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巴士将他们送到了车站。


    苏芮一组人跟着辅导员上了列车，下了火车，大家又换乘了公交，最后坐上大巴。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目的地。


    但前方仍有很长的一段山路要走，山路难行，这些娇生惯养的学生们没一会儿就筋疲力尽了。


    辅导员还打趣大家，说是缺乏运动，再这样下去体育课怕是要挂科了。


    “老师，体育课可比爬山路简单多了。”


    有个男生回话道，引起众人一片应和。


    见大家实在疲累不堪了，辅导员才叫停了，让大家半路休息。


    苏芮带的水喝完了，正想找同组的女生借，刚起身，周翊便拿着一瓶拧开瓶盖的水递到她面前。


    她确实是渴了，也没客气，接过道了谢就喝了一大口。


    喝完，她才后知后觉想起什么。


    这是她高中的时候最喜欢喝的饮料，淡盐水带点柠檬的酸味，味道很好。


    她向来不太喜欢喝白水，喜欢喝带味道的饮品。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因为高中时期追她的男生就很多。几乎每天早上，她的课桌上都会有那么一瓶两瓶这样的饮料。


    只不过，现在这瓶饮料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受欢迎了，很多小卖部都不再售卖了。


    看到这瓶饮料，倒勾起了她一点旧日的回忆。


    她将饮料放到一旁，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


    周翊酝酿了许久，才大着胆子，隔着她约莫五步的距离下坐下休息。


    他闷着头，心里构思了许多开场白，想着现在大家都在聊天，他和她说话应该也不算突兀。只是，心里想得再多，开口都很难。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苏芮偏头看他，问了句:“周翊，你怎么也来了这儿？”


    周翊微怔了下，瞳孔略微慌乱了瞬，才按捺着心跳的急速跳动回她的话:“我……我听说你在这里。”


    饶是他给自己不断地心理暗示，但脸上的紧张还是一览无遗。


    苏芮看得分明，不过她也没计较什么，周翊一直是个腼腆、和女生说话就会脸红结巴的性子。现在还算比高中时候好多了，至少说话的时候敢看她两眼了。


    苏芮笑了下，似笑非笑地打趣了句:“可是这里条件艰苦，你受不住的吧。”


    高中时候，周翊就给苏芮留下了文弱爱生病的印象。


    周翊这会儿却不结巴了，很是认真地说:“我受得住。”


    其实他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健身，现在的身体素质，早不像当初了。


    只是，穿着衣服不显罢了，看着还是单薄。


    休息了会儿，辅导员让大家接着赶路，免得到时候天黑了。


    大家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儿就有人抱怨蚊子多了。


    这里空气潮湿，又是山间，蚊虫自然多得很。大家都拿出了喷雾和花露水，往自己身上喷撒。


    有个娇气的女生，被蚊子咬得快哭了，还问了辅导员自己能不能回去，不支教了。


    辅导员宽慰了她两句，那女生又吐槽:“为什么别人支教的学校条件那么好，我们却要往山里去？”


    “越是这样的地方，才越有支教的意义。”


    周翊代替辅导员回答了那名女生的问题。


    辅导员很是欣赏地看向周翊，说:“周翊同学说得很有道理。支教最核心的目的，就是帮助那些看不到外面世界的山里孩子，让他们好好学习，从山里走出去。”


    那女生小声嘀咕:“话说得好听，可谁不想去条件好的地方啊……”


    苏芮平时缺乏锻炼，没一会儿就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周翊见状，很快就放慢步伐，在她身侧亦步亦趋地跟着。


    苏芮看出来了，气喘吁吁地对他说:“你不用跟着我，我能跟上队伍的。”


    “嗯，我知道。”


    周翊话语温淡，没去看她，但依然维持着和她差不多的步调。


    苏芮也没再说什么。


    这时有人问了句:“老师，还有多久啊？”


    辅导员回:“还要走半个多小时呢，大家再坚持一会儿。”


    人群中一片哀嚎。


    苏芮见周翊并没什么疲惫的模样，甚至有几分从容，不仅狐疑他这是装的还是真的。


    被她盯着看了会儿，周翊也偏头对上她的视线，愣愣地问:“怎么了？”


    “你不累吗？”


    苏芮说话的时候连气都喘不匀了。


    他摇头，“还好。”


    苏芮呼出一口气，“看来我真是缺乏运动了。”


    周翊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说:“你实在走不动的话，我背你吧。”


    苏芮大惊:“不好吧，而且我很重的。”


    她正好最近长胖了，一米六二的个子，都一百斤了。


    她还想着趁着支教，能让自己重新瘦回九十来斤呢。


    周翊看她一眼，忍不住轻笑:“我不信。”


    “……”


    苏芮捏着自己的胳膊，揪出一团肉给他看:“你看，我只是骨架小而已，其实好多好多肉的。”


    周翊看她还是和高中时候一样，大大咧咧毫无拘束的，忍不住笑了下，“那也没多少肉。”


    苏芮却很认真地说:“我都一百斤了！”


    这时前头有个微胖的女生回头幽怨地看她一眼。


    苏芮忙解释:“当然了，女生一百斤也不胖。是我自己，最近长了八斤。而且你也知道，千染又瘦又高又美，我和她站一起，实在像个小冬瓜。”


    周翊再度被她坦率的话语逗笑。


    “你不需要和她比，你有你的好。”


    周翊缓缓道:“就像玫瑰和蔷薇，各有各的美。”


    苏芮望着他，歪了歪头，忽然道:“周翊，没想到你还挺暖男的。”


    聊开了，话也不少了，也不结巴了，还挺会说话的。


    周翊愣了下，脸上有细微的慌乱，笑容腼腆道:“这算夸奖吗？”


    “算啊，怎么不算。”


    苏芮说。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连呼吸都紧绷着。


    苏芮被他直白的试探逗笑，“你真想追我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却很是认真地点了下头，“我知道追你的男生很多，我也算不上优秀。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从高中时期开始的一场盛大却默默无闻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