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恒被捅刀的时候脸上戴着口罩，直到被送到停尸房才摘下来。


    除了那两个背尸工，就连对他下杀手的人都不知道他的样子。


    开车回家，欧阳恒把染血的衣服，白大褂用带子封存，然后打开电脑查江洛的资料。


    去医院的时候，欧阳恒就知道那是洛神教派的信徒医院。


    江洛的身份他也很清楚。


    ——圣子。


    古老，又充满宗教味的称呼。


    “行为艺术家，谎言家，最受人尊敬的圣子。”再次查江洛的资料，欧阳恒剑眉拧成一团，“如果真的受人尊敬，为什么会被关在压抑，逼仄的病房里？”


    画面中的少年苍白，脆弱，他坐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前，身后是翻涌的岩浆，只要稍稍退后，便是葬身岩浆火海，尸骨无存。


    这是章国平极其爱子江洛最新的行为艺术视频。


    名曰:生命的怒火。


    意在让大众关心多火山国家，保护大气环境，以及时刻处在危险的人。


    一段让江洛用生命去表演的视频，章国平用随便写自己想告诉别人的故事，为自己赢取更多利益。


    章国平对普通观众解释的是:


    呼吁大家珍爱生命，通过江洛与过去和未来对话，生命如同滚滚岩浆，湍流不息。


    狗屁不通的解释却让很多人过度解读，然后是一场狂欢。


    他是一个哲学家。


    知道话说得太圆满，就没有想象空间了，所以从不把话说死。


    然而，章国平对洛神教派宣扬的则是:


    圣子江洛在地狱烈火前为信徒祈福，祈祷杀神赐福，保佑他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财源滚滚，心想事成。


    “什么行为艺术。”欧阳恒看到的只有少年的恐惧和无助，以及麻木，“简直不把人当人，先不说火山即将喷发，火山口的温度高得渗人。”


    “火山口的聚集的大量硫气对人体有害，其周围形成的硫酸烟雾会灼伤江洛的身体。”


    “这根本不是行为艺术，而是虐待！”


    视频发出的时间是几个月前。


    众所周知，江洛前几天才满十八岁。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竟然遭受这样虐待！


    欧阳恒深谙的眼底掠过刺骨的冷意。


    “洛洛。”他隔着屏幕摩挲少年苍白的脸，“我来了。”


    他永远忘不了昨天被巴掌大小的熊猫团子拖到少年面前的模样。


    身形单薄的少年孤独的坐在床上，周身凝着浓烈的杀气，仿佛在怨恨世界的不公，他被束缚在苦难的枷锁里，被父亲已爱的名义绑架，虐待。


    想到这儿，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在欧阳恒胸膛里熊熊燃烧。


    他冷峻的脸阴沉下来，如冰如霜。


    他看了下手机显示的时间。


    下午三点。


    时间还够。


    男人换上一身干练的西装，在一大堆豪车车钥匙里选了一辆最不起眼的代步车，而后开车进医院。


    他记得江洛的病房号。


    欧阳恒学历极其亮眼，面试很快通过。


    人事科的人问他什么时候能上班。


    欧阳恒开口，“现在。”


    江洛所在的病房按照配置应该有三个医生。


    不久前，其中一个自杀了。


    欧阳恒恰好堵这个缺。