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女真首领‘那霸’懵了。


    建州女真首领‘阿哈出’人也傻了。


    两人相顾无言。


    良久。


    “你……应该不会吧？”那霸看着阿哈出不确定的问道，目光中带着一些怀疑，在其眼底还隐藏着其他什么东西。


    “我呸！”听到那霸这话，阿哈出直接一口痰吐到了地上，随后开口道:“老子就算想打大明，跟谁合作都不会找草原那一群杂碎！”


    阿哈出信誓旦旦的说道，同时也很是不痛快。


    他们怎么就跟鞑靼巴图孟克商量去对付大明了？


    他们自己怎么不知道？！


    而且大明这又是什么态度？


    自己已经屈辱屈膝与其交好臣服，现在竟然连过问都不过问，直接就派兵来征讨他们了？！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就知道这群中原人都不是好东西，终有一天，自己要将他们统统杀光！


    阿哈出瞪大了充满杀气的虎眼，攥紧拳头，一拳重重的砸在边上的木桌上，随即猛地起身，嘴里怒喝道:


    “既然如此，那就开战谁怕谁！”


    打，自己拿什么打？


    “大明二十万大军，你想拿什么抵挡？”那霸叹气着摇了摇头，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纳哈出，又解释说道:“你我加起来才十二万众，无论是人数还是军备都比不过——”


    “这么说你是想投降咯？”不等那霸说完，阿哈出直接出声打断，目光不善的看着他大声说道。


    见他这样，那霸嗤笑了一声。


    还真是好笑。


    他们两方加起来那十二万众，其中自己可是占了七万的人。


    也不知道他这区区五万人，哪来的勇气跟大明叫板。


    况且，在这自己这三方女真里面，大明对待他们建州是最好的了。


    每次朝贡就他们送的那点东西，比不上大明反赠的十分之一。


    而且大明对他们还有许多帮助，不仅派人教他们一些手艺，还给予许多援助，再加上临近大明，不然他们能比海东那边的一群野人好多少？


    结果现在倒好，大明虽然说不问就打过来了，但是你们难道不可以先沟通一下？


    没一点脑子，能不能打心里没有一点数？


    而见那霸这一声嗤笑后的无言，阿哈出又是火冒三丈，嘴里怒骂起来:“你以为大明会无缘无故就来攻打我们？反正我认定了，这里面肯定有鬼！”


    “遇到事只知道投降，没有一点骨气的家伙，难怪只能龟缩在这鬼地方！想当年我先祖……”


    “说完了吗？”那霸抬眉开口道，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将手拢进袖子里，闭上了眼睛，及时打断了阿哈出总是喜欢不厌其烦叙说的往事。


    还想当年你的先祖，还不是被元给灭了。


    就算是那时候，你完颜也只是一个下属部落罢了，都什么时候多少年了，人家真正的王族死完你一个下属部落还在这‘攀关系’。


    还妄图再次南下，简直……


    想着这些，那霸心底一阵好笑。


    阿哈出看他这模样，心中一阵恼怒。


    但是那霸这态度也让他没有再开口的心思。


    “没用的东西，没有你又怎样？我去找那群野人也是一样，就算人少至少不会像你只会当个摇尾巴的狗！”


    阿哈出粗大的手指指着闭着眼的那霸骂道，然后重重的低哼了一声，迈着大步子离开了大厅。


    过了一会。


    随着耳边的脚步声消失，那霸也缓缓的睁开眼睛。


    乌黑的瞳孔里如一潭死水，脸上一脸平淡。


    仿佛阿哈出的谩骂与大明将近的消息没有给他带来一点波动。


    转头看着阿哈出桌上那未动的茶水。


    起身，将那茶水端到自己的身前。


    看着大厅外空中那一片片飘落的雪花，将茶杯拿到嘴边，一口一口的将已经微凉的茶水喝进了肚中。


    等将杯中的茶水喝完，放下茶杯。


    那霸突然摇了摇头，嘴里也是哀声一叹，显示出他的心里也不是真的平静的毫无波动。


    阿哈出说大明有鬼，他如何看不出？


    而且他还看出了大明的决心。


    这段时间，草原那边的动静他全都看在眼里。


    在大明与巴图孟克合作灭了天元帝，再建立名为天元的城池作为马市，他当时就已经不安了。


    因为，大明的大军一直驻扎在北平。


    正常来说，讨伐结束自然是班师回朝，该怎样怎样该受封赏的回去受封赏，尤其中原这种历来如此的皇朝，哪有征伐战争结束后，大军跟那些将军们还在外面逗留的事情？


    但结果就是他们一直待在那里，并且也没有听到那朱元璋又召回的信息。


    而现在大明来进攻了，这会是巧合？


    那巴图孟克如今可是与大明合作，还什么自己这边与其暗中联系，一个子虚乌有的理由借机开战的借口罢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霸只觉得胆寒。


    为了对付自己这边，联系鞑靼随便给了一个理由，哪怕是冒着这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都要来讨伐自己！


    还有鬼，以为自己猜到了点什么就不得了了。


    情况都如此明显了，这个蠢货难道还看不出大明的决心吗！？


    你如果说大家差距还不是太大就算了，加上这恶劣的天气，也不是没有一搏的勇气。


    但是现在这差距如此悬殊，你士兵都还有一些手里拿的是木强，人家大明将士那里都是端的火器！


    十二万对二十万，简制刀剑跟木棒对火器钢刀！


    你拿什么跟人家作战？


    比兵比不过，比装备比不过，比大将你更加拿不出手！


    那霸反正不知道自己这边用什么能跟大明打。


    至于阿哈出说的去找野人女真，那霸更是觉得可笑至极。


    如今大明已经行军过半，再要不了多久就到他们这里了，你这时候去找那群零零散散的野人，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但凡那群野人有一个能说的上话的，今天也就不是他们两个在这里谈话了。


    反正，不管那阿哈出如何，他是已经下定决心。


    打是不要想了，为今之计只能臣服，主动去联系大明那边，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导致其发兵。


    不管大明有什么要求，反正自己这是能答应就都答应。


    正是因为大明态度坚决，所以臣服才是唯一的出路。如果一打，那就彻底的停不下来了了，也是断了自己的生机。


    毕竟，就算自己这边侥幸打赢这次哪有如何？


    人家大明家底夯实，只要粮草银钱足够，马上给你拉一个百万大军看看。


    而自己这边，根本没法比。


    因为十二万众，那是所有能征战的适龄男子了。


    想着这些，那霸就头痛的厉害，同时心里倒是有点羡慕起野人女真了。


    那群野人又不像自己跟建州女真，一个个分散的部落，想必大明也懒得在这冰天雪地里去一个个剿灭。


    就像当初他们征战西南一样。


    虽然那缴文说的是西南势力一个不留，但是最终结果表明大明还是不会跟说一样，除了与他们为敌的部落，其他的部落大明可是非常友好的对待了，人家皇子还亲自去拜访。


    就算是为敌的，也没有说将其给屠了。


    不过一说到皇子，那霸又想起什么了。


    话说回来，那个皇子好像这次好像也是随军的，叫什么潭王……来着……


    能在弱年被朱元璋方外去历练，想必是很得器重跟喜爱的；而且在西南时候还亲自去跟那些部落交谈，想来是仁善的一个人。


    或许，自己可以去求一下他？


    那霸如此想着，当然，如果他知道进攻自己的就是朱梓的注意而不是因为朱元璋，怕就不会是这般想法了。


    撞枪口上面去了属于是。


    而与此同时的远方，朱梓也在认真的了解三部女真的消息。


    对于女真，他那时候在武楼只是粗略一观，并不是很了解。


    就像现在他也只是知道野人女真没有什么大部落，而对于建州与海西，他连他们各有几部都不知道。


    对于女真的针对，他更多只是针对建州，其他的是附带的。


    再加上黑土地的原因，他也没有全灭女真的打算，还要人来种地呢。


    当然，建州女真不能留。


    海西看情况。


    至于野人，朱梓准备给统合一下，到时候用来种地。


    嗯，很完美。


    嘀咕着脑海里面的想法，朱梓觉得很不错。


    而至于这次的进军，并不是一路西南前行。


    现在路程行至一半，大军调转了一下方向，由原本的向东北一条直线进发，变成了向北行军。


    到时候就同时面对从上至下一列排开的三方女真。


    因为接下来的大战自己这方完全的碾压，所以朱梓并不是很担心。


    唯一的变故就是高丽那边了，不知道他们那边是如何想的。


    要是他们也插手的话，这一战就会变的艰难许多。


    比起女真，高丽明显是强许多。


    野人女真没有威胁；建州女真疥癣之疾、不足为惧；也就海西女真有点实力，至少人家有专门的铁匠能制造生产铁器。


    高丽的话，相当于建州女真跟海西女真之和。


    也是因为实力还能看，不然他们可不会看着女真的土地，想往北扩充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