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实库洛姆.髑髅没想到山本武真的会这么配合, 是因为想支开狱寺隼人吗？


    看起来不像。


    而且这个人，完全没有去问关于之前看到的那个女孩的事。


    库洛姆.髑髅看了在沢田遥面前依旧笑得清爽的山本武，一时间根本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库洛姆.髑髅没有继续想下去, 她很快就做好了准备, 先是和犬以及千种说明一下情况，然后带着沢田遥的命令找到了狱寺隼人。


    骸大人现在留在了彭格列总部，骸大人知道她接到了命令, 但目前并没有什么指示。


    没有收到什么指示, 所以库洛姆.髑髅也就并没有专门去找六道骸, 就和狱寺隼人一起离开了意大利。


    但让库洛姆.髑髅有些意外的是，狱寺隼人并没有马上前往日本。


    狱寺隼人带着她, 先去了法国。


    其实狱寺隼人原本还想让她先去日本，他去处理好自己的事之后再到日本和她会合，但是被她拒绝了。因为她接到的任务是保护狱寺隼人, 所以她当然不能离狱寺隼人太远。


    她跟着狱寺隼人来到了法国, 找到了一对年轻的夫妻。


    库洛姆.髑髅没有去听狱寺隼人和那对夫妻的对话，只是站在了不远处，静静地等待着而已。


    狱寺隼人说过这是私事, 也就是说和狱寺隼人之前调查的案子无关, 那她就没有理由追究狱寺隼人和那对夫妻之间的关系了。


    库洛姆.髑髅很安静，也很配合。这一点让狱寺隼人觉得还是很省心的。


    尽管他也并不介意让库洛姆.髑髅听到他和这对夫妻的对话。


    狱寺隼人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法国梧桐树下的库洛姆.髑髅，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狱寺隼人看着眼前的这对夫妻。他们看上去很恩爱, 丈夫会下意识护住已经再次怀孕了的妻子，警惕地看着他, 对他提起贝拉的名字而感到愤怒。


    贝拉这个名字大概已经成为了她的母亲内心的痛楚，狱寺隼人能看到那位夫人脸上的悲伤和不可置信。


    她紧盯着他，似乎想要看清他是不是在说谎。


    “……事情就是这样。”狱寺隼人的声音很低, “我抓到那对母子的时候已经晚了，贝拉受到了虐待，在我找到她的时候处于濒死状态，医生来不及救治，所以贝拉现在已经……”


    狱寺隼人看着眼前这位夫人的脸，顿了顿，还是没有说下去。


    他并没有完全取得信任，至少贝拉的父亲还对他有些质疑，尽管看起来他也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狱寺隼人并没有和他们纠缠太久，他只是将贝拉要说的话转告给了眼前这对夫妻，然后告诉他们贝拉的遗体现在已经埋葬在了某个墓地里，并告知了地址——实际上那个由他派人特意准备的墓地里的贝拉的遗体并不完整，因为贝拉的身体很大一部分都被做成了蛋糕和肥皂……他的部下只在案发现场的后院找到了贝拉的一部分骨架。


    狱寺隼人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这对年轻的夫妻，原本他也犹豫过要不要如实相告，但在见到这对夫妻的时候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贝拉的母亲怀孕了，受不了太大的精神刺激。虽然光是贝拉死亡的消息就已经足够刺激她了。


    本来狱寺隼人只是想和贝拉的父亲聊一聊这个话题的，但贝拉的母亲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并没有让她的丈夫单独和他离开，坚持要听完他说的话。


    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狱寺隼人看着眼前止不住哭泣的女人，没有再说话。


    他看着贝拉的父亲强忍着悲伤和愤怒，安慰着贝拉的母亲，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了贝拉的父亲将他的夫人安顿好，然后和他单独谈话。


    贝拉的父亲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敏锐，所以狱寺隼人最后还是将在贝拉身上发生过的事原原本本告诉给了他。


    狱寺隼人没想过这个男人会相信，但这个男人沉默了很久，还是接受了。


    那之后的事，狱寺隼人没有再管。这个男人以后打算怎么做，是打算去找律师送那对母子进去，还是委托黑手党解决掉那对母子，这都已经和他无关——反正人他是已经给他们留着了。


    狱寺隼人很快就离开了法国，和库洛姆.髑髅一起前往了日本。


    ……


    ……


    狱寺隼人来日本，其实根本就没有目的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特意到日本到底是要干什么。


    而库洛姆.髑髅当然也知道什么追查真凶都是借口，之前那次车祸根本就不是什么真凶对狱寺隼人的暗杀。


    所以她很好奇，狱寺隼人接下来打算去做什么。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东京，随便选了一家酒店暂时住下了。


    狱寺隼人还带着那台收音机。收音机上的血迹已经被他清理过，看上去干净了不少。


    “明天我要回一趟并盛。”狱寺隼人对库洛姆.髑髅说。


    “我跟着你一起回去。”库洛姆.髑髅回答得没有多少犹豫，尽管她根本不知道狱寺隼人为什么要回并盛。


    并盛町。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当然，对于库洛姆来说，并盛町隔壁的黑曜更特殊一点。


    第一天一大早，狱寺隼人和库洛姆.髑髅就出门了，狱寺隼人还是带上了那个收音机，而库洛姆.髑髅什么都没带。


    并盛，是一切的开始。


    他们在并盛町成为了彭格列的守护者，明白了守护者的使命，也在这里拥有了让人难以忘怀的回忆。


    狱寺隼人很快就站在了并盛车站前的商店街里，看着熟悉的街景，一时间有些恍然。


    他当然对这里很熟悉，那家他曾经打过工的便利店也还在那个位置，他还记得在这家便利店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狱寺隼人站在便利店前，仰头看着熟悉的招牌。


    他记得，那天他值夜班，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


    叮咚——！


    突然，便利店的门被推开的声音突然吸引了狱寺隼人的注意，他浑身一颤，一瞬间好像被这个铃声带回了十年前，带回了那一晚——


    “欢迎光临——”听到门铃声后，十年前的狱寺打着哈欠，随口喊了一句被便利店的老板耳提面命一定要说的欢迎词。


    “……狱寺君？”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见到了有些奇怪的十代目。


    “你在这里打工啊？”


    狱寺下意识抬头看去，有些错愕地睁大了眼。


    明明是在室内，那时的十代目却打着一把黑色的伞，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伞面盖住了十代目的脸，狱寺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虽然有些奇怪，狱寺还是下意识朝着十代目鞠了个躬。


    “晚上好！十代目！”诚意满满的敬意脱口而出，狱寺的额头都差点直接撞到了桌面上——他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在便利店遇到十代目，居然让十代目看到了他刚才那个一点都不认真的样子，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不用这么客气……”


    那时的十代目好像还说了什么，但狱寺隼人已经不记得了。


    狱寺隼人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便利店内的柜台前，居高临下地盯着柜台后的店员看。


    ？


    店员已经被他盯得有些紧张了，但狱寺隼人并没有在意。他的思绪依旧停留在了十年前的回忆里。


    十年前的他弓着腰，没有马上直起身。他忘了那时的十代目都说了些什么，但他记得那时的他好像突然有些好奇。


    所以他悄悄地抬起了头，倾身试图看清黑伞下的十代目。


    “那个……十代目，为什么您要打着一把黑色的伞……”那时的他直接问出来了。


    然后，他看到了黑伞下的脸。


    他不记得那个时候十代目的表情了，他只记得那时的他很快就为自己的冒犯而道歉。但现在想起来，那时的他在道歉的时候好像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十代目的脸色会那么苍白？


    狱寺隼人缓缓皱眉，努力回忆着自己当年的感觉。


    ——苍白到……和贝拉给他的感觉有点像。


    突然，狱寺隼人一愣，眼眸倏然睁大。


    说起来，当年他看到的，真的是十代目吗？


    记忆里黑伞下的那个身影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一瞬间好像变成了更加削瘦的、有点像是少年的体型。


    ！！！


    “那个……这位客人？”便利店的店员终于忍无可忍地放大了一些声音，店员脸上的笑有些勉强，看着狱寺隼人的手，“您是要结账吗？”


    ？


    狱寺隼人的思绪突然被打断，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却回过了神来。


    他顺着店员的视线看去，却怔愣了一瞬——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一盒巧克力在手上，还捏得很紧，盒子都被他捏变形了。


    ？！


    狱寺隼人的瞳孔一缩，脑海里的回忆画面再次浮现——


    【……伞……是因为有些事要做……先不说这个……狱寺君，可以先帮我找一样东西吗？】


    【啊、当然可以！您是要什么？】那时的他没有追问，只是因为被十代目拜托而感到兴奋，殷勤地拿起了扫码枪。


    然后，一张纸被递到了他的面前，捏着纸的那只手莫名苍白。


    【是这个牌子的……应该是巧克力，这里有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