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向东的心好乱。


    做副市长、常委年岁已过，他想也不再去想。


    凭他的关系，升一格去市里做人大、政协领导，退而求次做局长还是有希望的。


    哪想到吕军这么一搅和，林凡若要上位，他和明文章其中走一人，他走的概率怕是要达到百分之八十。


    这种情况下走人，无政绩可谈，只能去市人大、市政协做下属部门的主任、副主任了。


    他检讨这次事件，看走眼了吕军。


    吕军给陈家良做两年秘书，给他印象规矩稳重，四平八稳，不会有过急行为。


    陈家良提出吕军做仙镇镇长，考虑到仙石镇镇长、副镇长刚进去，白条情况严重，民心不稳，需要规矩稳重的人去稳定局面，他赞同吕军做镇长。


    谁也没有想到，吕军的舅舅以身殉职，周联瑟对吕军做镇长提出异议，拿吕军与汪悠明反复比选，结论是德、能、勤、绩汪悠明都优于吕军。


    他赞同周联瑟的反复比选，同意把吕军、汪悠明交换职位。


    他认为，正是吕军与汪悠明交换职位，触发吕军迫切需要证实自己才干的神经，吕军才干出惊动方副省长的事情。


    吕军的搅事能力，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不仅大吃一惊，他还感觉到后果的严重。


    他已经从姜书·记眼神看出，姜书·记对他统揽大局的能力产生怀疑。


    书·记干什么吃的，说白了，统揽大局，发展经济。


    吕军这么一搅和，大局没统揽住，才出这样的乱子，随之拉出来的是永加县经济严重停滞不前。


    统揽大局、发展经济不及格，他还有资格留在书·记任上。


    他叹声气。


    做领导别看平常间风平浪静，一不小心触发某个不起眼的点面，就很有可能产生蝴蝶效应。


    ……


    吕军来到秘书间。


    刘秘书正在抠李德才手机。


    连着抠三轮，没人接机。


    “怎么回事？”刘秘书转脸看向吕军。


    吕军站在一旁，笑眯眯望着刘秘书:“我怎么知道。”


    刘秘书转抠汪悠明手机，一抠就通。


    “汪镇长，李书·记手机怎么了，抠通没人接。”


    汪悠明笑笑，说:“我和李书·记到县上参加会议，没想到今天进会议室要识别脸谱，李书·记被计算机判定冲击会场，被带走审查去了。”


    “嗨！”刘秘书心骂，这个土老冒，一定是第一次脸谱辨识没有资格参加会议，第二次再去辨识，计算机示警，判定他有冲击会场嫌疑。


    计算机不是人，不可以作解释、也不会给谁人情，只有带人去走审查程序，才能解除警示。


    刘秘书觉得好笑，说:“省上在永加县召开的座会议，谁叫你们来开会，还敢去辨识脸谱，弄去审查活该。”


    “省上在永加召开座谈会！”汪悠明大惊，他不能说是周联瑟喊他们上来开会，于是道:“通知说会议涉及到仙石镇工作，叫我和李书·记来接受任务。”


    刘秘书说:“已通知吕军来开会，谁叫你们来。”


    汪悠明更是心神震撼，上面通知吕军参加省上召开的会议，难怪周书·记都不知道。


    “刘秘书，不知吕镇长在哪里，我在找他，交换下工作意见。”汪悠明急于了解情况，于是问刘秘书。


    他认为，吕军背着两个一把手参加会议，有搞非组织活动之嫌，他要批评吕军，下不为例。


    “我抠你手机是要告诉你！”刘秘书语气有点冲，“曹书·记指示，吕镇长从今天起到下月十四号，工作另有安排，他的分管工作由其他领导分管，这期间不要安排吕镇长工作、也不要打扰吕镇长。”


    汪悠明愣怔，耗子眼睛瞪得滚圆、耗子嘴巴尖起来。


    不对啊，吕军分管白条兑现，现在叫分管工作由其他领导分管，谁愿意分管白条兑现。


    白条兑现没人分管，不就捏在他手里了吗！


    吕军好计谋啊！


    开始时没见着吕军推辞白条兑现，还以为他傻拉巴几，没想到关键时刻来这一着，金蝉脱壳。


    汪悠明说:“刘秘书，吕镇长分管工作很重要，他是要甩开重要工作……”


    “既然是重要工作，你就接着啊！”刘秘书随口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工作，不过他也清楚，官员喜欢挑重担、喜欢干重要工作。


    “我接着……”汪悠明头脑嗡的一声，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人差点儿没有站稳。


    那可是白条兑现。


    他当众讲了，人代会前把白条兑现了，分管领导接受人民代表检验。


    现在白条兑现他分管，他怎么去兑现、又怎么去接受人民代表检验。


    他突然发现，一开始就中了吕军的圈套，一不小心掉进陷阱。


    绝对不能让吕军把白条兑现甩出来。


    他绝对不能接白条兑现工作。


    不能让吕军阴谋得逞。


    汪悠明赶紧道:“刘秘书……”


    “李书·记审查结束后，叫他抠我机。”刘秘书电话收线。


    刘秘书不听他话，汪悠明手拿手机，呆若木鸡。


    ……


    吕军走出曹书·记办公室，径直去明县·长办公室。


    所过之处，收获不少目光。


    组织谈话吕军做镇长，任职文件做副镇长，大院内人看到他马上脸扭一边。


    参加方副省长召开的座谈会后，大院内人看到吕军面现猜测，这小子是会搞事，还是又找着了靠山。


    若是靠山，应该是比他舅舅还要大的靠山。


    “来了啊，坐。”明县长招呼吕军，示意办公桌前的座椅。


    吕军明显感觉得出来，明县长态度比曹书·记好多了。


    “谢谢明县长。”吕军没有坐，秘书在领导旁边都站着，他没干秘书才几天，习惯站。


    王秘书给吕军端水，吕军也想说，我自己来。


    还是算了，明县长喊来的人，端水是秘书工作，他不能把秘书的工作给干了吧。


    “谢谢。”吕军把纸杯接在手里，有烫手，随手把纸水杯放到一旁待客区的茶几上。


    明县长说:“小吕啊，旅游工作启动并不困难，真搞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了，有好景点，别人进不来游玩，一样形不成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