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暂时没有夫子，就这般整日在撷芳殿闲待着？”


    富察褚英简直无奈，偏偏两个小的还很开心，毕竟他们并不喜欢这位夫子，尤其这人平日只会张嘴闭嘴之乎者也。


    “额娘，儿子和三弟还有武师傅，”永玒不觉得没夫子是件大事。


    本来嘛，他们眼下的年纪尚不到要启蒙的时间，日常教导他们的夫子顶天就是提前教他们会写几个大字。


    眼下夫子因失误被责罚，不能过来给他们上课，他们的课业就更轻松了，“何况儿子和三弟并没有忘记每日练习识字，又有武师傅作陪，”过的比之前还好呢。


    富察褚英:……


    “人家给你们安排武师傅，是想让你们最好长成不会动脑的武夫，”怎么还傻呵呵的配合演出。


    “儿子知道，”永玒和永玥点头，两个小人表情神同步，看的富察褚英一愣。


    “额娘，皇额娘的心思昭然若揭，眼下不妨配合一下，”永玒摆手，瞧着哪里还有蠢萌的意思，“何况，依大哥的身体，估摸儿子和三弟很快又要回承乾宫了。”


    “什么意思？”


    “额娘，大哥的身体不好了，”永玥趴到富察褚英耳边嘀咕一句。


    富察褚英挑眉，“这不是早就知道？”年前回宫不就说永琏身体不好，年后还晕过去一次呢。


    “不一样”


    永玒摇头，他拧了拧眉，先是看了眼周围，跟着偷偷凑到富察褚英身边，“儿子发现一件大事。


    大哥的枕头，好像，有点问题。”


    富察褚英:？！！


    “你们亲眼所见？”富察褚英麻利将两个孩子拢到自己怀里，声音压低，“这件事有和别人提过吗？”


    永玒和永玥被弄的一愣，对视一眼后干脆摇头。


    他们两个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有些话还是知道不能瞎说，何况涉及到大哥，又是皇额娘亲子，他们就是傻了也不能乱开口。


    富察褚英松了口气，“还好，”没算真的傻透，不然她就要头疼了。


    “不过你们两个，仔细和额娘说说，枕头的事，你们如何知晓？”


    没有了心怀有怨的莲心，永琏的枕头怎么还会被换？


    “儿子不是故意的，”永玒说话，他趴在富察褚英怀里，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儿子就是前几日去找大哥，大哥忙着读书，儿子就随意走了走，便发现大哥的枕边落了些白白的东西。


    儿子以为是窗外飞进来的，不想那枕头碰着软乎乎，就动手捏了捏。”


    说着，永玒缩了缩脖子，继续将没讲完的话讲完，“儿子好奇之下，干脆拿了点回来。


    后来儿子询问嬷嬷，嬷嬷说是御花园角落里那些随风飘来的柳絮。


    这些日子，撷芳殿飞来不少，大哥都甚少出门了。”


    “额娘，儿子知道枕头是怎么回事？”


    永玥接话，眼睛滴溜溜的打着转，明显是憋着什么鬼主意。


    永玒也很吃惊，瞪大眼睛看着永玥，活像是被背叛一样。


    永玥大大咧咧，边挠头边说，“是纯额娘干的。


    纯额娘这些日子总来撷芳殿看四弟，走时还总哭哭啼啼。


    儿子有一次就偷偷看见纯额娘让人抱了个枕头过来。”


    富察褚英反问，“枕头在你大哥房间？”


    永玥乖巧摇头，“倒是没有，不过，只有纯额娘带来过枕头啊。”


    而且永玥猜测很有依据，他年纪小，有些人说话就不会背着他，一来二去，永玥知道了不少撷芳殿的小秘密。


    比如皇额娘故意让人娇纵四弟，纯额娘很讨厌皇额娘，言语间更曾明说大哥今日受苦都是皇额娘的报应之类的话。


    “额娘，儿子觉得，大哥的事和四弟还有纯额娘脱不开干系。


    话说，为什么纯额娘要针对大哥，因为四弟在撷芳殿过得不好吗？”


    永玥眼巴巴的看着富察褚英，他和永琏还有永璋都没矛盾，更不知道被换枕头的永琏会如何。


    永玒之前说能回宫，是因为正月时永琏的那场病，直接让他们延期回来，所以他们误以为只要永琏再次病倒，他们就能回承乾宫。


    “有一部分吧，也有其他原因，”富察褚英摸了摸永玥和永玒的小脸蛋，她心里复杂的很，也是万万没想到，永琏会这么快就要提前下线。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乱想，这些都是大人们该关心的事。


    你们还小，乖乖在撷芳殿生活，”富察褚英说完，又拐偏话题说到其他，两个孩子本就容易关注跑偏，见状也没追问，而是欢呼一声，母子三人说起了旁的事。


    富察褚英在撷芳殿待了一上午，用完午膳又哄睡两个小的方才离开。


    “年岁大了，才不过半日，就觉得自己腰酸背痛。”


    富察褚英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和萦香小声说着话。


    萦香笑笑，“娘娘自来天生丽质，身体健康，奴婢瞧着风姿更胜从前。”


    “你这嘴啊，我是越发纵着了，”富察褚英无奈摇头。


    主仆两人绕过眼前的长廊，正要往外边走，就听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富察褚英愣在原地，视线看了眼身旁的萦香，“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喊？”


    萦香点头，“奴婢过去瞧瞧。”


    说着话的功夫，萦香松开扶着富察褚英的手，小步往旁边跑去。


    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萦香转头回来。


    “娘娘，瞧着像大阿哥处，有宫人着急往外跑，可能是去叫太医了。”


    “是吗？”


    富察褚英抬头，前方树木遮挡，倒是什么都看不见。


    “等回宫后你再派人打探，咱们先去公主所。”


    撷芳殿离公主所和阿哥所都不算远，富察褚英出去后坐上轿辇，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被抬去了公主所。


    暻姝住进来刚满一月左右，正属于对什么都感兴趣的状态。


    见额娘过来，暻姝蹦蹦跳跳的拉着富察褚英好一通欣赏她的房间摆设，又和富察褚英描述了自己在公主所的开心生活，尤其公主所住着温宜、胧月、静和三人，暻姝有事没事就会跑过去凑凑热闹。


    “虽然三位姑姑都不怎么喜欢说话，但对女儿还不错啦。”


    暻姝心宽不会乱想，加之她又是弘历目前唯一的女儿，待遇不错，倒没有被刻意针对。


    富察褚英放了心，又和暻姝随意聊了聊这段时间后宫的八卦事，一起用了晚膳，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