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挖墙脚非君之所为

作品:《拐个太子做夫君

    徐莞坚定地摇了摇头,“佛寺什么的我不感兴趣,而且自幼我娘便让我远离佛寺,更不要听寺里那些大和尚胡说,所以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确定?那你可有地方去?”


    “这便不劳您操心了,我一个乞丐,哪里待不得,咱们就此别过!”


    颜晟见状,倒也不勉强,笑着拱手道别。


    徐莞见他态度不错,想到刚才他屡次出手相救,心软了下来,提醒道,“马上就宵禁了,你可有法子出城?算了,即便不宵禁,你个通缉犯也出不去,宣武门那个狗洞暴露了,也不行……”


    颜晟见徐莞煞有介事地在思索着如何帮他出城顿觉有趣,强忍着笑,双唇抿成一字,望着初升的月亮。


    盘算片刻,徐莞对着无语凝望的颜晟说道,“送佛送到西吧!我再帮你一回,咱们也就两清了!”


    说完就拉着颜晟朝着东南方的城墙走去,她做了一年多乞丐,旁的财产没攒下来,全京城城墙上有几个狗洞猫窟窿她如数家珍,因天佑寺在京城东边二十里,所以她便带着颜晟朝着城东走,直走到城墙下。


    看着藏在一堆破木板后,只比自己脑袋大一圈的窟窿,颜晟犯了难,“你确定这洞我钻得过去?”


    徐莞挠了挠小脑袋,四下打量,忽然眼前一亮,从那堆破木板里拽出一根颇为尖锐的棍子。


    “来,用这棍子再扣一扣,扩大点就能钻过去了!”


    颜晟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尴尬地接过徐莞手中的棍子,说道,“算了,你先走吧,我再想想办法。”


    徐莞知道他这是没打算按照她说得来办,想将她支走,自己再图谋,她也懒得多管,方法给他了,照不照做随他,她耸了耸肩,便转身离开了。


    可还没走出百米,刚转到主街,便瞧见一个官差迎面走来,一手拉着个小乞丐,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副画像,两相比对,显然是在寻人,徐莞心中警钟大作,忙闪身躲回小巷里,暗中观察。


    那小乞丐正是徐莞的一个手下,见官差放了小乞丐,徐莞吹起了报信的口哨。


    小乞丐循着声找到躲在巷子里的徐莞,见到她人,又惊又喜,“老大,你快躲起来,现在满城的官差都在抓你,你没瞧见,那告示上画的你有多俊!简直就是个小姑娘……”


    徐莞不理他的絮絮叨叨,心虚地问道,“官差抓我,用的什么由头?”


    “说是吃了霸王餐,没给钱!”


    徐莞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杀人罪,但这霸王餐简直就是对她人格的侮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是谁干的,她咬牙切齿地暗自发誓,“东方辰,你莫落到我手上,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打发走了小乞丐,徐莞长叹一声,难道真的要被捉回徐府?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若是这么被捉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忽然,她回头,看到那个站在墙根望着自己的身影……


    徐莞也没想到,自己反悔得如此之快,不过,对一个乞丐而言,原则和脸面算得了什么,她悻悻地转回身,没走两步就又兴高采烈起来。


    颜晟一直用眼角余光瞥着徐莞,见她在巷口鬼鬼祟祟不肯离去,不多时就折返回来,竟有一丝窃喜,本以为她会因为食言灰头土脸不好意思,哪成想这家伙竟没事人一般,忍不住打趣道,“不是说你娘不让你去佛寺吗?”


    徐莞面不改色,镇静地回道,“忘了跟你说了,我娘活着的时候我就不是很听她的话!何况她死了这么多年,余威更是弱于从前,欸?你还走不走?这洞你也没扩,可钻不出去啊?”


    颜晟扔掉手中的棍子,“挖墙脚的事非君子所为!”


    “钻狗洞也非君子所为,你不是也钻了吗?”徐莞白了颜晟一眼,便蹲下仔细瞧了瞧那个洞。


    洞口属实是太小了点,若真要扩开,少说也得三个时辰,甚至更久。


    徐莞无奈地摇了摇头,砸了咂嘴,“看来我这家底儿今日都得抖落出来了!走吧!”


    说完她拉着颜晟沿着宫墙往前走了三四十丈,绕到一处破土地庙后,又在城墙上寻到了一个两尺见方的洞。


    颜晟望着树丛后的大洞,双眼冒火,目光中尽是不可思议与痛心疾首,“这!这城墙上如此多窟窿,若外敌来犯,岂不给人留了把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真不知道工部那些人拿着俸禄是干什么吃的!”


    徐莞早已利落地趴在了地上,甚至半个头都钻进了洞里,听着背后之人越说越激动,不耐烦地又退了出来,回头瞥了一眼,催促道,“还走不走?你一个江洋大盗,操的倒是皇帝的心!”


    颜晟见徐莞一脸不耐,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二人从狗洞钻出城,凭着一双腿沿着官道向东而行,初夏的夜,凉风习习,四处蛙声一片。


    “咱们这么走下去,怕是要走到天明,要不,咱们抄小路沿着田埂直接向东走,能省下不少功夫。”


    对于徐莞的提议,颜晟略一思考便同意了。


    二人下了大路,沿着田埂直接朝东而行。


    只是他们高估了这田埂的宽度和自己的眼力和平衡力,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不到一里的路。


    徐莞一不小心踩偏一点,整个人向一边栽去,为了避免摔个狗吃屎,她从善如流地将另一只脚也插进地里寻找平衡。


    结果,人是稳住了,她两只脚都踩在了泥水里。


    颜晟听到动静回过头,看着深陷在稻田里不能自拔的徐莞,手握着空拳堵住嘴,却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到了前边的村庄,找户人家借宿一宿吧!”


    徐莞望着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松了口气,还算他有点良心,没打算让她光着脚连夜走到天佑寺。


    二人好不容易走到了村子,徐莞选择了一户院墙颇为整齐,亮着灯的农户去敲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惹得院子里的大黄狗跟着一起吠了起来,让安静的村子顿时喧嚣起来。


    不多时,一个老汉推开了房门,探出头来,不耐烦地喊了一嗓子“谁?”


    徐莞捂住了颜晟的嘴,抢先大声道,


    “叔儿,我们是前边七里堡的,明儿初一,想赶去天佑寺烧头香,却不小心跌到水田地里,没法儿继续赶路了,想要借宿一宿!”


    徐莞声音清甜,一听就是个干净爽朗的少年,老汉琢磨片许,圾着鞋走了出来。


    老汉推开门,借着月光看清了门口站着的是一个俊俏的小乞丐和一个大胡子,顿时为了难,一张皱巴巴的脸拧得抹布一般。


    徐莞连忙将半个身子挤进了门,头凑到老汉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他的脸上才见了和色,点着头将二人让了进去。


    老汉直接领着二人去了三间瓦房靠西边的那间,让二人等在门口,自己回堂屋取了油灯,才将二人带了进去。


    屋里陈设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一椅,床头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清一色都是老榆木的,都擦得蹭光瓦亮,看得出来,屋主人是个姑娘家,在家颇为受宠。


    “这是我老闺女从前住的屋子,今年开春儿出格了,这屋便没人住,要不,你们就在这将就一宿吧!”


    说实话,这屋子的整洁程度是超过二人预想,他们忙点头道谢。


    颜晟望了一眼地上被徐莞踩出来的湿答答的脚印,问道,“老人家,有热水吗?”


    老汉顺着颜晟的目光,也发现了徐莞湿了的鞋,忙点了点头,出去片刻便端来一个木盆,里边有半盆的热水,放到床边,


    “水是今晚烧的,还热着,快给孩子洗洗吧,还得是亲爹疼孩子啊!”


    颜晟纳闷,什么亲爹,这关亲爹什么事。


    老汉没注意颜晟的面色,忙着从旁边的柜子里往出抱被子去了,将被子放到床上,又扭头看了一圈,见没什么不妥的,才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早些睡吧,明儿见吧。”


    说完就出去了,顺手还帮着关上了门。


    想到刚才老汉的话,颜晟忍不住问道,“你刚才同他说的什么?什么亲爹疼孩子?”


    徐莞见颜晟冷清的脸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觉得格外滑稽,忍不住笑道,“我说咱二人是行走江湖的!你是我爹!”


    颜晟一双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爹?我哪里像你爹?我有那么老?”


    徐莞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床上,拽掉了鞋,“怎么?分明是你占便宜了,还不乐意?那再有这种情况,我就说我是你爹,行了吧?”


    她两只脚已经泡得发白了,轻轻揉着将脚放进热水之中。


    颜晟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当他爹?他敢叫,她敢答应吗?


    他撇过头去,却无意间瞥见徐莞一双白得发光的小脚,不自觉地红了耳根,心中嘀咕,一个男人,怎么这么白嫩。


    徐莞泡了泡脚,又用洗脚水将一双沾满了泥的鞋子涮了涮,用了拧了拧,才伸了个懒腰,仰面躺到床上,“你若是不担心半夜跌进盆里,就放这儿吧,若是担心,就将这盆水挪走,当然,若是能顺手倒了,自然是最好的!”


    颜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让我,给你倒洗脚水?”


    “我刚洗完脚,鞋子又都是湿的,你不帮我倒,那就只能这么放着了。”


    说完徐莞对着颜晟撒娇地挤了挤眼睛,又扯着脖子喊道,“谢谢爹爹!”


    颜晟被她这一声爹噎得喘不上来气,只是若让他守着一盆洗脚水睡一宿觉着实也是心中膈应得紧。


    他屏着气,起身将水盆端了出去,一盆连泥带水倒在了院子里,


    趴在屋顶上埋伏的暗卫揉了揉酸胀的眼,觉得自己方才一定是眼花了。


    倒水回来,颜晟瞪着躺在床上的徐莞,“你睡床,我睡哪儿?”


    徐莞一骨碌,便滚到床里侧,扭回头,拍了拍刚才她躺的那块儿,


    “让你半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