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秋水带着黑猫去了后山。


    “老祖宗，一会儿那人来了，你可得帮我说说话。”


    黑猫瞟了她一眼，看在每天都有好吃的份上，那就帮帮她。


    “喵……”


    黑猫向前窜了几步，又回头看过来，似乎是在催促她。


    来到后山，白秋水在每一个坟前放上一个盘子，里面是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本来一开始她准备的是水果，肉和包子，没想到黑猫替她将水果和肉都剔除了，最终留下了包子。


    三炷香插在坟头，特意数了一下，这座山上，一共24座坟。


    可想而知，当年那家人，人口挺多，但结局太惨了。


    白秋水在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县城里，一辆车也正准备出发，开往顾家村。


    车上，一个年轻男人坐在前面开车，后座上坐着一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闭目养神。


    “书记，有个事儿需要跟你汇报一下。”


    张良成睁开眼睛，看向开车的小刘，“什么事儿？”


    “听说老屋里住进去了一家人，还在院子里盖了厨房，厕所，洗澡间，院里的那口井被清理过后，也出水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小刘开着车，看了一眼后视镜，“昨天刚知道，您出差了，我就没说，但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等到了镇上，我去问一下，就知道什么情况。”


    “嗯。”


    张良成淡淡地应了一声，揉了揉眉心，捂着嘴低咳两声，闭上了眼睛。


    因为知青下乡的事儿，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老毛病又犯了。


    但今天是初一，不管有多忙，他都会去顾家村的后山祭拜。


    小刘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疲惫的样子，放慢了车速，将车开得稳稳的。


    张良成迷迷糊糊睡着了。


    到了镇上，小刘去找帮他打听消息的人，张良成坐在车里等着。


    十多分钟后，小刘回来了。


    “书记，查清楚了。”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怎么说？”


    “住进去的那家人，男的叫顾真，女的叫白秋水，还带着五个孩子。


    听说有天晚上，家里的茅草屋被雷劈了，整个屋子都被烧没了，后来村长就让他们暂时住到老屋，还收了他们的租金。”


    张良成靠在座位上，手指敲打着膝盖，沉默了片刻。


    “走吧，先去后山，等祭拜完以后再说。”


    车子再次启动。


    白秋水一直让小白关注着山下动静，车子一进顾家村，她就知道了。


    她在一座坟前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把二胡，摆开架势。


    在张良成和小刘提着东西来到山脚下的时候，一首红楼梦的葬花吟在山中响起。


    “书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张良成明显也听到了，他凝神听了一会儿，“走，上去看看。”


    上山的脚步都比之前加快了不少。


    越往里走，二胡的声音越加的清晰。


    “书记，你看。”


    小刘指着前方石头上坐着的白秋水。


    白秋水闭着眼睛，左手手指在二胡弦上跳动，悲伤的音乐从她手中流出。


    旁边蹲着一只黑色的小猫，不断抬手擦眼睛。


    从背后看，就像是一个人在哭，抹眼泪的动作。


    小刘正准备出声。


    “别说话，”张良成轻轻拉了他一下。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张良成眼睛渐渐湿润了。


    白秋水一共拉了三首曲子，待曲子拉完，她站起身朝着坟前鞠了个躬。


    明知身后有人，转身的时候却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你，你们是谁？”


    “你又是谁？”张良成反问她。


    直到这会儿，两人才看清白秋水的长相，实在是漂亮得有些过分。


    白秋水抱着二胡状似害怕地退后了两步。


    “我，我是顾家村的人，你，你们是谁？也是来祭拜他们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张良成两人手里拎着香，还有烧的纸，这也太明显了一些。


    “喵……”


    这时候黑猫突然朝张良成窜了过去。


    “老祖宗。”


    白秋水抬脚就要追。


    却见黑猫直接一个纵身，跳进了张良成的怀里。


    “喵……”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的手指。


    “咦，我家的猫认识你哎。”


    张良顺了顺怀里黑猫的毛，“你为什么叫他老祖宗？”


    “啊，我，我没叫啊，是这只猫太难伺候了，我就叫它祖宗。”


    “喵……”黑猫不满地朝白秋水叫唤一声。


    白秋水讨好地朝它笑了笑，看向张良成。


    “你，你是不是那个传说中，每个月都会来这里祭拜的人？”


    “你知道我？”张良成撸猫的手一顿。


    白秋水理了理耳边的发丝，“我听村里老一辈的人说的。”


    张良成点了点头，他已经猜到，这估计就是现在住在老屋的那个叫白秋水的姑娘。


    难为她想得起来，会来后山祭拜，多少年了，终于有除了他以外的人来祭拜他们。


    而且刚才她弹的曲子也特别好，张良成心里对她多了一些好感。


    等他看到坟前的三炷香，还有盘子里的肉包，而且是每一座坟前都有的时候，直接愣住了。


    这白面包子，一般人吃都舍不得，这姑娘竟然用它来做祭品，可见她的用心良苦。


    张良成对白秋水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要我帮你们吗？”白秋水指了指他们手里的东西。


    “好，麻烦了。”


    张良成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白秋水拎着小篮子跟在他们后面，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依旧是每座坟前三炷香，还在坟前烧了纸钱，一座都没落下。


    等所有东西弄好，一大早上就这么过了。


    “咳咳，咳咳……”张良成抵着唇又轻咳几声。


    白秋水擦了擦头上的汗，“你们要到我家去喝杯茶吗？”


    “那就多谢了。”张良成客气的道。


    “不谢，不谢，谁让你认识我家老祖宗，是吧？老祖宗。”


    “喵……”


    黑猫回了她一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在前面。


    “说起来，你认识我家黑猫，那你知道山下那座老屋吗？”


    张良成点点头，“我知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