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直接去问保姆，这一次保姆阿姨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老两口。


    时间长了，她也和他们处出了感情，老两口平易近人，是好人。


    “我这是和你们悄悄说，不管向阳今年考还是明年考，可不要刺激他，刚才真的是太吓人了，真的，如果不是对门的顾区长速度快，还有随后冲上来的陆总局，那可不是现在这样安静的局面了，虽然咱们这是三楼，孩子真要跳下去也能摔死人的。”


    他们是坐在书房里说话的。


    老太太呼吸都觉得不顺畅了，也不过就是大半天的时间，这怎么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她身体颤抖，恨恨的看着房门紧闭的程杰的房间。


    “这个女人见天的作死，我真后悔，后悔当年让她进门。”


    “向阳多好啊，以后可不能说这样的话，让孩子伤心。”


    “可是……可是就差那一点点了，我……”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哽咽的道，“可幸亏棠棠和小陆了，一会儿咱们得去谢谢他们，还有小敏。”


    “嗯，晚点就去。”


    “那现在怎么办呢？我其实也不大清楚，这渠临大学到底能不能考？”


    “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所大学是奔着重点大学去的，最起码在将来在咱们省，也是响当当赫赫有名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向阳从这里毕业也是了不得的。”


    “是啊，棠棠还给他这个承诺，孩子就没那么大的压力，学习这方面向阳的确很吃力，可他已经尽力了。要感谢棠棠，要不然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好事？”


    “可大学也的确还没影子，万一呢？”老太太红着眼圈道。


    “好了，别说了，向阳过来了。”


    孙向阳走过来，就站在门口，忐忑不安的看着爷爷奶奶。


    保姆连忙走出去，将书房让给他们三个人。


    然后还贴心的将门给关上，又看了一眼程杰紧闭的房门，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世上有多少个女人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且又吃苦耐劳，活的那么卑微，有的到死都受一辈子气，有的到死都没穿过一件好衣服。


    人和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


    同样是女人，有的女人哪怕快四十了，她也随心所欲，无论对上面的长辈，对下面的孩子，她想怎样就怎样。


    她不会考虑对方的心情，她只顾虑自己的感受。


    她为所欲为，没有丝毫顾忌。


    就像程杰，有孙向阳在，就算她得罪了顾明棠，老领导也没有借口让她和孙东离婚。


    感情这玩意也真是奇怪。


    这么能作妖的女人，那孙东偏就喜欢的很。


    世上的男人有很多其实是很贱的。


    你真心实意对他，你处处为他着想，你心疼他关心他，可你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相反呢，你作天作地想怎样就怎样，然后男人反而处处顾虑你的心情。


    阿姨站在客厅，很是叹息了一会儿。


    她想起了自己大半辈子坎坷又困苦的生活。


    她也想起了邻居那些个从早到晚忙忙碌碌，既要上班赚钱，回家还要伺候老的伺候小的，洗衣做饭却还要挨打受骂的女人。


    如果给她们程杰这种生活，她们只怕做梦都会笑醒。


    晚上吃过饭之后，老领导带着老伴来到了顾明棠家。


    给两人郑重的道谢。


    老两口也是越想越后怕。


    然后也说了他们开的家庭会议。


    尊重向阳的意见，他如果想改变主意考大专，那他们也支持，如果他依然准备明年报考渠临大学，那么他们同样支持。


    老太太在那说程杰，“她好像被某种思维给固定住了，通俗的讲就是油盐不进，她只认她自己想认的道理，她看似有文化，其实粗鄙不堪，连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棠棠，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顾明棠：“嗯，我不和她一样的。”


    老太太说的还挺对。


    程杰可不就是这样吗？


    她是真的没有教养！


    “孩子这件事，因为向阳态度坚决，她不得不同意。她说给向阳一年时间，如果明年不能报考渠临大学，以后所有事情都要听她安排。”


    陆凉州和顾明棠对视了一眼，这是有交换条件的吗？


    但这是家事儿，也不好掺和过多，就看老领导和老太太的态度，应该属于无可奈何那种的。


    恨也不好恨，骂也没法骂。


    所有人对她都无可奈何，因为她是孙向阳的妈，孙东的爱妻，爱屋及乌，所以就要对她好，还有一句通俗的话，就是大家都在投鼠忌器，为所欲为的就只有程杰一个人。


    陆凉州神情淡淡的一如往日。


    他想说什么，却被顾明棠给按了手背让他闭了嘴。


    不用为她抱不平，她这个农村人的身份会伴随她一辈子的，没了程杰还会来李杰，李杰没了还会来刘杰。


    身份被质疑不是第一次。


    如果每个人都要去当真，那才落了下乘。


    夫妻这么长时间了，陆凉州知道顾明棠在想什么。


    老领导和老太太替程杰跟他们赔礼道歉。


    陆凉州连忙制止。


    他说的也很大气，“没事儿，我这个农村媳妇是货真价实的农村媳妇，咱们不能不让人说，对吧？”


    老领导叹了一口气，他如何听不出来陆凉州其实是不高兴了。


    但因为这么多年的感情，他选择了放过。


    ——


    翌日，顾明棠收拾好，推开了家门，竟然碰到了出门下楼的程杰。


    低头不见抬头见。


    住得近真不好。


    程杰果真心大，昨天儿子差点跳楼，一夜过去，似乎啥都没发生一样。


    她打扮的很漂亮，背着纯皮的挎包穿着高跟鞋，在看到顾明棠的时候，鼻子冷哼了一声，然后径直的下了楼。


    楼梯拐弯的时候遇到忘拿东西的楚小敏。


    楚小敏看到她之后，冷冷的哼了一声，故意扬起脖子，将头歪过去，理都不理她，径直的越过她上了楼。


    然后程杰站在楼梯口，不可置信的看着不搭理她的楚小敏。


    然后就看到了站在三楼门口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顾明棠。


    不但看到了顾明棠，还看到了用那种很平静眼神看着她的陆凉州。


    程杰心里骂了一句，没大没小的东西。


    如果不是为了儿子，她才不会放过这几个人呢。


    如果不是顾明棠，她的儿子也不会想去报考那个还没成型的破大学。


    如果不是顾明棠，她的儿子能和她吵架，进而想不开跳楼？


    想让她感谢顾明棠和陆凉州。


    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