


    这短短五个字。


    仿佛打开了野兽的枷锁。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之前平静的样子？


    而是一头野兽，一头随时都会择人而噬的野兽！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布满血丝，戾气，嗜杀……


    曾经，他有一个温暖的家，然而，却毁在了屠杀中。


    龙息，给了他久违的温暖。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兄弟，他的家人。


    他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不是孤身一人。


    他不想，再有任何他在意的人死了！


    他为姜白雪包扎完，然后默默放下了她。


    明明，他想疯狂的嘶吼，想发泄。


    但是他喉咙像是堵塞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来。


    之后，所有人就看见秦羽从包里拿出一枚针筒，然后整个注射进了自己肌肉里。


    “这是……”


    看着这一幕，云颖初眼神一变。


    她的心竟然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是麻痹剂。”


    她轻声开口:“只要注射了麻痹剂，就能暂时失去痛觉，可是一般人，摄入几毫升的麻痹剂就会受不了，他，摄入了足以麻痹一头大象的量！”


    “嘶……”


    语出惊人死不休。


    听了云颖初的话，现场满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大家都吓坏了，这是对自己有多狠啊？


    画面里，秦羽将大量的麻痹药剂注射进自己体内，整个过程是痛苦的，他疼得浑身都在痉挛、发颤，疼得怒目圆睁，鼻子里不断呼出白气。


    可是，他愣是没有哼一声，双眼布满血丝。


    或许，这一刻，他心里只剩下杀戮，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他还记得出发前说得那句话。


    九州无战神。


    那他，就做第一个！


    注射完毕，秦羽丢掉针筒，缓缓向前方深渊走去。


    一步。


    两步。


    荆棘划破了他的皮表和衣服，划破了他的脸颊。


    他都没有哼一声。


    他拖着残破的身子，踉踉跄跄向前方走去。


    必死的决心，写在他的脸上。


    “……”


    此刻，一切的质疑烟消云散。


    此刻，看着画面里这道身影，所有人心里都浮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看一眼，都觉得悲伤、心疼。


    这一去，他知道面对什么。


    面对的是强大的西方战神。


    面对的是密密麻麻，如狼似虎的黑衣人。


    但是，他不能退。


    因为，那里有他的战友，他的兄弟。


    因为，这里是九州的境地，九州境内，不容他人放肆。


    因为，他要完成对姜白雪的承诺，把他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