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难垂眸看了她一眼，见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微微失落，显然是被打击到了。


    他不禁放软了语气。


    “人心，是最不能相信的东西。”


    江梨愣了愣。


    她经历过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滋味，自然知晓人心难测，不能全然信任。


    只是……


    重活一次，这个人类世界带给了她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她想，也许这里的人……值得信任。


    见她眼神闪烁，江难眯了眯眼，继续开口叮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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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不要把任何人想象成跟自己一样的人，知道吗？”


    不要把任何人想象成跟自己一样的……


    她现在知道了。


    见小团子轻轻点头，江难这才稍微放了心。


    他的女儿自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携带着使命，不能因为一些毫不相干的人而停驻脚步。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江难瞥了眼阿欢被带下去的方向，眸光深深。


    “如果我是你……”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


    “我绝对不会让害过自己的人活命，无论那个人是谁。”


    听他这样说，江梨又是一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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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在上一世，她还是战星那个威风凛凛的女战神的话，观点一定会跟现在的江难一样。


    以杀止杀，以战止战。


    任何人的恶意，她都会数十倍奉还。


    可现在却有些不同了。


    她凌厉的锋芒，在不知不觉中被磨平了许多。


    人类的温暖和爱，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就像春雨不知不觉间浸润人心。


    看着小人儿挣扎的神色，江难显得有些失望。


    “你还是不忍心。”


    区区一个阿欢，就值得她这样吗。


    “你如果不忍心动手，我可以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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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男人眼底是一闪即逝的杀意。


    他对阿欢果然起了杀心。


    江梨却依旧执拗地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男人的眼睛。


    “不能杀她。”


    江难眯了眯眼，神情间的失望越发明显。


    他的女儿，不该是个优柔寡断之人。


    “阿欢的行为实在太过反常了，”江梨细细思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除了偏差，“我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又或者，是什么人指使她陷害自己。


    等到真相查明的那一刻，如果真的一切都是出自阿欢自己，那她也绝不会再优柔寡断顾念旧情。


    “这世上很多事本就没有为什么，”江难静静看着她，颇有耐心地说着，“如果只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已经让你觉得伤心难耐，那你以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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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片刻，黑眸里尽是让人看不出情绪的郁色。


    “会走的很艰难。”


    把小人儿稳稳放在床上之后，男人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果决的背影，江梨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


    “爸爸……”


    男人脚步一顿，却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


    第二天。


    阿欢不见了。


    窗外骤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似乎要将全世界都冲刷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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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消息的江梨一遍遍朝着窗外看去，却始终空无一人，没有任何阿欢的踪迹。


    提防之余，却还是不自觉地升起了一阵担忧。


    这么大的雨，阿欢……


    会去什么地方？又是去做什么？


    晚些时候，阿欢终于回来了。


    女孩浑身都湿漉漉的，发丝凌乱，衣服紧紧贴在身体上，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早已经追踪到阿欢位置的江难正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看着当天的金融报纸。


    “抓起来。”


    目不斜视地冷声命令着。


    阿欢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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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


    楼上传来了女人的嘶吼，是常鸢。


    常鸢闹出的动静声响虽大，却始终没有看见人影，应该是很快被人控制住了。


    阿欢眉眼间闪过一丝浓重的担忧，却也深知此时自己说任何话都无济于事，只好默默垂下了头。


    江难眯了眯眼，终于将视线从金融报上移开了。


    “是谁放你走的？”


    这么多人，居然没能看得住一个孩子，说出来实在是可笑至极。


    阿欢咬了咬唇，缓缓低下头。


    “是……我自己。”


    江难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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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个人，能从戒备森严的江家溜出去？


    江梨在楼上向下看着，能清晰地看到阿欢发梢的雨水一滴一滴打落在地板上。


    “去了什么地方？”


    江难继续询问，目光灼灼地观察着女孩的表情。


    他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眼下只想听听看她有没有说假话罢了。


    阿欢吞了口口水，显然是紧张极了。


    “去了……”她结结巴巴地回答着男人的问话，“学……学校……”


    学校？


    楼上的江梨微微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