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高层住宅中，罗伯特缩在阳台扶手下，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向外面街道上游荡着的疯子。


    “怎么感觉这些疯子的精力，越来越旺盛了？”


    多年的从警经历，让他更容易注意到一些细节。


    罗伯特迷茫地摸了摸下巴，考虑到这个细节对自己似乎并没什么用后，轻手轻脚地退回客厅。


    啪！


    旁边的卧室中，传来一声轻响。


    罗伯特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声音传来的卧室小声抱怨：“麦克，你在找什么？好了没有？”


    “找到了。”


    麦克的声音有些兴奋，双手抬着一样事物走了出来：“我就知道这种高端住宅里面肯定会有这东西，果然让我猜对了。”


    透过外面照入的血色微光，勉强可以看清这件事物。


    一架民用无人机。


    罗伯特不解：“你拿无人机做什么？”


    “当然是做直播，既然江不在这边，我也没有能力去找他，那用这个无人机就是一个很好的方式。”


    麦克打开手机灯光，一边检查无人机上的设备，一边开心说道：“上面竟然还固定着直播设备，像素比我的手机好多了，我感觉我今天的运气，好到可以去买彩票了。”


    “这种时候，你还想着直播？”


    罗伯特满脸诧异，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理解现在年轻人的思想了。


    麦克随口说道：“你知道的，我的梦想是做大记者！”


    “记者跟你直播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负责解说的工作，这可不就是记者吗？”


    “好吧。”


    罗伯特拍了拍脑袋，不想再说话了。


    麦克把无人机下方的直播设备登录上自己的账号，然后将刚才关闭的直播开启。


    沉寂了数分钟的直接间，弹幕迅速增多。


    “大家好，我是主播麦克，我知道你们想看什么，虽然我不敢出去找江，可我现在找到一个好帮手，它会帮我找到江。”


    麦克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就操控起遥控器。


    无人机缓缓升起。


    直接从阳台上出去，飞向数公里之外的红色光柱。


    这架无人机和遥控器上，都搭载了增程控制装置，最远可操控距离理论上可达二十公里，飞到红色光柱那边绝对是够了。


    得知麦克将用无人机去找江仁后，直播间原本下降大半的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拉升。


    ——“主播终于鸟枪换大炮了，值得庆祝！”


    ——“快、快、快，我要看大块头！”


    ——“本来我并不相信世界上有清除者，可当我在好几个直播间里都看到清除者出手，我就知道我错了，江原来真是清除者。”


    ——“感觉那些清除者跟江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


    ——“哪里是差一些，江可是只用了三年，就站在了清除者的巅峰，天赋和能力都强到爆炸，一般的清除者能跟他比？”


    ——“惹不起惹不起，还以为清除者都这么强，原来是江太厉害了……”


    麦克操控着无人机，不时与弹幕互动。


    在直线飞行的情况下，几公里的距离，很快便抵达。


    无人机缓缓下落，最终停在距离红色光柱数十米外的一座高楼顶部，镜头对准着光柱。


    “江不在外面，是进去了吗？”


    罗伯特早已拿出手机，现在正在观看麦克直播间的画面。


    “要不，我控制无人机飞近一些？或者试试能不能进入那根红色柱子？”


    麦克对直播间说着，正准备看看网友是什么看法时，就听到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怪异、无序、诡异。


    这些声音如同声浪，一波紧接着一波，一次比一次刺耳响亮，仿佛要刺穿耳膜。


    身处于高楼中的麦克和罗伯特，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但那隐隐传入耳中的声音，还是让他们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足足数分钟，嘶吼声才停下。


    罗伯特和麦克从阳台探头望出，发现街道上那些四处游荡的疯子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只只或两三米高，或五六米高，外形古怪猎奇，犹如十数个人融合在一起的类人型丑陋怪物。


    这些怪物远比疯子要恐怖的多，此时正在疯狂摧毁周围的建筑。


    见到这种情况，两人对视一眼，当即悄悄走入一间靠内的卧室中，将门紧紧关住，仿佛这样才能安全一些。


    沉寂了数分钟的直播间，各种信息疯狂刷屏。


    ——“什么破现实游戏！人类弱得不行，怪物一个个不知疲惫不怕死也就算了，竟然还能进化？”


    ——“好恐怖，我亲眼看到一只两层楼高的怪物，直接砸开了一堵墙。”


    ——“我还以为只有我这边有怪物，原来我们都一样。”


    ——“救命啊！有没有谁来救救我，有只怪物发现我了！”


    ——“我这边倒是没被怪物发现，可有只怪物正在不断摧毁我周围的房子，我感觉迟早会到我的房子。”


    ——“那个求救的兄弟，你还好吗？”


    ——“估计没了，发完那条信息后，就没见他再发过了。”


    ——“这什么世道啊，辛苦奋斗几十年，好不容易还完房贷车贷，结果你告诉世界末日了！操蛋的人生！”


    ……


    “你是谁？”


    绯红色的空间中，周围满是不断冒泡的滚烫岩浆，一块块暗红色的石头屹立其中。


    江仁踩在其中一块石头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岩浆。


    刚才，当左手触碰到红色光柱的那一刻，他就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意识更是被拉到这片特殊的空间。


    “相处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对面的一块石头上，浮现出一道成人大小的纯白光影。


    江仁看着他，面无表情。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光影也不在意，笑着说道：“你想要知道的答案都在你的脑海中，仔细想一想吧！”


    江仁正要说话，就发现意识中多出一股陌生的记忆。


    一个名字浮现。


    阿撒托斯！


    这个名字，他清楚记得曾在全知之神的教堂中听过。


    “左臂、右眼、心脏、血月异变、红色光柱，以及隔离里外的‘罩子’......”


    通过多出来的记忆，江仁终于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