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炮筒的方向，“那边，野兽的数量以万为单位计算。


    直升机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了，一个个都累得要死，现在为啥休息了？


    还不是为了一会儿的大战做准备？


    咱们北面的军车，可没有咱们这么厚实的装甲。


    子弹打完了就得跑，如果火力网封不住，除了死没别的下场。


    你懂我的意思么？”


    车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除了弥漫的烟草味道之外，只有车后面二十多米之外连绵不绝的车队驶过的声音。


    ……


    远在近百公里之外的城墙上。


    夜寒盯着身边射击位上堆放的弹链，拿着电话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如果……如果这些弹链全部送到公路那边去，是不是能坚持更长时间？


    可，如果，那些野兽冲到这边来怎么办？


    西门出去的车辆倒是不用担心，就算是死了也不过是一个司机而已。


    是不是可以把城北、城东阿诗河边上的，还有城西城墙上的弹链全部送过去？


    多了不敢说，至少五十公里的距离上，每辆车能多出来大约10-15条弹链，也就是至少2500发12.7mm的子弹。


    他拿不定主意……


    而且他并不知道，实际上下午的时候，大量的野兽已经进入了长青以南的平原地区，只是暂时畏惧城市的灯光不曾接近而已。


    这个消息，冯大年也好，秦政也罢，包括刘振杰，都没跟他说过半个字。


    时间嘀嗒嘀嗒地过去，夜寒最终还是没有让人把城墙上的弹链送出去。


    温暖坐在指挥部，盯着屏幕上的影像，两只小手里也是汗津津的。


    说害怕，现在她是不怕的。


    但是紧张，绝对紧张到了极致。


    就像一根弦，这么多天的时间都是一直在不停地往紧里绷着。


    除非战斗真正的打响，否则根本无法放松下来。


    所有人，包括远在长青的军方以及高层，都在沉默地等着。


    每个人都死死盯着无人机传送回来的画面。


    画面里，正是那一条长得看不到头尾的迁徙大军，以及整齐排列在路边仅有二三十米远的战车。


    还有一些画面，则是无人机拍摄的正在疯狂进食的野兽，以及正在向着平原地区奔跑的兽群。


    和阿城指挥部里不一样的是，长青城南城北以及城东都有无人机在拍摄城市边缘的画面。


    热成像的画面看上去很是怪异。


    两次突破防线的兽群，在长青城外围逡巡不前，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


    通讯频道里，升空观察的直升机驾驶员大声嘶吼着:“来了……来了……”


    “别慌，再等等！”


    “还等啥？开火！”


    “这特么还有至少5公里远，开个屁的火！能打那么远么？”


    直升机上的人扯着嗓子大喊:“迫击炮，开火！正前方，不用瞄准，只管打！”


    “嗵！嗵！”


    带尾翼的高爆弹从迫击炮筒中飞出去，带出一片烟雾和一道转瞬即逝的火光。


    七八公里之外，随着一团火光，强烈的爆炸在兽群中炸出一小片空地，雾气中也看不到什么影像。


    但直升机驾驶员和空中的无人机通过热成像都非常清晰地看到了地面上一团团的亮光，伴随着在空中四处飞舞的亮点。


    那是碎裂的肉体和被气浪掀翻的野兽。


    随即无数亮点，在密密麻麻的亮点中闪耀着。


    所有的迫击炮都开始发威。


    而在接近阿城的这一段，榴弹炮和自行火炮也开始喷射出数米长的火光，巨大的炮击声震耳欲聋。


    5人一组，伺候着这些巨大的铁家伙。


    夜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听到身后的火炮发射之后，他起身下了城墙，回到了指挥部。


    温暖等人都在这里。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墙上的屏幕。


    只有从这里，才能看的更清楚。


    而直升机，已经全部派出去了，此时从屏幕上就能通过高空的无人机看到公路那边发生的而一切。


    越接近地面，雾气越发浓厚。


    事实上，兽群不过是从山里出来而已，此时并不知道具体的方向。


    只是前方的平原在吸引着它们。


    出山林之前，这些兽群已经把山里所有被炮弹炸碎的、震死的尸体吃了个干净。


    死去的野兽数量非常多，除了弹坑里面没有尸体以外，山丘之上，树林之中以及燃烧的树木照射下，四下里到处都是大餐。


    只不过因为兽群的基数太大，这些损失对整个数量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甚至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而更远的东方，还有无数的野兽在山林里四处游走，撕咬着、追逐着、孕育着。


    被迫击炮震翻在地的野兽，很快就被踩踏的不成样子了。


    而尸体和碎肉周围很快就围上了一群，开始进食。


    对野兽来说，肉就是肉。


    无论是什么肉，它都是肉！


    简单而质朴，只看本质。


    抢食的嘶吼声很快就在浓雾之下传了出来，而更多的野兽则是继续向前跑去。


    “轰！”


    “轰！”


    ……


    迫击炮弹络绎不绝地在山脚下形成一条不那么规则的火线。


    随着时间的过去，炮弹的数量已经快要见底了。


    要知道，这里基本上准备了100发炮弹和备用的炮筒。


    如果再近一些的话，就只能用花旗国的火箭筒了。


    持续不断的高频发射，炮筒都发烫了。


    身后公路上的人也在发出各种尖叫声。


    “他们在开炮！”


    “是不是有什么怪兽？”


    “你别瞎扯，之前不是有通知过，山里的野兽出来了。只不过数量比较多而已！”


    “那我们怎么办？这车的速度也太慢了。我可不想死。”


    “没人想死好吧。他们已经开始了，估计野兽会被炸死吧……”


    “这么大的雾，他们能看到野兽吗？”


    “你没看到他们头上戴着的是夜视仪么？”


    “司机，司机！你他妈能不能快点儿！”


    正在开车的司机心里也在打鼓，听到这一嗓子，立刻怒了。


    “闭嘴！有本事你来开！妈的这么大雾，要是撞上前面的车，都他妈走不了，到时候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