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


    “小彦啊,不是我说你。”


    老者慈爱的拍拍面前的黑发青年,和蔼道,“我知道你这孩子上进,可是你也不能老是窝在实验室里啊!”


    “老师说的是。”


    月彦乖巧点头,赞同道,“等我将实验室收拾干净马上就回去,老师别担心。”


    “是嘛,没事多出去走动走动,晒晒太阳,对身体也有好处。”


    老者看着面前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十分欣慰,拿起靠在椅背上的风衣点点头,停在门口道,“行,那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好,谢谢老师”


    月彦眉眼弯弯,温和道,“老师也要注意安全啊!”


    “好,你也快回去吧!”


    随着老者离去的背影,月彦如沐春风般的微笑也瞬间收敛,天蓝色的云眸眯了眯,冰冷的看着老者远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


    要不是看这死老头还有用,谁陪他在这假惺惺的演感人情深的师徒情。


    真令人作呕啊……


    这一身的死气。


    被他碰过的地方也格外腥臭。


    鬼舞辻无惨嫌弃的脱掉老者碰过的外衣丢在一旁,反手锁好实验室的门。


    他推开窗户散了散令人反胃的死气,回到试验台前,举着青绿色的药剂晦暗不明,随之放在试管架中,坐在一旁翻阅起牛皮笔记。


    死老头虽然啰嗦,但也的确有几分真才实学。


    不然他也不会伪装成学生的模样拜他为师,勤勤恳恳的在他手下干了这么久。


    可就算如此,青色彼岸花的下落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手下那帮鬼也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不知道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一群废物。


    鬼舞辻无惨将面前的桌子切成粉碎,冷眼看着窗外的明月不语,思考着还有哪儿可能会有青色彼岸花的下落。


    生物化学的所有领域他都学了个遍,论文写了不少,结果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真是浪费时间。


    或许该转换一下思路,既然是花,不知道植物院会不会有记录……


    鬼舞辻无惨食指轻点太阳穴,正想回忆麾下有谁从事过相关领域时,脑海中却传来格外吵闹的声音。


    【大人!大人!我是修七,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修七…?


    嗯,前不久被逐出十二鬼月的那个。


    鬼舞辻无惨有些不耐烦的挑了挑眉,指尖微动,将笔记本翻了个页,轻声道,“说。”


    【是这样的,我遇见了一个极其强大的猫头鹰,我担心此鸟会对大人造成威胁,特此来禀告大人。】


    修七说完,话尾还不自觉的带了一丝得意,颇有些想邀功的意思。


    “……”


    鬼舞辻无惨充耳不闻,手中的笔记翻了几页,沉默不语。


    修七没想到自家大人的反应如此冷淡,原本得意洋洋的邀功瞬间没了用武之地,语气变得慌张起来。


    【大人,您别看它只是一只鸟,可他真的格外的强大,一掌就将我的头颅砍断…】


    鬼舞辻无惨淡淡道,“嗯”


    【大,大人…那个鸟】


    人畜无害的笑容瞬间被猩红覆盖,鬼舞辻无惨冷声道,“找到了那个东西吗?”


    【抱,抱歉大人,虽然一直都有在拼命寻找,但是还没有十分确切的消息,请您在宽限属下一些时间,修七一定会带给大人想要的东西…】


    修七的声音愈发颤抖,试图为自己辩解。


    翻动书页的声音透过细胞传到修七耳中,鬼舞辻无惨继续道,“所以呢?”


    【我一定会不负大人的期望,拼上自己的性命为大人寻找,来回报大人赐予的新生…】


    修七大脑有些宕机,结结巴巴道。


    【同时尽全力完成大人的命令…】


    “看来你好像搞错了什么啊?”


    鬼舞辻无惨合上笔记放在一旁,猩红双眼透过细胞看着滚落在地面的修七身躯,冰冷道。


    “修七”


    “我一直对你抱有期望,在你被逐出十二鬼月后也未曾放弃你,反而一直宽限你,如今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


    修七流着血液的头颅不再滚烫,反而变得粘稠,他拼命哀求道。


    【大,大人,不是这样的,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只鸟再厉害又怎么样,能厉害过鬼吗,我的心愿是消减鬼杀队,和寻找青色彼岸花,这应该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却一直到现在都没能实现!”


    “这是怎么回事呢?”


    【大,大人……】


    修七的身体由内而外一层层开始崩坏,手臂穿梭于躯体之中,无孔不入,鲜血四溅,隐隐有爆开的迹象。


    “这两样你一件都没做到,猎鬼人没杀掉几个,发现一只鸟不将他消减反而跑到我面前得意洋洋的邀功。”


    【求……求您】


    “修七,你真让我失望,看来将你逐出十二鬼月是个正确的选择。”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如同地狱阎罗般,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吐出,彻底宣判了修七的死刑。


    “退下吧。”


    随着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修七的身体如同人肉炸弹般彻底爆开,内脏和鲜血向着四面八方飞溅,血肉渣滓散落一地,血色染红了地面,只剩下被打叉的眼球死死的盯着亚梦一行人。


    觉察到书生鬼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亚梦只能下意识将众人护在怀里,而自己站在风暴的最前面,连自己的腿被炸伤了都浑然不觉。


    而鬼爆开的血液沾满了亚梦全身,竟然隐隐的将伤口遮盖住。


    小兰胆大的探了个头,道,“好像…没声音了。”


    “大家…都没事吧?”


    亚梦放开怀里的众人,将大家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最后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视线投向不远处极其惨烈的现场。


    只有时透无一郎格外反常,一向嘴毒的此时却分外安静,愣愣的盯着亚梦血肉模糊的小腿沉默不语。


    即使杀了这么多鬼,亚梦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是最血腥的一次。


    尽管已经看不出内脏的形状,但萦绕在鼻尖的腥气还是隐隐作呕。


    多少有些反胃……


    “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无缘无故的炸开呢?好奇怪……”美琪抱着双臂飞在半空中,有些疑惑。


    “不管是内脏还是肌肉都全部炸的粉碎”


    亚梦趁着大家没注意简单处理了下伤口,上前几步,用剑尖挑起为数不多的肉渣上下翻看了眼,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


    “完全看不出来啊……”


    小丝:“是炸弹吗?”


    “不太像”


    亚梦摇摇头,指了指满地的渣滓,语重心长道,“地上没有弹壳之类的东西。”


    “有没有可能——”


    五条悟收起平时嬉皮笑脸的痞气,有些凝重道,“是从内部炸开的?”


    “你是说鬼自己自爆?”


    “不,不是自爆”五条悟不自觉眯起苍蓝色的眼眸,沉声道,“我指的是背后的操刀鬼。”


    “背后的?你指的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刚才的鬼?”


    “对”


    亚梦刚想反驳不可能,但看着一地残骸又有些迟疑,秀眉皱到一起,“能够操纵鬼的幕后之人……”


    “人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鬼亦是如此。”


    五条悟继续分析道,“第一个诞生的鬼,也可以称之为鬼的始祖,他统领着这么多鬼,必然是有手段能够制衡。”


    就像咒术界上头那群死老头一样……五条悟晦气的唾骂了几句,面不改色道,“不然倘若手底下的鬼作乱,他又该如何?”


    “因此我怀疑刚才的爆炸,和那位鬼之始祖多半脱不了干系。”


    “好厉害……”


    亚梦有些改观,惊讶道,“五条悟,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


    “那可不”


    五条悟被夸了几句立马现出原形,十分不谦虚道,“以后你只会发现,本大爷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美琪撇撇嘴:“臭不要脸”


    “那叫自信!”


    五条悟昂首挺胸道,“这叫对自己格外清晰的认知,你懂不懂?”


    小兰:“切~”


    时透无一郎鼓起勇气,扯了扯亚梦的衣袖,迟疑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帮助人…还需要理由吗?”


    亚梦没太理解时透无一郎的脑回路,将日轮刀收回刀鞘,展颜笑道,“而且我还答应了忍姐姐要送你到培育师那里,怎么能让你在半途死掉呢?”


    “可是……”


    好心明明没有好报的,为别人着想没有好结果的……


    这句话突然出现在时透无一郎的脑海中,反反复复不停盘旋着。


    但是……这句话,是谁告诉我的?


    头好痛,是过去的记忆吗……


    时透无一郎忍不住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不断颤抖着,脑中仿佛什么东西要出来般头痛欲裂。


    “怎么了?吓到了吗?”


    亚梦蹲下身子,担忧的看着面前的时透无一郎,小心翼翼道,“还可以自己走路吗?”


    “唔唔……”


    时透无一郎此时脑中一片混沌,亚梦说出的话都被稀释几十倍,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只能凭着身体本能做出拒绝的反应。


    “看样子是不行了……”


    亚梦有些难办,有些头疼的摸了摸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不是得送去看医生比较好?”小兰围着时透无一郎转了一圈,说。


    “荒郊野岭的哪儿来的医生啊……”


    美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更别说还是大半夜,没遇见山匪就很不错了”


    小丝担忧道:“但是这孩子话都说不清楚了,还是得赶紧去医院比较好的说~”


    “管这小鬼干什么啊”


    五条悟对刚才无一郎嘴欠的事情还怀恨在心,不爽道,“丢这儿自生自灭好了。”


    “你就知道添乱”


    亚梦懒得和五条悟计较,将两把刀在身侧绑好,下定决心后对旁边的几人喊道。


    “帮我个忙,帮我把无一郎放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