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不要看了，”微凉的小手捂住了男人的双眸，“他已经**。”


    江梨能够理解江昭此时的悲痛，并不想打扰他独自忧伤。


    奈何江遗带着人过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才不得不打断了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江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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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了他的轻颤，江梨耐着性子轻声哄劝。


    “江遗来了，我们……先躲起来，带着他一起躲，好吗？”


    男人浓密的长睫在她掌心轻轻颤了一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湿润的触感。


    那是江昭的眼泪。


    人与动物最大的差别就是情感。


    人拥有情感，不得不压抑情感，所以活得痛苦。


    片刻的功夫，江遗已经带人赶了过来。


    ……


    “二爷！药人好像**！”


    身后传来李副官的声音，江梨轻轻擦了擦江昭眼角的濡湿。


    “我们起来吧。”


    江昭顿了顿，微微颔首。


    他把许铎的尸体放在了地上，故作无所谓地站了起来，姿势却仍旧背对着刚刚赶来的江遗。


    “你们怎么在这里？”


    江遗投来了狐疑的目光。


    “听见动静赶来看看，就瞧见药人和他都已经**。”


    江梨面色如常，叫人看不出半点异样，甚至还坦荡荡地看着江遗问了话。


    “二叔也听见动静了吗？”


    江遗虽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没多想，轻声应了。


    “嗯。”


    巡查兵刚刚发现这边的林木有异动，距离他们约定好的位置完全相反。


    以至于带人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江昭？”


    见弟弟背对着自己不肯回身，江遗忍不住开口唤了他一声。


    江昭身子一僵，没有动。


    “……”江遗皱了皱眉，回头吩咐了一声，“都不许动，全部原地警戒。”


    “是！”


    吩咐好之后，江遗独自走了过来。


    他已经迅速得到了消息，这个名叫许铎的男人，是数年前响彻京城的龄州军旧属。


    而江昭少年参军时的队伍，也是龄州军。


    他们是旧相识。


    现在许铎**，小四平日里虽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模样，却最是重情重义之人。


    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江遗知道现在自己最该做的是顺藤摸瓜，查到这两个人身上背负多年的秘密。


    可看着弟弟失魂落魄什么都不在意的背影，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一次，只这一次。


    他放过他。


    ……


    江遗垂眸看着地上许铎的尸体，死相惨烈，可见自己未曾见识到的战况相当激烈。


    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还是看着江昭的背影轻声开口询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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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尸体，你想怎么处理？”


    听江遗这样问，江梨禁不住一愣。


    他的反应……


    倒是让人有些意外，颇有些看破不说破的架势。


    江昭此时似乎已经平静了些，随口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老婆，管他怎么处理。”


    江遗抿了抿唇，摆摆手招呼李副官过来。


    “把这个人的尸体好好送到家里，家属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量都满足。”


    眼瞧着李副官就要带着尸骨离开，身后传来的一声清脆嗓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等等！”


    江遗眯了眯眼，正对上了小团子水灵灵的黑眸，看向自己的时候显得澄澈又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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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识他，我也要去。”


    江遗怕是不知道阿彤还怀着孩子，倘若无心之举刺激到了她，只怕会让江昭更加自责吧。


    “……”


    江遗沉默了片刻。


    虽然觉得小孩子跟着**人家里不好，奈何小人儿眼神诚挚，让人狠不下心拒绝。


    “江昭，”江梨抬手拉了拉男人的指头，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你陪我去，行吗？”


    江昭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她，眸光深深。


    他哪能不知道小梨子的良苦用心，此举无非就是想让他再多陪许铎走一段路。


    万般感慨之下，江昭笑着点头。


    “当然可以，小梨子说什么四叔都答应。”


    <>


    男人紧紧回拉住了小人儿的手，坦然地走向李副官，面色不知何时已然恢复如常。


    “那就一起走吧。”


    见自家二爷没什么反应，李副官点了点头。


    ……


    村舍。


    小院门口，隔了老远就能看见女人躺在藤椅上晒太阳，悠闲自在的模样看得江梨心口一紧。


    是阿彤。


    女人抬手轻轻抚摸着凸起的腹部，面上是由心而发的满足。


    她还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父亲已经……


    如果得知他们带来的是一个这样不幸的消息，阿彤该有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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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梨小姐，四爷，怎么不走了？”


    见身后的二人停了下来，李副官有点纳闷。


    江梨看了他一眼。


    “一会儿什么都不要对她说，尸体……也暂时不要被她发现。”


    虽然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件事瞒不了阿彤太久。


    但如果口无遮拦地刺激到她，怕是阿彤和孩子的性命都会有危险，让九泉之下的许铎如何能瞑目。


    ……


    察觉到院外忽然出现的陌生面孔，阿彤先是一愣，紧接着挺着肚子站了起来，行动显然是有些费劲。


    她缓步走出来，看着李副官问道：“你们……找谁？”


    心中谨记小姐的叮嘱，李副官没有直说许铎遇难的事。


    可那又能有什么事呢……


    正在李副官一筹莫展想不出理由时，身后脆生生的轻唤将他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


    “阿彤！”


    熟悉的小团子一闪身窜了出来，拉着江昭朝阿彤走了过去。


    “小梨？”阿彤眼睛一亮，显然是对她的到来格外惊喜，“你怎么来啦！”


    这么小的孩子，这么久不见居然还能记得她。


    真是难得。


    阿彤笑眯眯地看着好久不见的江梨，刚打算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视线瞬间落在了她身边的男人身上。


    她愣了愣。


    “这位先生……有点面熟，你是许铎的朋友吧？”阿彤在脑海中细细思索，“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


    似乎是一张照片——一张许铎格外宝贝的照片，旁人碰一下都不行的那种。


    江昭轻轻点头。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认识很多年了。”


    阿彤笑得更温柔了，连连把他们往屋里让。


    “你是来找许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