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刚刚的尴尬插曲后，林千染让墨钧霆找了个借口，两个人离开了林家。


    不过墨钧霆正好是真的有事情要处理，出去的时候狐疑地看她一眼，“怎么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我刚刚说了点不该说的……”


    林千染揪了下眉头，“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现在要去忙吗？”


    “嗯，去见一个人，晚上我来找你。”


    他说。


    “那你送我去苏芮家吧。”


    “好。”


    上车后，林千染一直双眸放光地看着他，看着墨钧霆坏笑地勾了唇角，一把将她搂过来，“你别这样看着我。”


    她眨了两下眸子，疑惑:“怎么了？”


    他低头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听得林千染脸一下红了，忙伸手去推他:“大白天的你正经一点。”


    他轻笑，“我很正经啊。”


    “墨钧霆，你小时候看的那本插画书是什么样子的？”


    她挺好奇的。


    墨钧霆说，她像那本插画书描述的小公主，林千染挺想知道她在墨钧霆心里初印象到底是什么样的。


    “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他敛了神情，淡淡道。


    “为什么？”


    他垂眸看她，“因为那本插画书是我妈画的。”


    她愣了下。


    “她去世那年身体一直不好，缠绵于病榻。那本插画书是她生病的时候画的，她每天画一点，给我讲一点。后来她去世了，那本插画书我一直带在身上。”


    “那现在……”


    “已经没有了。在贫民窟的时候，被小混混抢了，烧掉了。”


    说到这里，他眼底淬了寒光，连带着唇角勾起的笑容都是苦涩的。


    林千染眉头皱了下，她很少去问他以前的事情，就是因为他以前过得太苦了。每次问到他的从前，总能让人伤感不已。


    她搂着他的手臂，笑容明媚地宽慰他:“没关系的，你现在有我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你妈妈能画出那样的故事，说明她心底也是一个勇敢有理想的人。”


    她不喜欢外面流传的公主需要王子救赎、需要骑士保护的主流故事，她笔下的公主，勇敢又有力量，自己就可以做英雄、拯救世人。


    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可惜她去世的时候我太小了，关于她的事情我很多都不记得了。如果她不是生了我，她也不会落下病根，不会被我这个拖油瓶绊住脚步。她本可以去追逐自己的梦想的。”


    林千染怔了下，对他的话有些意外，“可你是她的孩子，她怎么会觉得你是拖油瓶呢？”


    他微笑地摆了摆头，“是我自己这么觉得。”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国家民族乐团的首席琵琶演奏家。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有多次海外演出的经历。而且，她还修复了许多古乐籍，自己进行改编演出，作出的曲谱流传深远，甚至被国家乐团收录了不少，成为经典的演出曲目。


    然而，她在自己事业刚迈向辉煌的时候，被李兆文这个豪门公子哥缠上了，无奈离开乐团、出走帝都，却又发现身怀有孕。在偏僻的乡村生下孩子，又因为产后护理不到位，落下病根，年纪轻轻地就去世了。


    如果不是生了他，她其实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


    “墨钧霆。”


    林千染靠在他怀里，“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再自责和纠结也只是无用的内耗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你就努力做出一番成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她的儿子，她生下你，绝对不是遗憾。你对她而言，也绝对不是拖油瓶。”


    他垂眸看怀里的女人，眼尾勾起淡淡笑意，“我知道。你这样一直哄着我，好像我心理很脆弱似的。”


    “我知道你内心坚强，可就算是乌龟也有柔软的地方。”林千染一字一句道:“你如果真的放下了，又为什么会坚定地选择丁克？”


    还不是因为内心有阴影和执念，小时候保护过他的大姐姐在他眼前生孩子去世，而自己的妈妈，又是因为生了他身体虚弱早逝。


    他眉梢一挑，没想到林千染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到了孩子上。


    “你就这么想给我生孩子啊？”


    他打趣。


    这话倒说得林千染有点不好意思了，“也是我自己的孩子，怎么就叫给你生孩子了。”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将这个话题跳了过去。


    ……


    墨蓉带着李牧年去国外做植皮手术了，李兆文则留下来收拾李家的烂摊子。


    李兆武的丑闻虽然压了下来，可检察官被他得罪了，怕是港口的爆炸案不太好处理了。


    眼下财团一团糟乱，股票一天天地在跌。


    好在这时候，还有个李牧泽，将他自己的这块业务范围处理得很好。


    李老爷子有些欣慰，将李牧泽喊来，打算交给他更重要的业务。


    如今财团缺人，李牧泽老实能干，没什么心眼，李老爷子想重用他。


    李牧泽态度温和诚恳，一字没说，一一应了。


    “牧泽。”


    李老爷子看着他，不知这么多年的冷落，他对李家的人是否介怀。眼下他虽忠心，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我给你选一门合适的亲事吧。”


    “爷爷您看着办就好。”


    李牧泽温淡道，脸上瞧不出异色，恭敬得很。


    “好。”


    李老爷子让他退下了。


    离开李家没多久，李牧泽接到了疗养院那边的电话，说是李慕心又寻死觅活了。


    李牧泽皱眉，“我马上过来。”


    过了年，林千染一家去了一趟海城，给姥姥姥爷拜年。


    老人家身体康健，见了小辈也很欢喜，还拉着林千染，问了她男朋友的事情。


    她和墨钧霆的事情早就传到海城来了，海城这边传得更离谱，把两个老人家担心坏了。


    林千染只好让安遥出面解释，让他们宽心。


    聊天的时候，管家进来通报，说是有人递了礼物，来给两位老人家拜年。


    一看署名是墨钧霆，安老爷子还挺意外，“这就是染染那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