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作品:《青梅每天都在撩我

    后来赵鑫努力考去了省城的大学,上大学后基本很少回家,和父母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冷淡。


    这么多年,他们默契的选择了遗忘高二那年夏天的事,始终无法接受赵鑫的性向,甚至有意无意的提醒她大学可以试着交个男朋友,或许病慢慢就好了。


    赵鑫只觉得可笑,后来索性她连过年也不回去了。


    大三那年冬天,她妈哭着给赵鑫打电话说:“鑫鑫,去年你就没有回家,今年回来吧!


    赵鑫本来是想拒绝的,她妈却带了哭腔,“鑫鑫,我们再也不逼你了,回来吧,好不好?妈妈求你了。”


    她眼睛发酸,最后还是答应了回去。


    赵鑫借口兼职比较忙,卡着二十九号那天回去的,这次回家一切还算和谐,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件事。


    一起吃了顿年夜饭,期间话都不多,赵鑫意识到那些让她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似乎在逐渐远去,成年人的生活已经向她张开了密不透风的大网,越挣扎反而被困得越难以呼吸。


    吃完饭后,父母在看春晚,赵鑫一个拿了手机出了门溜达,没想到再次见到了君陶陶。


    君陶陶小学毕业后就被她爸接去了省城读书,赵鑫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此刻她整个人都变了样,看上去已经有一米六左右,穿着红色的呢子外套,高筒皮靴,头发简单的被扎成了丸子头,亭亭玉立的。


    君陶陶这次大概是回来看她奶奶的,赵鑫冷淡的撇了她一眼,很快转过头往前走,日记本的事情她终究是有些无法释怀。


    刚走两步,就听到君陶陶在身后喊:“赵鑫。”


    赵鑫停下脚步,转过头逆着昏暗的灯光看了她一眼,绷着脸没说话。


    君陶陶似乎有些踌躇,快步跑到距离赵鑫两步左右的地方停下,微微喘着气看着赵鑫。


    赵鑫比她高大概有半个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问:“有事?”


    君陶陶呼出灼热的白雾,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姐姐,对不起。”


    此刻赵鑫有些想笑。


    不知道她这是长大意识到了当年的问题,还是突然良心发现。


    两个人的错实在是有些说不清,毕竟是赵鑫先伤害了她,而她在年幼时又选择用那样幼稚的方式报复,此刻想来,除了觉得可笑,更多的是一种命运捉弄人的无力感。


    赵鑫沉默了一会儿说:“算了,就当我们两清了。”


    不想再和她多说,赵鑫把手插进了大衣兜里,转身快步离开,君陶陶识趣的没有追来。


    本以为这次道歉以后她们恩怨两情,再见面只要互相礼貌的问个好,维持面子关系就行。


    可没想到,从大年初一开始,君陶陶开始找各种借口到赵鑫家里来串门,有时候还拉着君奶奶一起来。


    她虽然还小,但是谈吐已经很成熟,嘴又甜,很快就把人哄得眉开眼笑。


    而赵鑫沉默的像块石头,和这欢声笑语的气氛看上去格格不入,很快赵鑫厌倦了这种尬聊,找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刚刚安静了几分钟,又很快想起了敲门声。


    赵鑫以为是父母过来叫她,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我忙着呢。”


    没想到外面响起了一个甜甜的声音,“姐姐,是我,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赵鑫愣住了。


    不懂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热络起来。


    她打开门,君陶陶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水果拼盘,殷勤的笑了笑。


    “姐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赵鑫侧开身让她进来,君陶陶把水果拼盘放到了桌子上,毫不见外的坐到了赵鑫的床边。


    想起她干的事,赵鑫心情有些差,坐在电脑椅上翘起二郎腿,有些不耐烦的问:“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君陶陶神色还算真诚的说:“对不起,当年的事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那个时候只是气不过你骗我想要报复你,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当年对你造成的伤,但是我真的感到很愧疚……”


    赵鑫烦躁的打断了她的话,“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我们就算两清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君陶陶低着头不说话,赵鑫有些不耐烦,“你还有事吗?没事请出去,我还有事要忙。”


    君陶陶的手指绞着衣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鑫有种想把她丢出去的冲动。


    许久,君陶陶突然出声了:“那个……姐姐,喜欢女生是什么感觉?”


    赵鑫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说完她才反应过来,君陶陶的问题有些不对劲。


    君陶陶猛的抬起头直视着赵鑫的眼睛,又很快移开,嗫嚅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想知道喜欢女生是什么感觉?”


    赵鑫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但是在她躲闪的眼神里,赵鑫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种可能,平常人或许会八卦这种问题,但都是嘲笑甚至是恶劣的探寻,而不是像她这么紧张,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她忍不住道:“你怀疑自己也是。”


    她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君陶陶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声音颤抖,喃喃道:“我……我不知道,我现在好慌,我不敢跟我爸说,我后妈现在处处针对我,如果被她知道了更有借口找我麻烦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泪泪哗的一下掉了下来,猛的扑进赵鑫的怀里哭了起来。


    赵鑫没想到她居然也会喜欢女生,更没想到她居然会选择向自己倾诉,这实在有些可笑,她就不怕她反手把她卖了吗?


    君陶陶似乎压抑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哭了挺久,久到她的眼里甚至浸湿了她的衣服。


    赵鑫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拿了张纸巾递给她,等她慢慢冷静下来才说:“这事谁都帮不了你,只能靠自己。”


    君陶陶红着眼看她,看上去好不可怜。


    赵鑫到底有些意难平,忍不住恶劣的提醒道:“记得,这是放在心里就好了,千万不要去写日记这种愚蠢的行为。”说着若有所指的看着她笑了笑。


    君陶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再一次对她说对不起。


    赵鑫终究于心不忍,随口安慰了两句:“现在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怎么处理这些事情。不用想太多,更不需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学会保护自己就好。”


    她抬头看着赵鑫可怜巴巴的问:“那姐姐,以后有事我可以找你吗?”


    仿佛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倾诉对象,君陶陶叨叨的说了许多,她越听越不耐烦,最后不耐烦的把她请出了房间。


    君陶陶扒着门缝,软磨硬泡的加上了赵鑫的微信,说以后常联系。


    联系个屁。


    帮她保守秘密已经是她大慈大悲了,难不成还想让她当心灵导师,,可拉倒吧!


    过了几天赵鑫回了学校,接下来的日子,君陶陶居然就这么厚着脸皮缠上了她。


    一晃几年就过去。


    她跟赵鑫说她爸爸越来越不爱她了,不但给她娶了一个年轻的小后妈,还生了一个儿子,他们俨然才是一家子。


    后妈把她当成眼中钉,她的性向如果被她后妈知道了,肯定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让她爸对她越来越失望,所以她一定要藏好。


    又说,她也可能是无性恋,虽然她讨厌男生,但是好像也并不是多么喜欢女生,至少她对她的同学都没有任何想法。


    班里有男孩子追求她,她看到就烦,但是为了维持自己良好的形象,她只能把自己伪装的很高冷但是其实她特别想骂人。


    对于她的这些消息,赵鑫通常是已读不回,有一天她大清早的给赵鑫打电话,带着哭腔说:“姐姐姐姐,我可能真的完了,我梦到了自己居然和女生接吻了,还是现实里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赵鑫丝毫没觉得惊讶,只是公式化的叮嘱她,一切等高考完再说。


    她失望的问:“姐姐,你就不好奇那人是谁吗?”


    赵鑫表示不好奇。


    不外乎就是她的同学,她现在还在上学,接触到校外人的机会不大,而且她日常聊天中并未提及有认识新的朋友。


    赵鑫不知道她的高中生活为什么显得那么悠闲,几乎每天都要给她发消息,她只能敷衍说在上课,在写论文,在实习,在工作,总之赵鑫有些懒得搭理她。


    而且时隔多年,赵鑫再次遇到了感情上的问题。


    工作后,她在拉拉酒吧认识了一个女人,叫白鹭,比她大两岁,喝酒的时候主动过来搭讪,她们两个人聊的还不错,于是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白鹭挺主动的,时常约她一起去吃饭看电影,两个人之间暧昧的相处了将近两个月,似乎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赵鑫为此犹豫着,该不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转眼就快过年了,君陶陶又给她打电话,说她回老家了,过几天就要过生日了,问赵鑫来不来得及回老家给她过生日。


    赵鑫此刻正为工作中的一个设计项目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是兴趣不大,随口敷衍了几句很忙没放在心上。


    等赵鑫忙完手里的设计项目已经到了年二十六,她妈可能又怕她不回家,不停的催促着,她只能订了二十八的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