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琅嬅岂止闹心，要不是在大殿上还要顾忌众人都在，她只怕都要拉过青樱问一个清楚明白。


    “娘娘，想来娴妃应是未能发觉，不然以娴妃的脾气秉性，怕已经将此事捅给皇上裁断了。”


    大殿内室，素练正认真规劝自家娘娘莫要心急，反正她不觉得以娴妃的能力可以发现零陵香的问题。


    “万一娴妃这一次选择隐忍不发，等待时机呢。”


    富察琅嬅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日请安大殿上有关青樱的音容样貌，难道，是她的错觉？


    “娘娘，退一步讲，就算娴妃发现，也不能将此事推到您身上啊。


    那对赤金莲花翡翠珠镯，是属国送来的贡品，亦是当初孝圣宪太后尚在时，特意赏给您的新婚礼物。


    您不过是觉着寓意不错，将珠镯转送给娴妃和慧妃两人。


    这其中碰过这对珠镯的人不知凡几，又有哪个清楚是谁下的手呢。”


    素练给出来的解释很简单，那就是一推二六五，一问三不知。


    而且这件事富察琅嬅也不算真的不能甩锅，要知道当初富察琅嬅进府时，熹贵妃与皇后不合，娴妃又是皇后的母家侄女，那熹贵妃出手情有可原。


    “你这样说，若是皇上相信也罢，就怕娴妃咬住长春宫不松口，”富察琅嬅拧了拧眉，跟着她一拍额头，“本宫才想起来，还有慧妃那里，不能让娴妃在这个时候将慧妃搅进来。


    素练，你速去一趟咸福宫，问一嘴慧妃的那只珠镯是否还在，若在，记得亲自帮忙送去内务府重新镀金。”


    素练点头，“是，奴婢明白。”


    ……


    咸福宫


    “皇后娘娘为何要问这只珠镯？”


    高晞月喝着星璇端回来的汤药，低头把玩着戴在手上的珠镯。


    阳光洒落，给珠镯上的赤金添了层熠熠生辉的金光。


    “回慧妃娘娘，是我们娘娘今日请安时偶然发现，娴妃已将珠镯送去内务府重新补了层金丝。


    娘娘想着这对珠镯是当初进府时一同赏赐给您和娴妃，单修其一，有些不妥。


    这才派奴婢过来询问，若是慧妃娘娘这里无事，奴婢亲自替您送一趟内务府，一来一回，也不过三两日的功夫。”


    素练将准备好的借口用出来，随后便等着慧妃动作。


    “会不会太麻烦了些？”


    高晞月将嘴边的汤碗推开，又捂着唇轻咳了咳，“左右，现在看着也不旧。


    哎，戴的久了，冷不丁摘掉还有些舍不得。”


    素练笑了笑，“娘娘此番，也是为了您打算。


    您没去请安，不知娴妃今日，”素练话说到一半又摇了摇头，“还是容奴婢替您跑一趟吧。”


    高晞月看着素练，到底还是点头，将手中的珠镯褪下来包好好交给素练，“记得早去早回，这可是皇后娘娘赏的呢。”


    “慧妃娘娘放心，奴婢明白，”终于拿到珠镯，素练心里松了口气，又和高晞月客气两句方才离开。


    直到人走了，压抑了好半晌的高晞月趴在床边咳的惊天动地。


    “娘娘，您身体要紧，让奴婢打发了她便是，何苦劳累自己。”


    星璇一个劲儿地替高晞月拍着后背，眼中闪着泪光。


    “没事，咳咳咳，”高晞月喘着气，脸颊两侧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你和茉心，贴身伺候我，回去要记得喝药，”她得了能传染的痨症，若非有娴妃替她隐瞒，哪里还能在宫中熬着。


    不过，这也有条件，“没想到娴妃还真是爱重皇上，替本宫隐瞒，却要求本宫不得面见皇上，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又再一次咳出声来，高晞月的嗓音明显哑了不少。


    星璇看着心疼不已，赶紧给自家主子倒了些温水漱口，又斟了碗止咳的汤药。


    “不过是些小道，我的身体我知晓，已经药石无医，还浪费这个干什么？”


    高晞月让星璇别忙，她撑着身体，强行靠在床沿，“你说，那只镯子，皇后娘娘会查看吗？”


    她有些期待，那里边，可有她亲自给皇后准备的好东西，皇后让她多年不孕，一报还一报，她报复回去，也是应当的。


    另一厢，从高晞月处拿了珠镯的素练并没有赶去内务府，而是拐了个弯，带着包裹好的珠镯回了长春宫。


    “珠镯里的零陵香，取出来了？”


    富察琅嬅看着去而复归的素练，语气还有些担心。


    见素练点了点头，富察琅嬅松了气，好在没有让娴妃抢先。


    “娘娘，这东西，可要奴婢拿下去处理掉？”


    素练展开手帕，帕子上是零星分布的粒状香料。


    富察琅嬅拿起来嗅了嗅，又取出帕子擦了擦手，“处理掉吧。”


    时间太久，零陵香该失了药效，何况以慧妃的身体，根本活不了多久，也用不上零陵香。


    九月中下旬，秋意凉凉


    “这天啊，说冷就冷，昨晚下了大半夜的秋雨，将咱们院里的花打残不少。”


    都是内务府特意送来的名品，也是这个季节开的最旺的花，富察褚英还没欣赏两日呢，全都便宜了昨晚那场雨。


    萦香提议，“娘娘若是喜欢，奴婢今儿让宫人再去内务府取些回来，”左右花匠伺候花也不是一两盆，花房那边多着呢。


    “快别忙，过两日该更冷了，让那些花待在花房吧。”


    富察褚英就是个俗人，对于这些花花草草，左右是抱着解闷的心思，看不看的不影响什么。


    轿辇悠悠嗒嗒的抬着，直到长春宫门口落轿。


    富察褚英搭着萦香的手，刚进大殿就听到一水的恭喜。


    “是哪位妹妹得了喜讯？”


    富察褚英开口，笑着插了句话。


    “贵妃娘娘，是嘉贵人，”纯嫔接话，又笑呵呵地重复了刚刚的情形，无外乎是金玉妍进门时突然恶心干呕，大家关心两句，人家便羞答答的暴露了有喜的消息。


    “哦，原来是嘉贵人，”富察褚英坐在椅子上，“有孕几月？”


    金玉妍一脸得意，“两月有余。”


    “还真是个喜事，”富察褚英看了眼大殿内室，“可告诉皇后娘娘了？”


    “左右不差这么一会功夫，嫔妾打算一会请安时开口，”金玉妍说完，又捏着帕子擦了擦唇。


    嗯，打算的不错，就是日子选的差点意思。


    等富察琅嬅匆匆进门，金玉妍正要张嘴报喜，跟着就被富察琅嬅一句“慧妃歿了”给搞坏了心态。


    擦，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