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珍摇了摇头。


    “我没……呕。”


    吐了几次以后头晕眼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梦岚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李珍珍红着眼睛，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无声地安慰着。


    罗伟心里瑟瑟的。


    李珍珍这只小白兔，平常手磕破点皮都要掉眼泪，这会儿针在她额头上戳着，她反而不哭了。


    李珍珍“……”


    她也想哭啊，可是伤口已经麻木了，连痛感都减轻了。


    其他人看着她那额头上皮肉模糊的伤口，已经不忍直视。


    气氛实在是太严肃，金浩忍不住打破。


    “沈梦岚，你们几个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一说起这个，沈梦岚就来气。


    “阮青青那个小骚逼，平时就会欺负珍珍，昨天晚上我骂了她两句，今天晚上她就往我床上放雪，床单被子都被她弄湿了。


    这个小赤佬，就是故意的，还叫着任春红一起打我，贱逼，等唔回去，打爆她的头。”


    沈梦岚捏着拳头往空气中挥了两下。


    众人“……”


    难怪能打起来，这脏话骂的，简直了……


    一旁的周伟牙齿咬得嘎嘎响，忍不住教训起了李珍珍。


    “你怎么性子这么软，她骂你，你就骂回去啊，怕什么？再说，还有我呢，她要是敢动手，你就来找我。”


    原本脸色苍白的李珍珍被他这话弄了个大红脸。


    金浩夸张地捂着胸口。


    “哎哟哎哟，周伟，你喜欢人家李珍珍，别来这里秀恩爱啊。”


    潘光荣推了推眼镜，“就是，我妈说，秀恩爱，死得快。”


    周伟转身朝两人挥了挥拳头。


    李珍珍害羞得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见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周伟站起身，“咳，那个，珍珍，我抱你回去吧。”


    “不用了。”


    李珍珍急忙摇头。


    周伟还想说什么，白秋水打断他。


    “你们回去吧，今晚珍珍和梦岚在我家睡，她这伤要养一段时间。”


    “好吧。”


    周伟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跟着金浩几人走了。


    看着他那傻样，李珍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梦岚推了推她，“珍珍，你不知道周伟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有多担心，我觉得这人还不错，要不你考虑考虑呗。”


    李珍珍摇了摇头，“我不想结婚，我想等以后能够回城了，去找我爸妈哥哥。”


    “回城？这几年你们就别想了。”


    白秋水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现在才1973年，知青回城的唯一机会就是等高考开放，考回去。


    要么就是家里面有点关系，过个几年拿到回城的名额，说不定也能回去。


    不然，就只能永远扎根在农村，等八十年代以后，出入不用打证明了，买东西也不用票了，那时候白是出路。


    李珍珍急了，“秋姐姐，你知道什么？”


    白秋水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多的不能跟你们说，只能告诉你们，现下你们都回不了城，安安分分呆在这，以前学的知识别丢了，有时间多看看书。


    要是想嫁人，那得找个靠谱的，再说，你们还年轻，也不急在这一时。


    不过这事儿，你们心里知道就行，别到处说。”


    这一晚，沈梦岚和李珍珍都失眠了。


    两人同在一个房间。


    李珍珍是受了伤，头晕，伤口疼，没力气说话，心里又记挂着之前白秋水说的话，睡不着。


    沈梦岚也是睁着眼睛一直到半夜，才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两人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周伟回去以后，干了一件让人跌破眼镜的事。


    他拿着一个盆，去门外扫了一大盆雪，一脚踹开了女知青的房间门。


    端着一盆雪，在阮青青和任春红惊恐的眼神下，将一盆雪尽数倒在了她们俩的床上。


    “我日，”金浩瞪大眼睛。


    “周---伟。”


    阮青青惊叫一声。


    “叫什么叫？”周伟掏掏耳朵。


    “以后你们两个再欺负珍珍，我就让你们以后都睡不成觉。”


    看着摔门而去的周伟，阮青青暴躁地抓着头发。


    “啊……啊……啊……”


    发疯似的大叫着，声音响破夜空。


    周伟回去以后，金浩几人默默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兄弟，你牛逼。


    周伟则有些不好意思，盛怒以后，留下的是尴尬。


    这一晚，阮青青和任春红就这么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整个顾家村的人都知道了李珍珍被阮青青给打了。


    还将人打成了重伤。


    幸好有白秋水在，人才没事，不过现在李珍珍都还下不了床，直接住到了白秋水家养伤。


    瓜子厂李珍珍负责的那条线，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议论阮青青。


    “那个阮知青啊，刚来的时候我看着就不像是个安分的，你看看她惹出了多少事。”


    “说的没错，要是安分，也不会被人给那个了，警察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说不定是她自己去勾引人家。”


    “啧啧啧，小小年纪，真是骚。”


    “哟，不小了，我听说她今年二十岁了，在我们乡下，孩子都可以生好几个了。”


    “哎，你们说，要不我去做个媒，张屠夫的老伴走了，也没给他留下的一儿半女，看这阮知青那屁股，也是个好生养的，讨了去，说不定能多生几个带把的。”


    “得了吧，人家张屠夫还不一定能看上那小骚货呢，你还是省省吧。”


    几人说着走远后，阮青青从一个稻草堆后走了出来，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手下的草被她揪成了几段。


    那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想要吃人的光。


    这个阮欣欣曾经呆过的村子，肯定是跟她八字不合，从她来到这里，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


    所有的坏事都给她遇上了，阮青青第一次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自己当初就应该想办法去其他地方下乡，而不应该来这个顾家村。


    受伤的李珍珍在白秋水家吃着红枣炖鸡，香得她舌头都快要掉下来了。


    沈梦岚也跟着她这个病号大饱口福。


    “秋水，侬昨天让我们多看书，是什么意思？我早就把高中的知识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白秋水看着手里的书，“没什么意思，自己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